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鹿猶豫著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爸媽,後半餐飯,吃的有些心不在焉。本就是一個很多想,心思敏的人,之後發生六年前的事兒,心思就更敏,想的也就更多。
盛驍的到訪,二姑突然的胎,沒有辦法不聯想在一起。
不想給二姑製造麻煩,如今的幸福得來不易,一直以來又這樣幫襯,不想因為的事兒,讓煩事纏,鬧得家宅不寧。
飯後,幫忙端盤子,不小心手,碎了兩個碗。
大伯母看了一眼,眼中有不滿,多覺得氣,自己的兒家務活幹的不要太溜,燒菜做飯洗服樣樣行,出去工作也是個能幹的。
都是被父母慣壞了,端個盤子都不行,說什麼有抑鬱癥,什麼抑鬱癥,就是窮矯。
不過心裡這麼想,面上還是客客氣氣,彎把碎碗收拾了,笑說:“鹿鹿這雙手不適合廚房,你還是出去坐著吧。”
裴麗瞧出心不在焉,忙過來護著,把人拉到一旁,敲了敲的手指,劃破了一點,沒什麼大礙,“怎麼了?心不好?”
“沒有。”袁鹿搖搖頭,“就是手,一下子沒拿穩就摔了。對不起。”
“就摔兩個碗,有什麼對不起的。這裡是自己家裡,你還跟自己家裡人客氣?”
袁鹿朝著外面看了眼,正好看到盛驍朝這邊看過來,大抵是聽到靜,眼神裡帶著關切。了下,抓住裴麗的手,說:“我瞧著差不多,我送表哥回去吧。”
“再等等,這才吃完呢。再說了,人家還沒開口,你這先開口,不等於是趕人麼?難得他樂意親近我們這些人,也算是他對華認可的第一步吧?”
袁鹿看了一眼,抿了下,沒把實話說出來。
“二姑不需要他認同,他認不認同二姑都已經是盛家的人,他們兩個也沒有衝突。”
“你今天這是怎麼了?你跟他是吵架了,還是怎麼?你可別得罪人家。不管怎麼說,他也幫你不。”
“我知道。”
裴麗見有些煩躁,就沒繼續說,去找了創可,給上。傷口不大,就冒了點。
袁鹿揹著人,給盛驍發了個資訊,【我送你回去。】
盛驍並沒有立刻看手機,跟人聊著天,就拿手機看,是不禮貌的。等有旁人接過話題,他才拿手機看了一眼,而後喝了兩杯茶,才起告辭。
袁鹿出來主攬活,其他人都喝了酒,就沒喝。拿了袁徵的車鑰匙,就送他出門。
家裡人都出來送,排場跟他來的時候一模一樣。
車子開出去,他們才回了屋。
有人說,果然是人中龍,跟普通人就是不一樣。
有人回應,要不怎麼說龍生龍生,老鼠生的會打。
夜裡開車很費神,袁鹿仔細看著前面,到路口就遇到紅燈,剛停下來,盛驍就解了安全帶,起,雙手把著兩邊座椅,長一邁,輕而易舉就到了副駕駛。
作倒是利索。
袁鹿看他一眼,也不驚訝了,想了下,說:“二姑生了,你知道麼?”
“哦,是麼。”他並不關心,“就因為這個,砸了兩個碗?整個醫院都為一個人待命,你慌什麼。”
“我沒慌。”握著方向盤,紅燈跳轉,這會不想分神去聊。
晚上的燈刺眼,有點散,到了晚上看東西就沒那麼清楚,自己的車上備著一副眼鏡,開夜車用的,這會開袁徵的車,就得集中神。
盛驍識趣,也沒有著問。
袁鹿開到江灣,車子在小區外面停下。
盛驍說:“我沒這裡的鑰匙,送我去酒店。”
袁鹿沒聽他的,熄了火,準備跟他說話。擰著眉,盯著前面,片刻後,轉過頭,對上他的目,他眼裡含著笑,雲淡風輕,儼然沒把這事兒當是事兒。
“二姑的胎氣,有你的原因吧?”
