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鹿聞著那香味，心底的酸楚一陣陣的往上冒，沒過鼻子和眼睛，一直衝到頭頂。

眼眶發熱，視線就跟著模糊。

覺得生活好難，做人更難。

走出電梯，吸了吸鼻子，開門進屋，被盛驍踢壞的櫃子格外顯眼，瞧著難，便著手把櫃子裡的東西整理出來，想著換一個。幸好這是個獨立櫃，可以更換，不然的話都不知道該怎麼弄。

這麼大的力道，估計是真的很生氣。

收拾完，便癱坐在沙發上，盯著電視螢幕發呆。

手機震了幾下，也懶得拿起來看，拿遙控開了電視，所有臺都轉了一遍，也找不到一個舒心的電視來看。就開始搗鼓網路電視，找了個順眼的演員，挑了一部港劇來看。

港劇節奏快，矛盾衝突大，能讓人快速戲。不過袁鹿看了一會，還是沒有這個耐心，但也不想再找了，就這麼放著，起去洗澡。

洗完回來，手機在響。

尋著聲音翻了半天才翻到手機，是程江笠。

想了想，還是接起來。

“幹嘛呢？給你發微信你也不回。”

袁鹿著頭髮，坐下來，把電視聲音調小了一點，劇中人正在吵架，有點吵鬧，“我在洗澡，你有事兒？”

“要不要出來喝一杯？我看你最近力蠻大，出來放鬆放鬆。”

“不了，不想出門。”是真不想出門，哪兒都不想去，就想躺在家裡。

只是覺得很喪，好似生活沒什麼指，連喝酒的興致都沒有了。

做人真的難。

知道這心思不對，可這鬱結無法排遣，靜靜的忘記掛電話，喃喃的說了一句，“做人好難。”

這話自是落進了程江笠的耳朵裡，他心一跳，快要嚇死了，連忙放下酒杯起，跑到外面，都顧不上酒駕被抓的危險，直接開車朝著寧蘭公寓去。

“袁鹿，你做什麼呢？”

他很難得連名帶姓的，袁鹿聽著不爽，說：“你幹嘛連名帶姓的我？你想吵架麼？”

程江笠嘿嘿的笑了一聲，說：“吵架我不敢，我吵不過你。你做什麼呢？”

“掛了。”

“別呀，再聊一會。你還沒告訴我，你在做什麼呢。”

“看電視。”

“什麼電視，說來聽聽。對了，你喜歡劇麼？還是喜歡韓劇，我猜你們人都比較喜歡看韓劇，有長歐，長得帥還深款款，我知道你們人就喜歡這一套，是不是？”

袁鹿嘁了一聲，“我喜歡看畫片。”

“漫啊，我也喜歡。你追的是什麼，海賊王還是？”

“我追的是葫蘆娃，怎麼樣？你也喜歡麼。”

程江笠噗嗤笑出聲，無奈道：“姐，我正經跟你探討，你跟我開什麼玩笑。”

袁鹿：“掛了。”

程江笠：“姐，反正明天週末，可以休息，我們去看電影吧？”

“你真煩，我哪兒也不想去。”

“就當是我當炮灰的補償不行麼？我可是冒著生命的危險在假冒你男朋友，難道沒有一點好？”程江笠磨泡的，袁鹿最後還是應下了。

吹乾頭髮，隨便拿了套服換上，然後出門。

到樓下，程江笠已經等著了。

他把車開到這裡，出了一冷汗，得虧沒有到警。

袁鹿走近了，也聞到了他上的酒氣，又看了看他的車，皺了皺眉，說：“你酒駕啊。”

“這不是心急麼，我也不是故意的。”

袁鹿沒好氣，拿了車鑰匙，來開車。

程江笠趕忙到副駕駛坐好。

袁鹿一邊開車，一邊說：“你別在我上費心思了，我們不合適。當弟弟還行，當男朋友不行。”

“你也沒試過，怎麼就知道不行。別這麼快就否定。”

袁鹿笑了下，“隨便談個確實沒什麼，可我現在這年紀，我不想隨便了。要是前兩年，我倒有可能跟你隨便談談。我知道你人不錯，但是不合適就是不合適。”

“那你覺得什麼樣的跟你合適？”

袁鹿想了想，沒回答。

程江笠：“你就是想的太多了，其實沒必要想那麼多。這世上，沒有任何一個人跟另一個人是完全的合適，是要在一起以後，慢慢的相磨合，才會逐漸的變得合適。我知道你現在找男朋友是準備結婚，但結婚之前也需要談不是麼？若這個人你覺得合適，可談沒有覺，你會跟這個人在一起麼？顯然也不會吧。”

“姐姐，我你一聲姐姐，可我覺得思想上，我可比你。做人最重要的是開心……”

