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足以讓的所有意義都蒙上霾。不能坐視這樣的事發生，拿到手的意義必須是純白無暇的，是足以安靈魂的。不然，這麼多年的辛勞，又為了什麼呢？

此時已是深夜了，萬籟俱寂的村道上，打更人鑼報驟然響起，似雷鳴一般回在月池耳畔。念頭一起，就再難停歇。妥協換不來讓步，既然無法阻止政治系統的反噬，那為什麼不替代他，自己做政治系統的主人呢？

月池點起油燈，又一次拿出一張白紙，就如當年在唐伯虎的船上一樣，羅列著的優勢和劣勢。

再也不是當年那個無助的孤。有權力，有聲，有人脈，有人馬，有人心，翻手攪風云，落腳地山搖。這都是的優勢，可也有致命的缺點。的權力建立在偽裝的別之上，只要破的，看似強的一切都會徹底崩塌。這意味著，必須要藏、潛伏，然后一擊斃命，必須要騙他到最后一刻。

慢慢將紙撕碎，火盆張開大，將映著墨字的蝴蝶吞噬下去，化作升騰而起的焰火。火倒映在的瞳孔中，連貞筠都能夠舍棄，何況是他……

第400章 不破樓蘭終不還

直到他不再需要，抑或是無法支持他時，方為終結。

朱厚照沒想到， 只是出去了一趟，回來就想開了。

鎮國府，溫暖的茶室中， 他們相對而坐。茶爐之中， 荔枝木燒得正旺，散發出一濃郁的果香。壺中雪水已經沸騰。

月池斟茶， 深吸一口氣，紫霞山茶香氣人。

徐徐道：“短期，我沒辦法解決心學的問題。但白銀的流，已是刻不容緩。所以，是否能再做別的易。”

朱厚照的腦海中一時閃過無數個念頭， 他抿了一口茶，溫熱的緩緩淌過他的嚨。

下一刻， 他就饒有興致道：“說說看。”

月池道：“聽說過奢香夫人嗎？”

朱厚照當然聽說過，這是一位著名的中豪杰。奢香夫人是貴州宣使的妻子，在丈夫去世之后，因兒子年，暫攝宣使職，筑道路，設驛站， 恩澤一方。然而，當時的都指揮馬燁出于偏見， 視奢香夫人為鬼方蠻。貴州正值大旱，馬燁卻不顧惜民，不僅大肆屠殺彝族百姓， 還強迫奢香夫人納賦稅。奢香夫人多次行文說明況， 但馬燁卻借故將奢香夫人綁到貴， 了的衫，當眾鞭打。奢香夫人的部下聞訊義憤填膺，準備起兵作。可深明大義的奢香夫人卻忍下這等奇恥大辱，一面安部下，一面輾轉來京告狀，并表示：“愿令子孫世世不敢生事。”洪武爺對這位巾幗英雄頗為贊許，當即敕封為順德夫人，繼續主政一方。

月池在此時提奢香夫人自然不是無緣無故。廣西狼兵被調遣至馬六甲作戰，時春也有更多的機會接到來自數民族的兵將。們驍勇善戰，不輸男兒。們應該獲得更多的機會。

“你幫了一個還不夠，又來為另一個打算了。”朱厚照幾乎下意識地嘲諷，這已經為了他的本能。

月池沒有理會他的不忿：“這對你來說并不為難，不是嗎？一來有祖宗先例；二來數民族可沒那麼恪守男大防，男尊卑；三來如今輩出的將，也并沒有辜負皇恩。”

理智告訴他，應該見好就收，天下財權的回收，只是為這群蠻換了機會而已，怎麼說都是他賺了。可上，他始終咽不下這口氣。茶室氣氛瞬間變得火花四，再也沒有剛剛的和樂。月池的一句話，就能點燃妒火。

他尖刻得可怕：“你以為這樣，們就會原諒你了？你可是把們丟進了漩渦中心，把們弄去當引線使啊。”

月池一震，一向是言辭如刀去刺傷人，可今天卻在此被人以彼之道，還施彼。

這讓沉默了一刻，回過神后，便立馬開始反擊：“這樣用事，可太不像你。怎麼，你是覺得這個要求太容易辦到了，所以更想來點兒挑戰？”

的目閃了閃，一字一頓道：“您知道的，只要您有興致，我隨時可以奉陪。”

這下到他被堵得啞口無言。被冒犯的滋味可不好，更何況，這還是赤的威脅……月池眼睜睜看著他的拳頭握，等待著他的發，可在下一刻，他又松弛下來

他再次揚起臉時，已是神如常：“不過拌幾句，你倒喊打喊殺起來。說說而已，又沒說不干。”

他的態度變化太快了，快到連月池都有些猝不及防。

月池一哂：“這麼說，你是肯做了這筆生意了？”

朱厚照皮笑不笑道：“我有不做的理由嗎？”

當然沒有，不想和他撕破臉，所提的要求也只是開胃菜，底線是要一步步推開的。

接著，他就興致地開啟新話題：“這次出去好玩嗎？”

生民百態紛至沓來，月池心中五味雜陳，可到邊只有一句：“好玩，特別好玩。”

暗就這麼平息了下去，他們似乎找到了新的平衡點，又能再和睦攜手了。可在這個重聚的夜晚，月池早已沉沉睡去，朱厚照卻在一旁難以眠。

皇爺在五歲出閣講學時就意識到，盡管他居至高之位，但桎梏仍是無不在的。文坐大后，早就不愿遵循為臣的本份。他們用圣人的大道理綁架他，用聲勢浩大的勸諫威懾他，用除去他邊的奴仆來打他。順從他們的意思，他就是千古明君，不順從他們的意思，他就是昏庸之主。他們憑什麼？他們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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