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心中咯噔一下，這是早已有預料的結果，他們雖然有點憾，但也不意外。

“其次，如今還遠不到躺在功勞簿上數錢的時候。貪得無厭，只會給強敵留下可趁之機，最后落得個飛蛋打。各退一步，反而能共榮華。”

這是勸告，接下來，就是警告了。

“最后，對對外的路線，都已初定。可路線要真，離不開大家同心同德，通力協作。切記，順天順民者，天助人助，逆天逆民者，天違人違。大家已經辛苦了大半年，別鬧得前功盡棄。”簡而言之，誰再挑事，完全不介意送誰一程。

出微笑：“好了，大家可以再商量該怎麼分工了。”

這次會議，定下了后續發展的基調，那就是以和為貴，共克時艱。在大朝會和奏本上吵得天翻地覆的景象，幾乎是在一夜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第403章 試上高峰窺皓月

可我總想你，更歡喜一些。

宦老神常在， 劉瑾非常清楚，他們不可能獨占營產業的管轄權，但只要他們直屬于天子， 行使臣的監察之權， 就能永遠占大頭。這是由宦在大明政治制中的特殊地位決定的。而李越是知道輕重的人，不會損害天家的利益。所以， 劉瑾一方面死死把住水轉紡場的管轄權，另一方面加倍投兵仗局的研發生產，老劉完全不介意給火匠人一個宮殿侍銜的名號。他甚至力勸朱厚照在天津建立火場，反正老式火淘汰了就用不上了，干嘛不再修一修， 完全可以賣到非洲去換金礦啊。

武將則是有些忐忑，有人擔心李越會不會有所傾斜， 對此更多人則報以嗤笑：“他要是有所傾斜，你估計連坐在這里的機會都沒有。”從武舉改革，到東廳建設；從邊軍改革、京營改革，到《功臣襲底簿》的出臺；從北伐大捷、抗倭大勝中的平民將大規模升遷，到底層士卒待遇的改善，哪次沒有他的影。平民武將能有出頭之日，雖說主要是天恩浩， 但也離不開李越的襄助。最后大家統一意見：“要是連他的人品都信不過，就沒人可信了。”“他只會對付兩種人， 要麼是攪屎，要麼大碩鼠。咱們不去找死不就好了。”武將打算，靠自己勤勞的雙手賺錢。他們計劃先從船政做起， 因為打倭寇的緣故， 軍隊掌握了最先進的造船技。現在這麼多商人都想出海， 而飽敵人侵擾的友邦肯定也需要自己的船。這樣龐大的市場，可不能放過。沿海的衛所頻繁與船工、商人接洽，許以軍職厚利，謀劃建立大船場。

而文仍陷名教之爭，難以自拔。這幾年，湛若水、穆孔暉等人在北方多次講學，心學日益發展壯大，可卻始終無法登上大經筵的舞臺，更無法納科舉考試。這表面看起來是占據正統地位的理學，堅決反對的結果，實際卻是因為心學沒有順應君權，所以始終無法得到天子真正的扶持。可現在，憂還沒解決，外患卻到眼前來。又一次到華的奧斯曼阿訇團更是起到了強效催化劑的作用。很多人都開始害怕，不能再這樣斗下去，再鬧下去，就只能眼睜睜看著武將和宦吃，他們喝湯，更糟的是說不定還還要和謨罕驀德斗起來！

可沉積多年的隔閡和矛盾，又豈是一朝一夕能化解的。只是為了擢升上林苑僚的品級，兩派之間就吵得不可開。而擁護心學的員學者，為了獲取民間的支持，更是提出要將技藝超群的匠人、農人納衙吏員隊伍，這更是在朝堂上引起了軒然大波。那可是賤籍，怎麼可以為吏呢？

閣首輔楊廷和見狀滿心無奈：“本是同生，相煎何太急。經世致用有什麼不好呢？”他長之時，其父楊春并未仕。寒微的出讓楊廷和目睹了底層生民之艱與政治之弊，他自小就以匡扶世道為己任，窮究經世致用之學。也正是因此，他和他的長子楊慎都十分憎惡束書不觀、向求道的空疏學風。【1】而心學的實用、草，正符合了這兩父子的觀念。他們一面講學，勸說理學派退一步，另一面去信給王守仁，希心學能實現自我革新。

可正如朱厚照所說，王守仁是真名士真學者，他如果真能做到，也就不是他自己了。朱厚照早就在暗中指引心學門徒，希他們能在與理學的論辯中找到關竅所在，蛻變化蝶。可兩年多時間過去了，這群人卻始終沒有取得質的飛躍。終究是廢，挑不起大梁。朱厚照憂愁之余，也悲哀地意識到，這事的解決終歸是要落到月池上。

此時的月池，卻是真的病了。的底子早就壞了，就像一棵被蛀空的樹，經不起一點兒風吹雨打。可生在山巔之上，又豈能不經風雨。經年累月的勞累和心病，讓又犯了舊疾。

鎮國府中，擁著被子，睡得昏昏沉沉。此時又是一年春天了，得雪亮的銅火盆中，爐火燒得正旺，如同小姑娘紅的臉。爐火旁的橘子，散發著淡淡的香味和苦味。朱厚照來到室，已經睡得臉頰緋紅。大福臥在腳凳上，聞聲抬起頭，一雙略顯渾濁的眼睛正盯著他。屋外的春雪仍是綿扯絮一般，屋只有均勻的呼吸聲和爐火的燃燒聲，一切都是那麼的靜謐安詳。

他輕車路地坐到床畔，替拉了拉被子。的眼睛倏地睜開，出萬千凌厲彩，看清是他時，又才放松下來。

朱厚照有些心疼，他著的鬢發，他道：“在這里，沒人敢闖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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