袁鹿嗤笑，這句話剛才那部港劇裡就有。

程江笠說：“不管你跟不跟我在一起，讓不讓我當你男朋友，我覺得你都應該過自己覺得開心的生活。日子還長，如果每一天都很煎熬，那做人確實很難。做人當然難，畢竟下一輩子你都不知道你能當什麼，得積多福報，這一輩子才能人。若是人只有一輩子，你會不會後悔你現在把自己束縛的那麼？”

程江笠很跟說這種道理。

側目看了他一眼，笑道：“你沒看過神話劇麼？神仙犯錯，就被貶下凡做人，可以見得，做人是多麼的痛苦。”

程江笠：“那神仙也都是人修仙上去的。被貶就是降級，再降級就是下地獄了，再降級那就灰飛煙滅，連鬼都當不了。據說現代還有道士修仙呢，姐，你要去麼？”

“要不，咱兩一塊上華山去找找有沒有資深的道士，肯收我們為徒，咱們修仙去。”

話題徹底跑偏，袁鹿被他逗笑，兩人開始深修仙的話題。

到了電影院，程江笠去買票，袁鹿買了兩桶米花。

大晚上，電影院人還不。

雙對的多。

袁鹿站在邊上等著，看著大螢幕上幾個電影預告，又看了看今天的節目表。

有點想看戰爭片，正好有一部，放的是二戰。

偏偏程江笠買了那部片，一看就很無聊。

袁鹿嫌棄的看了他一眼，“你怎麼不買那個？誰要看劇，無不無聊。”

“那我去問問能不能換。”他又跑回去，跟售票員說了一下，還真能換。

他又高興的跑回來。

“走走走，已經開場十分鐘了。”

兩人急匆匆進去，找位置坐下。

戰爭片，就全程張，能全神貫注的看進去。裡面人片段很多，袁鹿流了不眼淚，程江笠中途還出去買了兩包餐巾紙進來。

電影結束，袁鹿又默默哭了一會。

程江笠趁機說了兩句湯，說：“你瞧瞧那個時候的人才是真的苦，做人難。跟咱們現在一比，簡直不要太幸福了。你說是不是？”

袁鹿紅彤彤，溼漉漉的眼，瞪了他一眼，程江笠嘿嘿的笑，閉沒繼續說。

稍稍穩定了一下心神，起出去。

程江笠問：“還要看麼？我剛才把那部片的票換了個時間，要不換換心，看這個？”

袁鹿搖頭，“累，我請你吃點東西，回家休息吧。”

“買都買了，看完再走，反正明天也不上班。”程江笠二話不說，勾著的手臂，就拽著又進了影廳。

時間差剛剛好。

這一場人很，兩人坐中間的位置，旁邊都沒有人，前面也沒有，只有四五對坐在後面。

這是輕喜劇，男帥靚，看著還歡樂。

確實能夠排遣前面戰爭片給予的沉重，不過袁鹿沒怎麼看進去，腦袋糟糟的，看了幾次手機。

程江笠頂了頂的手，說：“不好看？”

“還行，沒有剛才那片子那麼張。”

“姐姐，其實我早就認識你了。”

“什麼？”

袁鹿喝了一口水。

他笑瞇瞇的，“你以前是不是差點出道？本來是要給一個當紅歌星拍MV的？”

袁鹿咳了一聲，正臉看他。

程江笠坐的很低，歪頭看著，笑說：“我看到過你的新聞。”

表更加嚴肅，眼睛瞪得大大的。

“你別那麼張，我只是一直記得你，對你沒別的意見。”

袁鹿笑了下，轉開了視線，也沒說什麼。當年那事兒本就鬧得大，會有人記得也正常。不過這是第一次，正面遇到一個還記得這件事的路人。

“姐，不是所有男人都是那種渣男，對人始終棄的。我雖然比你年紀小點，但我吧，對這事兒認真的。我也早過，我也是認認真真的，分手的時候，哭的比生還慘。你別因為一個壞男人，影響了自己快樂的人生。那才不值得。”

袁鹿臉上掛著笑，眼珠子了，熒屏的灑臉上，可以看到眼中有亮晶晶的東西。

程江笠側著，想去拉的手。

袁鹿說：“你這些話，現在來說，已經遲了，這些年跟我說這些話的人很多，陪在我邊人也很多。那事兒，早就過去了。我知道你很好……”抿了下，笑道；“難道盛驍不好麼？”

“這些年，他幫我很多，也很照顧我，我有點事兒，他總能才恰當的時候出現。你覺得，你能跟他比麼？”

轉過頭，看著他。

程江笠：“那不能這麼比，年齡地位能力不同，我跟他也不用比，我們不一樣。”

袁鹿笑了笑，“是啊，一個有金錢有地位有能力的男人我不選，我選擇你，為什麼呢？”

“我也有能力，金錢和地位只是時間的問題。”

“那你知道我為什麼選擇餘諾麼？”

程江笠抿了下，“你喜歡。”

