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幸的是，李越對于人，仍保留著過度的同心。寧愿把施舍給這些不相干的人，卻始終對他殺伐果斷。他為此嫉恨不已，哪怕到了今天也無法完全釋懷。可墜馬那天夜里的一頓大吵，反而他有些想開了。原來，方氏和時氏也不是特殊的，們也只是工而已。如果他能給阿越更多更好的實現意義的工，那們倆不就沒價值了嗎？這才是他最后肯息怒的原因。他終于找到了，徹底攆走們的辦法。

海貿治權的讓渡和糧食安全的保障只換來了在紡業出頭。天下財權的回收只換來幾個蠻的職位。這是劃算的。他完全可以繼續利用阿越的這個弱點，先拉回，再掌控。馴服天下的子，比馴服天下的男子還要容易。們就像乞丐一樣一無所有，只要有一點兒額外的獎賞，就不住恩戴德。

他可以拿著給人的這點兒好慢慢吊著阿越，直到他不再需要，抑或是無法支持他時，方為終結。

第二天，他就頒了委任蠻為將的旨意。在一旁的劉瑾面有驚。

朱厚照不住問道：“怎麼這麼看朕？”

劉瑾深吸一口氣：“老奴只是在想，要是有一天，要讓您把人和男人的地位都抬一樣，您也會順的意嗎？”

“只要能拿出足夠的籌碼。”他意味深長道，“這還是你說得，無論男，都該平等地為朕效力。”

勞力是有限的，農戶不能全部轉化為工人，糧食不夠就勢必會出大子，所以人不該被拘在家里，只做丈夫的奴仆。因此，等到阿越付出足夠的代價，等到時機時，他就會讓男都走出家門來，平等地繳納賦稅，平等地承擔徭役。這對人來說，也是莫大的恩賜了，不是嗎？

劉瑾微微發寒，這就是皇爺留住李越的辦法，既然虛無又殘忍。看起來，他已經拿住的七寸，將攥在手心了。

老劉心念一，他突然鬼使神差道：“可要是，你們將來有了孩子……老奴是說，的子骨不好，生一個就足夠喝一壺了。要是那個孩子，是一個兒呢？”

剩下的話，劉瑾沒有說出口。朱厚照臉上的志得意滿被打碎了，只余下深深的茫然。他本來可以不回答這個問題，本來可以老劉立馬滾蛋，可他卻忍不住。

如果有一個兒，如果有一個流淌著他們骨的孩子……他只是一想，就不住狂喜。他道：“一定會是這世上最快樂、最幸福的人。”

會更像誰呢，是像他，還是更像的母親？要是父皇還在，能親眼看到他的孫，那該有多好。他告訴自己，別設想這些沒影的事，可抑已久的閥門被打開，就再難合上。

他仿佛被劈了兩半，一半尚能自持，另一半卻是心神搖。可這時，劉瑾的話卻給他潑了一盆冷水：“不論是像您，還是像的母親，公主注定不凡。”

朱厚照愣住了，他終于明白劉瑾所指之意。對權的，的野心，會流淌著在這個孩子的脈里。會像他們一樣，為執棋人。到了那時，他這個做父親，該怎麼辦嗎？是生生折斷孩子的羽翼，還是冒天下之大不韙……把皇位傳給？

這兩條路，都是把這個孩子往死路上。他不能這麼做，他不能拿這個孩子，拿祖宗基業去開玩笑。他忍不住搜腸刮肚去想，好像真的有這個孩子在世上一樣。他忽然想通了，興高采烈道：“那可以把嫁到海外去。海外有王的傳統，有朕的支持，借助這段婚姻，可以攝政，亦可以登基。到了那時，江山和們，不都能得到保全嗎！”

劉瑾終于試探出他想要的結果。、親都只能讓皇爺勉強讓步，卻無法他真正改變。他是這樣，李越又何嘗不是呢。劉瑾靜靜地看著他，你覺得是兩全其，可會這麼想嗎？

旨意下達后，而月池也很快給予了朱厚照滿意的回報。困擾朝廷多日的白銀問題，在手里迎刃而解。

朱厚照聽了的主意，既高興，又懊惱，他道：“這下可賣虧了。只是金幣和銀幣的制法而已，居然騙了那麼多位！”

月池撲哧一聲笑出來：“從前，有一家人的工壞了，不能繼續做活。他們沒辦法，就只能找匠人來修。匠人看了之后，只是輕輕一扭，就把東西修好了。可那家人卻不愿給工錢，他們說，只是扭了一下而已，怎麼能算錢。你猜，匠人會怎麼說？”

朱厚照眉心一跳，只聽道：“匠人說，‘沒錯，扭一扭不值錢，可知道在哪里扭就值大價錢。’”

月池啐道：“制法本是沒什麼稀奇，王莽時也造過金幣和銀幣。可是能想到用統一制式貨幣，兵不刃、順利平穩地將貨幣發行權牢牢握在朝廷手中，避免因財權旁落帶來皇權勢微。這才是這個主意的價值所在。要是那麼容易，你和你的狗子們，怎麼就想不出來？你覺得你虧了，我還覺得我虧了呢。”

聽了這話，他還能說什麼。他立馬召見了工部尚書。

現任工部尚書畢亨，也是弘治時的舊臣，歷任吏部驗封司主事、順天府丞、兩淮鹽運使等職位，所到之政績卓著，聲極好。也正因如此，他才通過遴選，來到了這個職位。正當他為水利工事的修建，勞心勞力之時，卻忽然接到旨意，讓他趕召集寶源局和各行省寶泉局舊部。明初時，洪武爺于應天府設寶源局，于各行省設寶泉局，掌管鑄錢之事，止私人鑄錢。但由于幣制混，寶源、寶泉時立時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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