“沒有。”
“沒有?那怎麼那麼巧。”
他笑了下,“你怪我?”
“我不敢,就是不敢,所以現在把自己架在一個很奇怪的位置上。你,你就是讓我難,是不是?”
他手要去拉的手,被袁鹿一下躲開,直接將自己的手在屁底下。
盛驍:“可能是稍微急了點,但就你這心思,我等你十年,你也一個樣。”
袁鹿心口有東西撞了一下,垂著眼,“沒你等。”
“那就是我犯賤,甘願要等。”
別開頭,想可能是自己的問題,努力回憶,是不是自己做了什麼,讓他產生這種心思。可仔細想著六年過來,本沒什麼值得他看上的。
除了這張人人說好看的臉,就是個一無是的廢。
像他這樣的人,邊也不缺。
還是的錯,應該要避諱,畢竟是男,男有別。
是的錯,才造今天這樣的局面。
袁鹿想了想,說:“我一直當你是表哥,是長輩的。真的沒有其他歪心思,我也以為你把我當妹妹。你不必等,因為沒有這個可能。”
這已經算是明確的拒絕了。
“我覺得還是做一家人最好,我也希我們能一直是一家人。”
盛驍淡淡的笑,幾年沒犯的煙癮,都犯起來了。
袁鹿沒有說更多,重新啟車子,去了酒店。
車氣氛沉悶,袁鹿開了一會窗,冷風灌進來,讓人腦子清醒一點。結果還是晃神,差點撞到人,幸好盛驍反應快,用力的轉了一把方向盤,車子撞到了花壇上,索繫了安全帶,大家都沒事兒。
不過路人被嚇人,人家走的是人行道。盛驍先下車去賠禮道歉,袁鹿冷靜了一會才下來。
幸好對方小姑娘比較通達理,表示沒什麼,也沒有要賠償。
人走了,盛驍看向,袁鹿了下脖子,別開頭,心比他更糟糕,索車子撞的不嚴重。
盛驍拿過手裡的車鑰匙,去開出來,袁鹿站在旁邊看著,車子在路邊停好,盛驍下來,沒再開。
站在旁邊,說:“你自己去酒店吧,我在這裡待一會開車回家。”
他沒理,低頭看手機,冷道:“騙自己好玩啊?”
“不懂你說什麼。”
“我親你的時候什麼覺?”
他直接問。
問的袁鹿腳趾摳地,想找地鑽,明明對著別人還沒那麼,怎麼說曾經也海了不人,也不是小姑娘了。
“沒覺。”
他側頭看。
稍微抬眼,就對上他的目,愣了愣,立刻又垂頭,“看什麼看,還不許我說實話。”不等他往下說,立刻斷了這個話題,“你別跟我說這個,越說我越不知道怎麼面對你。指不定我就當白眼狼,從今往後再也不跟你見面。”
盛驍被氣的不輕,這話分明就是要挾,揪著他的肋打下來,還真是厲害。
或者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分量,只是表述自己的決心,但無論哪一種,都他生氣。
他沒再說話,的車子過來後,他問跟不跟著他走,袁鹿搖頭,他就自己上車走了。
袁鹿在外面站了一會,就上了車,給裴麗打了電話,告知不回鄉下了,就直接回家睡覺。
裴麗這邊已經知道袁華生了孩子,就買機票,這兩天他們過去看看。
掛了電話,袁鹿就用手機訂機票。
大家都準備過去看看,大伯小姑媽都要去,袁鹿一併把機票都買了。
隨後,啟車子,慢慢的開車回家。過年期間,也沒維修店,索沒什麼大礙,車子還能正常開,就是車頭撞的有點難看。
車上有家門鑰匙,拿了鑰匙下車。
袁鹿家這一片是老小區,還沒有地下車庫,車子就停在花壇邊。路燈昏暗,走到防盜門邊上,才注意到站在旁邊的盛驍,手裡夾著煙,吞雲吐霧的。
嚇了一跳,鑰匙都掉在了地上。
盛驍比快一步,彎撿起來,遞給,眼神冷冷淡淡,含著薄怒,袁鹿接過,“你不是去酒店了?”