“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我覺得我跟他差不多，差距不大。結婚是講究門當戶對，這樣才能長遠，只是我還沒有徹底準備好，我們之間是我的問題。如果我是個正常的人，我跟餘諾就可以水到渠。結婚以後，應該會是一對不錯的夫妻。我爸媽也會很欣，很安心。日子就這麼平平穩穩的過去，然後結婚生子，然後養孩子，孩子長大了結婚生子，我這一輩子的任務也就完了。做人不就這一回事兒？”

“你也不是很喜歡餘諾，你只是覺得他合適。”程江笠一眼看穿。

“不是很喜歡，總會慢慢喜歡。”

“姐，你這樣是不對的。”

袁鹿笑起來，“怎麼不對？”

“還是那句話，如果你只有這一輩子的命，你會這麼過麼？我以前瞧你寫的那篇微博，我覺得你該是一個心思細膩又的人，而且很勇敢，心裡有一團火，一定很有意思。所以我記住了你，遇到你真人的時候，我還驚喜。但我發現，你每天瞧著開開心心，但其實心並不快樂。你把自己規定在自己以為的範圍裡，給自己上了枷鎖，表面是活的，心卻是死的。你這是活給別人看。”

袁鹿側過，“你學過心理學呢？這麼暗的剖析我。”

“知己知彼，百戰不勝嘛。”

“你剖析再多也沒用，不行就是不行。”

“沒事兒，我不著急，我很有耐心。”

袁鹿懶得跟他說，自顧自看電影。

程江笠說：“你得給自己活，真正關心你的人，是希你能夠真正的開心。而不是你讓他們開心，那些人都不是真正的關心你。”

袁鹿：“好，我給自己活。你別追我，當我弟弟，這樣我會很開心。真正關心我的人，你能滿足我麼？”

程江笠愣住，憋了半天，沒憋出一個字。袁鹿瞧著開心，咯咯笑起來。

電影結束，袁鹿心好了一些，帶著他去吃燒烤。

程江笠被搞得灰頭土臉，好不容易當一次心靈導師，結果被繞進去了，自暴自棄中。

一個人喝了兩紮啤酒，臉喝的紅彤彤的。

吃完，袁鹿送他回家。

程江笠打了飽嗝，說：“我不會放棄的。”

他現在自己出來住，住的地方就在公司附近。

袁鹿瞧他進去，才打車回家。

不過，程江笠跟說的這一番話，多聽進去了一些。

週六，袁鹿去了一趟傢俱市場，逛了一圈也沒找到跟那個櫃子一樣的櫃子，類似的都很。

轉了一圈，買了一盞藝燈，一把按椅。

出了傢俱市場，已經是中午，翻了翻手機通訊錄，想到小譚，給發了微信，問是否吃午飯。說男朋友做，就沒去打擾。

稍後，小譚給打電話，一塊去吃。

袁鹿不想當電燈泡，不過小譚盛，也就難卻了。

開車過去，路上買了甜點。

小譚男朋友開得門，本人比影片上更帥，男孩。

袁鹿朝著他笑了笑，“你好。”

“你好。”他退開，上還穿著圍。

小譚在後側，“姐姐。”

菜已經全部燒好，男孩有點點害，不過也算開朗，講話不怎麼看袁鹿。

稍微逗逗，會臉紅。

不過袁鹿能瞧出來，這兩人是互相喜歡，瞧著對方的時候，眼裡有星星。

飯後，小譚去洗完，袁鹿去幫忙，男朋友去扔垃圾。

袁鹿問：“每個週末都過來麼？”

“差不多，他有空就來。還考慮到這邊來工作，不過我不想讓他過來，力太大，我可以過去。”

“你過去？你哥哥答應麼？”

“由不得他答不答應。”

“這麼厲害。”

“那必須的。”

袁鹿：“你都不考慮一下你哥哥的心？他照顧了你那麼多年……”

“可是我高興啊，我想跟他在一起，他不在的日子，我每天都覺得很難熬，就很想見他，越是想我會鑽牛角尖，我會恨我自己為什麼是個殘廢，如果我的是好的，我現在就可以毫無顧忌的直接奔向他，可我被絆住了。”嘆氣，“真人瘋狂。”

“不過還好，我有一個很疼我的哥哥，他答應我了，會送我過去，幫我租個房子，給我安頓好。我哥哥很好，對不對？所以我不怕，就算有一天我跟金帆分手，我也不怕，我有哥哥。”

袁鹿笑說：“你是真的一點都不怕，我就沒有你這膽量。”

“為什麼？”

笑而不語，沒有回答。

小譚看著，也沒有說話，安靜的洗碗。

事做完，小譚跟一塊在客廳看電視，金帆就去房間裡玩遊戲，不打擾們講話。

袁鹿沒有待太久，不佔用他們好不容易的相聚時。

走之前，忍不住詢問，“如果金帆的父母不同意你們，你怎麼辦呢？”

小譚並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每個人的生活方式不一樣，有些人杞人憂天，總想著以後，然後很焦慮，但有些人就很瀟灑，信奉船到橋頭自然直。

所以有人沒錢活的快樂，有人有錢還過的愁眉苦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