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水時,的確聽到了岸邊的喊與打斗聲。有人怒喝,質問魏不晝為何阻攔救人。
蘇戚在石室整理思緒時,就把事想清楚了。認得斷荊的聲音,于是推斷出魏不晝與斷荊手的事實。
再往深了想,很容易把事串聯起來。
魏不晝武藝高強,已有會。在萬梅湖,魏家的護衛早已清場,抱著嬰孩的陌生人不可能與魏不晝無關。再加上溺水后,魏不晝阻攔斷荊的救援,害人之心顯而易見。
早在晚來館,魏不晝已經顯出對的殺意。
結合萬梅湖的行徑,蘇戚確信,這人就是殺害的主謀。至于幕后還有沒有其他推手,不知道。
為何要殺,原因也不清楚。
可能是沖著蘇宏州來,或者和薛景寒有關系。蘇戚在京城名聲不好,惹過不人,伺機報復也合合理。
沒法追查仔細,只能暫且擱置疑慮。
出門迎接巫夏,跟著人進到溫泉旁邊的敞軒,在欄邊布菜斟酒,伺候巫夏用飯。
這里景致好,抬頭便可觀賞假山與冷杉,氤氳著霧氣的泉水緩緩流淌著,低淺唱。
案桌擺放的菜肴也好,有燒,燉菜,新鮮的時蔬以及熬白的魚湯。
蘇戚想也知道,在這等西北干旱之地,能弄條魚上桌,得是多貴重的待遇。
可惜只能站著,干看,不能吃。
巫夏挑著筷子,夾了片青菜,察覺到蘇戚的視線,抬眸看。
“好看麼?”
他問。
蘇戚不知他指什麼,總歸菜肴和景致都不錯,便點點頭。
“欒陵不比中原,你莫要附和我。”巫夏側過臉,向外面的假山。“冬天更沒什麼看頭,若是春夏之,這附近尚有開得繁盛的雀花。燦爛耀眼得很。”
雀花形如飛雀,澤金黃,滿枝綻放之時,便像無數灑落的。
巫夏偏這些亮奪目的小東西。
他筷用飯,舉止優雅如畫。可惜蘇戚沒心欣賞,滿眼只見盛人的飯菜。
在的注目下,巫夏的作越來越慢,仿佛要將每一樣菜肴仔細品嘗,才算不辜負廚子的努力。
蘇戚捂住空的胃。
“了?”
巫夏似乎這才注意到的狀況,緩緩問道,“你夜里吃了許多點心,竟然會麼?”
蘇戚:……我有句臟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算是明白了,這人不但小氣,還記仇。
巫夏慢條斯理用完飯,剩半桌子菜,吩咐撤掉。
“全倒了,莫要做別的事。”他說,“如果讓我知道你吃,今晚就去狗窩睡覺。”
您跟狗過不去了是吧?
蘇戚沒法出聲辱罵,角一彎,出友好的問候式笑容。
「呵。」
與薛景寒容肖似之人,有著同樣刻薄的說話習慣。
大概這就是天命,要重溫過往,懷念薛景寒的與溫。
由儉奢易,由奢儉難。
唉。
當天晚上,總算吃飽喝足的蘇戚攢夠了力,黑溜進別的屋子,扯過被角蒙住呼呼大睡的奴仆,摁著人痛毆一頓,用繩子捆了扔在地下。
黑燈瞎火的,被蒙臉的人本不知究竟是誰手。在破罵聲中,蘇戚翻回自己房間。
第二天夜里,如法炮制,揍了第二個人。
第三天,第四天。
君子報仇只爭朝夕,蘇戚絕不忍氣吞聲。如果對方再找事,打回來就是。
……
薛景寒夢中驚醒,看見沉睡不知世事的蘇戚,勉強放下心來。
他做了個噩夢。
夢見蘇戚真了孤魂野鬼,被各種蠻橫的山狐怪著打。
可可憐憐的,還對著他哭。
薛景寒的心都揪起來了。
他不知道蘇戚在哪里苦,這小紈绔向來自由自在活得恣意,被人欺負了可怎麼辦。
馬車突然一陣顛簸。蕭煜敲敲車窗:“季先生,進山了,路途不大好走,擔待些。”
薛景寒抱起蘇戚,以免被磕著。
蕭煜的嗓音含著興的笑意:“繞過前面的山,再走上兩日,就到了。這麼多年沒回家,也不知老骨頭們埋了幾個。”
“——我真想念這些蕭家的親族啊。”
第257章 另一個穿越者
倦水居鬧騰了半個月。
慣常私下里尋釁滋事的奴仆,和不再忍氣吞聲的蕭禾,像一即燃的火星子,每每見面就要起爭端。
打架斗毆,互相使絆子設陷阱,不一而足。
打架麼,并不算太頻繁。畢竟都是侍奉大宗伯的人,太張揚了誰都沒好果子吃。所以往往需要瞅準機會,趁巫夏不在的時候,找個暗偏僻的角落手。
有時蘇戚能贏,有時輸得很慘。輸的比贏的多,但會使招兒,吃了虧總要在別找補回來。
也幸虧練過,知道怎麼投機取巧,揚長避短,才不至于被揍得太痛,甚至有幾次占據上風。
而那些奴仆更喜歡用別的欺凌手段。比如在蘇戚的食里做手腳,害腹痛;不需要侍候巫夏時,在必經的路上埋機關,害得險些被潲水澆一。合伙把人關柴房里,更是常見的伎倆。
時近深冬,欒陵的夜里分外寒冷,在柴房凍一晚上,第二天腳肯定不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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