他也不管牆有多髒,就那麼靠在上面,沒有站相。
袁鹿握著鑰匙沒,想了下,說:“我買了後天的機票去北城,我爸媽已經知道二姑生了,到時候一大家子過去。”
“要我安排麼?”
“不用,我自己會安排,這點小事我還能辦。”
他了口煙,問:“怎麼不開門?”
抬眼看他,只見他微瞇著眼,前煙霧繚繞,瞧著有幾分危險。這種況下,怎麼開門,把人帶上去,孤男寡,不知道會鬧出什麼事兒。不想讓事往復雜的方向走。
“我本來已經到酒店了,不過想到你說沒覺,我思來想去你應該是忘了,所以我覺得有必要複習一遍,然後再問你這個問題比較合適。”
下一秒,他直接丟了菸頭,上前一步,扣住的臉,低頭吻了下去。
作又快又狠,裡的煙味還沒散掉,纏繞其中。
這個吻不長,吻完以後,他沒鬆手,只是盯著的眼,問:“有覺麼?”
袁鹿眸中含了水汽,雙手頂在他口,氣息微,片刻後,道:“沒有。”
這個答案,盛驍一點都不意外。
的反應比誠實多了。
他沒再纏,,了的頭,說:“進去吧。”
“我明天回去,你家裡人的住宿問題我來安排,一會把航班資訊給我,到時候我會安排車子過去接你們。對了,統共幾個人先弄清楚。”
袁鹿想拒絕來著,盛驍說:“不是一家人麼?一家人就不用客氣這些。”
抿了,心中腹誹,卻也沒說話。
他看著進去才走,袁鹿走到三樓到四樓的平臺,朝著樓下了一眼,看到盛驍離開的影,了,吸口氣沒讓自己往下想。不該想的還是別想。
回到家裡,因為開車了驚嚇,洗了個熱水澡才躺下。
……
第二天,袁鹿被門鈴聲吵醒,披上厚厚的睡,去開門,中間隔著一道防盜門,朝外看了眼,“你找我有事兒?”
來人是周迎。
跟他沒什麼集,也不會相信,他是愧疚難當,非要上門來討要一個原諒。
不打算開門,家外面這扇防盜門開了個鐵網的窗戶,能看到彼此,不妨礙說話,也很安全。
周迎手裡提著禮品,說:“我知道來這一趟冒昧,但思來想去還是得來一趟,為年輕時候犯的錯誤真誠給你道個歉。要是叔叔阿姨也在的話,我也跟他們道歉。你說的對,真誠道歉就該這樣,而不是搞那些花裡胡哨的東西。袁鹿,對不起。”
“你到底什麼目的?”
“想讓你幫我個忙。”
他倒是直白,袁鹿覺得可笑,沒問,直接關上了門。
他再次敲門,老房子隔音不好,爸媽在這裡住得久,樓上樓下都認識,他這麼敲門,容易引人遐想,袁鹿立刻又開門,擰著眉,說:“你要是再煩,我打電話報警。”
“能報復江韌,你也不答應?就一個小忙,錄個音就行。”周迎想了想,“這不但能報復他,還能試探在他心裡你有多重要呢,你不想知道麼?”
袁鹿笑起來,“你覺得我現在還在乎這個?”
