月池蹙眉道：“可您不能總護著宦與他們打擂臺，武將必須要立起來了。先帝在時，曾議定將武舉也改為三年一次，此事慢慢需要提上日程了。”

朱厚照道：“朕也想過，朕還曾想，讓軍士也可以自由參加武舉，一考謀略，二考武藝，三觀人品，若有出類拔萃者，可以破格擢升。”

月池贊許地點點頭：“這倒是個好辦法。只是矮子里拔將軍，到底勉強了些。為何不像設置私塾一般，設置專供武人的學校呢？現有的世襲將，日吃空餉，斗走狗，反正都是白養這群人，倒不如訓訓他們，興許還能教出一些不錯的。”

朱厚照一拊掌：“這個想法極好。”

月池道：“既然您有心提拔新人，那麼置老人，適當騰出些位置，并不算是壞事。”

朱厚照垂眸理了理錦袍，他腰間的白玉蟠龍環佩威嚴蒼勁：“就怕有些人趁虛而，讓老人全部寒了心。文臣和武將不同于，殘缺不全，得權不正，是升是殺，都在朕一念之間。他們沒有那個本事與朕作對。可是文臣和武將，朕卻不能任意斬殺，因為一旦得狗急跳墻，他們有能力鋌而走險。因此，勛貴子弟即便再不堪，朕也不能貿然置，這次必須要放他們一馬，只等日后再徐徐替換。這就是朕讓你現在去都察院的目的。你一方面要警示勛貴，另一方面卻制閔珪那群文臣。不能讓事態一發不可收拾，也不能讓那群紈绔子弟有恃無恐，繼續妄為。”

月池一愣，素來好修養，此時也忍不住在心里大罵出聲，聽聽這是人說得的話嗎？知道的明白只是一個四品的僉都史，不知道還以為是閣首輔呢！一時之間，的臉都同青的紗帳一般無二了，咬牙道：“萬歲，萬歲委以重任，臣自當盡力竭力，只是唯恐人微言輕，誤了您的大事。”

朱厚照拍拍的肩膀：“沒事，朕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月池：“……”為什麼要攛掇張岐去狗咬狗，不就是因為自權位不足，不能直接出面去嗎？原先設想，趁這次機會，扶起張岐，在背后影響局勢，可萬不曾想到，朱厚照的神來之筆，一下把從幕后推到了臺前。又一次直接站在了文臣、武將和皇帝的鋒點上。如偏向文臣，會引起武將的敵意，并失去朱厚照的信任，如偏向武將，又開罪了文集團。為今之計，只能像朱厚照說得那樣，兩邊和稀泥，就怕技不到位，最后兩邊都不討好。不由長嘆一聲。

朱厚照笑道：“你怕什麼。只要不傻，都知道你此時都察院是朕另有打算。誰敢與你為難，若真遇到蛋石頭的，你只管來找朕作主就是了。朕也會知會東廠，讓他們給你提供消息來源。如此，也可萬無一失了。你放心，朕是讓你飛黃騰達，步步高升，不是讓你去送死。只要朕在這世上一天，誰都不敢你一汗。即便朕不幸走在你前面，朕也會提前安排好后事，不會你沒了下場。”

月池聽得頭皮發麻，強笑道：“萬歲說笑了，您自然會福壽綿長，臣這破敗之軀，一定會走在您前面。”

朱厚照口而出：“瞎說，那還不如朕先去算了。”

月池這次真覺得不對了，前世有才有貌，家殷實，追求者不知凡幾，又不是主義者，自然也過兩個男友，嘗過的滋味。之前沒往這方面想，是因為朱厚照實在太小了，又畢竟明面上是兩個男人，可隨著朱厚照年紀漸長，特別是近些日子，說出的話，做出的事，的確有些出格。若說是想做點投資換得忠心一片，他也不至于親自提刀去與豹子搏斗啊。如今又說出這一篇話來，月池看著他發紅的耳垂，一時心驚膽戰。天地良心，只是想獲取他的信任，作為行走朝堂的資本，可沒有打算跟上本朝的龍之風，和小弟弟玩走旱路，必須要將一切掐死在萌芽狀態里。

朱厚照又道：“如有第二個合適的人選，朕絕不會在此時來找你。只是，朕邊實在是無人可用，所以，只能讓你再勞累一次。”

他補得這一句話，倒讓月池冷靜下來。朱厚照的人品是不怎麼樣，但他的確備一個帝王應有的素質。他不可能為一個腦，即便現在他有那方面的愫，也毫不妨礙他繼續利用。只要在正事上還有用，他就絕不會自斷臂膀，在明確拒絕后還鋌而走險。再說了，馬上要去都察院為，與他見面的機會會大大減，在減接的同時，再表現得謹守君臣之份一些，相信這種不該有的會慢慢淡化。實在不行，還可以申請外放，僉都史也有四巡察的職權。

想到這里，月池心下大定，朗聲道：“臣一定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朱厚照拍拍的肩膀，還想再勉勵幾句，忽而聽到窗外傳來貞筠的罵聲：“好你個討債鬼，你就缺這一口吃的嗎，讓人家多歇片刻都不行！還不趕快滾回你的狗窩去。”

朱厚照面一青，他正要發作，外面又響起了大福的汪汪聲。月池憋笑憋得臉頰發酸，還要強自鎮定道：“拙荊多年獨自支撐門戶，越來越潑辣，擾了圣聽，還請您恕罪。”

雖說是罵狗吧，可聽起來怎麼明顯不對勁，朱厚照一口氣上不來，又不下去，只得生生地忍下，今日難得沒有用飯，就擺駕回宮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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