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的。”他著鑰匙解釋，“我也是運氣，真沒想到這麼多年都不換鎖。”

如果換過鎖，您打算怎麼開門？

柳如茵很想問個仔細。

蕭煜鉆進門，招招手要進來。柳如茵猶豫了下，彎著腰小心翼翼往里走，只覺門仄狹窄，空氣也得厲害，有種木頭腐爛的味道。

不免害怕，下意識拉住蕭煜的手。對方輕笑了一聲，倒也沒掙。兩人黑走了十來步路，漸漸能覺到亮和風流的氣息。

蕭煜又掏出個火折子，點亮之際開玩笑：“給你看個人。”

柳如茵被突然而至的火刺得瞇起了眼。待再睜開，約看見面前有堵墻，墻上掛著約有丈高的絹畫。畫里僅有一位披鶴氅的男子，雙目微垂，手執蓮花長劍，銀白發隨意散落腰間。

像無的神佛俯瞰蒼生。

墮塵的仙人即將歸返。

第270章 蕭煜不是好東西

朱微張：“薛……”

“和薛相很相似，對麼？”

蕭煜接話，將火折子高高舉起，照亮畫中人的面部廓。“小時候我跑進來玩，發現了這幅畫。本以為是哪位先祖，后來才知道，這人并非姓蕭。”

柳如茵視線挪不開，跟隨著跳躍的火：“他是誰？”

“他麼，算是個了不得的大人。祖上曾與他共事，也因為他，蕭氏遷居螺山，從此避世不出。直至中原世，蕭家人幫著圣祖打天下，才重新拋頭面，斬獲無數功績。大衍建朝，蕭氏風頭極盛，于是明哲保卸退，隔數年進獻賢才以表忠心。”

此舉便于掌握大衍政局，安眼線籠絡朝臣。

被送去大衍的蕭家人，要麼聰慧機敏，要麼長袖善舞，通曉百家之長，協君王治理萬里河山。竭盡心力表忠誠，暗地里接收螺山的指令，謹慎而又細微地布置著以后會用到的棋子。及至沈舒即位，大衍從京城到各個郡國，幾乎都有蕭氏的人。

這是一場漫長而又極耗耐力的圍獵。

蕭熠下山的時候才十四歲，只知道自己要去大衍輔佐皇帝。他病死后，蕭煜頂替份進了京，許是因為對這個滿肚子壞水的孿生兄弟不抱期，螺山此后并未聯絡蕭煜下達命令。

反正多他一個不多，他一個不。該布的局都布置得差不多了，只需要盯著點兒蕭煜，別讓他瞎搞破壞。

至于蕭煜，早就知道自己人監視。他甚至知道，京城魏家次子魏仆，就是蕭氏收買的棋子。不過那又如何呢？他照樣招搖過市，手握重權，滿朝文武都得忌憚幾分。有那手腳不干凈貪慕權勢的，看見烏吏卒就嚇了孫子。

進廷尉署就這點兒好。

而且也方便他搜羅訊息，暗中做事。

否則干嘛要當廷尉監，他又沒有癖好。看看秦柏舟和祝樂兩個瘋子，連著幾天不睡覺審案查卷宗，簡直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

魏茂失蹤的兒子找回來的時候，蕭煜有留意過，知道所謂的魏不晝，正是魏世子魏煊。

但他不知道魏煊來京的目的。

暗害蘇戚的任務是個，知者甚。

“猜猜這兒是哪里？”蕭煜收回思緒，拿著火折子在四周晃了一圈。

柳如茵勉強看清室陳設，不過一幅絹畫，幾座燈臺，地下擺著團與供桌。猜不出，猶疑著回答：“總歸在宗祠里……”

“是間暗室。看見墻上那道門沒有？”蕭煜隨手一指，“從門里出去，就能走到前頭的祠堂。其實也就隔著一堵墻，墻那頭擺滿了蕭家祖輩的牌位。”

他突兀地笑了一聲，在昏黃火的照映下，這笑容莫名詭異。

“如果有人在祠堂說話，躲在暗室里能聽到。”

出于直覺，柳如茵問道：“你在暗室……聽見過什麼？”

“我嘛，記不大清了。”蕭煜長吁短嘆，“當年鉆暗室的時候，我才六七歲，哪里聽得懂大人說的話。”

不，他記得很清楚。

時在山間跑，不意瞥見母親打開宗祠后面暗藏的小門，拎著掃帚端著水盆進去打掃。

蕭氏多年自給自足不用奴仆，他家是不起眼的旁支，負責這些灑掃的活計并不奇怪。

讓蕭煜好奇的是，這扇小門通向何。

他藏起來蹲等母親離開，并清楚看見將鎖門的鑰匙掛回腰間。夜里雙親酣睡之時，他便潛臥房，在架尋到鑰匙，輕手輕腳趕往宗祠。

第一次進到暗室里，大失所。

除了墻上的絹畫，他不知道這地方還有什麼玄妙。畫上的人他也不認識，估是祖輩人，特意掛在這里以作悼念。

不過有個暗室好的，方便藏躲人，誰也找不見。

于是蕭煜找來陶泥，拓了鑰匙模子，在家里搜羅到樣式相近的鑰匙反復打磨，最終功地拿著它打開了宗祠的小紅門。

從此，這間暗室為他的棲息地。隔三差五，就要躲進來睡一覺，或者清點他從蕭陳蕭云上刮來的戰利品。

通往前頭祠堂的門，他是不興趣的。那些個森莊嚴的牌位，濃烈嗆人的香火，只會讓人到抑。

有一次，蕭煜坑完蕭云，被父親追著打。他躲進暗室，飯也沒吃，迷迷糊糊睡著了，直至聽見墻那頭有人說話，才漸漸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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