“說不定啊,誰不希前任永遠忘不了自己,然後鮮亮麗的帶著男朋友出現在他跟前,他難死。”
“你倒是很瞭解人的心思。”
“倒也不是,男人有時候也這樣。”
他瞧著袁鹿跟他說那麼久的話,裡面都沒靜,大概是大人都不在,他想了想說:“要不我進來?只要你配合,也就十分鐘的事兒。”
“不幫。你也別再敲門,再敲我就報警,說你擾民。”
“等下等下。”他再次重重的拍了兩下門,聲音特響,終於引起了隔壁阿姨的注意,開啟門看了看。
“小鹿,是不是有什麼事兒?”
袁鹿:“沒事兒,這是我一高中同學,找我有事兒。”
“有事兒你就說,叔叔在家。”
“好的。”
等人關上門,袁鹿睨了周迎一眼,“你有完沒完?”
“江韌要跟景菲訂婚了。”
袁鹿不為所,“然後呢?”
“這還要什麼然後,你不打算做點什麼?”
“你覺得我該做點什麼?破壞他們?我覺得沒有這個必要。”
“那行,你不想報復江韌就不報復,那景菲呢?景菲可是在你們背後幹了不好事兒,你也不想整整?”
袁鹿覺得這人好笑,“你想破壞人家的訂婚?”
“幫幫我,算我求你,只當是我欠你一個人,往後有地方用得著,我必定赴湯蹈火。”他抱拳,說的真實意。
“你要一直待在這裡,我肯定不會幫你,你自己掂量著。”說完,就把門關了。
周迎想再敲門,猶豫了一下,終究是收回了手,就把禮品放在門口,自行離開。
裴麗和袁徵下午才回來,回來的時候,袁鹿已經把那堆禮品給理乾淨了。
晚上吃飯,不免聊到二姑的事兒。
據說手室裡還出了點事故,幸好醫生經驗富,孩子還算平安無事,就是不知道會不會落個後癥。
孩子不在預期範圍出生,袁華心不好,飯也不吃。盛韜這兩年避諱的東西多,產房是不可能去的,也就電話裡寬幾句。
袁華剛生完,正需要丈夫陪伴的時候,結果他不過來,就容易想。這一想,緒就更不穩定。
生產前後,人緒不穩,需要更多的耐心和去照顧,若是照顧不周到,得個產後抑鬱,就真的麻煩了。
袁鹿聽的心思沉沉。
裴麗餘看一眼,言又止。
袁鹿沒注意到。
隔天一早,他們一大家子去北城,各個都打扮的利利索索,還帶了些家裡的土味,想著袁華可能會想吃這一口。
到了北城,盛驍安排的人過來接他們,先去酒店安頓,然後去醫院看人。
沒有一下子都去,最好分批過去,袁鹿他們一家子先去,其他人在酒店休息。
出了酒店門,盛驍親自來接。
裴麗和袁徵對他越發的客氣,一路沒說什麼話,氣氛有些異樣。
袁華是在私立醫院生的,不過給做手的都是特級專家醫生,誠如盛驍所言,整個醫院都為一個人待命,不管是孩子還是大人,都是萬無一失。
若有一失,那就是運氣不好,老天要收人,人也阻止不了。醫再高明,也沒用。
盛驍將他們送到門口,沒跟著進去,說是還有事兒就先走了。
三人進了病房,裡面環境很好,不過氣氛一般。
沒有新生兒出世時候的喜慶,袁華似乎還睡著。
整個人窩在床上,臉瞧著不太好。鄒陪在旁邊,神也不好。
孩子在兒科,要做個全檢查。
鄒起來給他們倒水,小聲與他們聊天。
不過袁華沒睡,一有靜,就醒過來了,睜開眼看到他們,眼淚就掉下來。
裴麗趕忙過去,遞了餐巾紙,說:“都這個年紀的人了,還不知道月子不能流淚啊?都是大風大浪過來的人,怎麼能這麼脆弱。”
袁華嘆氣,心裡不舒服。
袁鹿站在床尾,寬了兩句,但袁華自始至終沒朝看。
不知道是不是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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