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在扭曲，裂，可怕的熱度澆了下來，巨大的撞擊隨即而至。蘇戚聽見自己骨骼破碎的聲音，水從眼睛口鼻噴涌而出。

死亡并不溫，但最終擁懷。

……

“好冷。”

蕭煜打了個哆嗦，環住雙肩。

天暗沉，空氣變得森許多。隨行護衛在蕭陳的指揮下，撬開祭壇邊緣塵封的暗門，拿著火把進去探路。

遲夢看向薛景寒：“薛相不若在外等候？里面究竟如何，實在不能斷言，恐有危險……”

薛景寒否決了的提議：“不必。”

他想親自進去看看。

不知為何，這座祭壇有著莫名的吸引力。他有預，里面藏著什麼很重要的東西。

蕭陳和蕭問亭率先進去，遲夢擺出憂心忡忡的表，也鉆進暗門里。蕭煜冷眼旁觀演戲，看破不說破。

薛景寒俯進門，踩著回環往復的石階向下走。蕭煜跟在后頭，心里快速思量著當前狀況。

薛景寒只帶了十來個護衛。蕭家人雖然不多，卻都是個頂個的高手。

此沒有閑雜之人。柳如茵原本跟著進城，半道實在跟不上，只好折返。而申元自告勇要護送，所以也走了。

如此說來，蕭家人要手，屬實很方便。甚至無需考慮事后封口的問題。

蕭煜記得，當年蕭遲風說過，把薛景寒帶進宗廟祭壇，就可以讓他恢復大宗伯的記憶。

怎麼恢復？

蕭煜對此嗤之以鼻。他懷疑這些人打算用藥和蠱神智的手段，控制薛景寒，生造一個所謂的“大宗伯”出來。

畢竟蕭陳和蕭問亭都善于用藥，最搞些下三濫的玩意兒。

蕭煜越想越覺得合理，不興起來。有戲不看王八蛋，他最摻和這些熱鬧，不得鬧大了，所有的一切都陷混。

臺階通往祭壇底部的石室。遲夢攔著護衛不讓走，說是生怕到不該的。跳躍的火中，的眼睛發亮。

“薛相，這里的確可能藏著您要的東西……”

薛景寒環視四周，很快注意到地面中央刻畫的詭異法陣。他向前踏了一步，殺戈有所警覺，想出聲阻止，被蕭問亭笑著挽住了胳膊。

“莫要打攪薛相呀。”

殺戈驟然繃，出腰間匕首劃向蕭問亭脖頸。對方順勢后仰，雙卻牢牢纏住下盤，不由他挪半步。

與此同時，離得最近的遲夢猛地出手，一掌打在薛景寒背后，將人推進陣中。

周圍護衛紛紛變，出刀刃來，卻接二連三跪倒在地。蕭陳拍拍手心，嘆道：“一路上挨個兒下藥，還得算準時間，也太難為我了。”

殺戈目眥盡裂：“大人！”

他也中了藥。此時被蕭問亭纏著，呼吸急促手腳發，唯獨一顆心憤怒地噴吐著殺意。

“噓，別吵吵。”蕭問亭以食指抵，眼睛彎彎，“大人現在很忙。”

薛景寒聽不見周圍的靜。

他踏法陣后，便仿佛了千鈞的鐵，無數畫面與聲音涌進腦袋，痛楚流遍四肢百骸。

名為巫溪的老人牽著他的手，將他帶進宗廟。

斑斕的圖騰懸掛在祭壇上，迎風招展。

劍眉星目的青年向他舉杯，笑著喚他，巫夏，朕定要打出一片大好河山。

面帶笑容的男人坐在椅子里，著羊皮紙，對他炫耀妻寫下的姓名。

云深殿里躺著死尸，殿外跪著祈福的臣子。

欒陵，欒陵，欒陵。

瘦弱的小啞仆在桌面描畫自己的名字。我名蘇戚，心有戚戚。

“蘇戚……”

薛景寒囁嚅著，冰涼手指按住臉龐。

他跪坐在法陣里，脊背弓起，不斷抖著，從嚨里逸出疼痛的呼吸。

三百余年前的另一段人生，以極其暴的方式，塞進了他的腦海。于是他知曉因果，看見過去和現在。

很奇異的，他并不到欣喜或者悲哀。

那些過往的記憶，顯得如此生疏而不真實，無法發他任何。

殺戈拼盡全力刺中蕭問亭的大，借機掙，踉蹌著朝薛景寒走來：“大人，還好麼？我帶您出去……”

話說一半，卡住了。

薛景寒側過臉來，眼里滿滿的冰寒漠然。這模樣如此陌生，竟至于殺戈不敢相認。

反倒是遲夢打破沉寂，語氣帶著驚喜和試探：“巫夏大人？”

薛景寒看了一眼，站起來。

“蕭司徒的后人？”他很快想通其中關節，冷淡吩咐道，“我不喜歡那個名字，以后不要了。”

遲夢喜不自勝，應承時聲音都有點兒哆嗦。蕭問亭不顧上的傷勢，蹦跳著扶住蕭陳，笑道：“娘，大宗伯真的回來了麼？”

遲夢瞪他：“休要無禮。”轉而又對著薛景寒溫聲細語，姿態放得極低：“大人現今回來，是否需要休憩？城東已經修建好臨時住，蕭家的小輩也在那里候著。”

觀察著薛景寒的臉，“或者……大人想看看別的麼？為了迎接今日，蕭氏早已備下一份大禮。”

薛景寒沒有答話，視線掃過周圍癱的護衛。

蕭陳反應快，趕說話：“大宗伯不必擔心，給他們用的藥并無害，半刻以后就能消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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