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有誰會不喜歡自己的兒子，更何況是一個邊沒有子嗣的人。

景菲微笑，“恭喜繆叔找到自己的兒子。”

繆長勝笑容更深，“過陣子我要大擺宴席，慶祝我兒回到我邊。”

景菲走出繆宅，心裡越發沉重，坐在車裡，一陣陣的委屈湧上來，眼睛一陣陣的發酸。

這時，江韌的電話進來，心裡更酸，深吸一口氣，接起電話。

“江韌。”

江韌：“你人呢？”

“我在北城。”

“怎麼突然跑北城去，也不跟我說一聲？”

“就是突然想家，回來一趟，我很快會回去的。你不要擔心我。”

江韌的語氣十分溫，“景菲，你最近到底怎麼了？有什麼事兒不能跟我說的？”

勉強的笑了一下，說：“我沒事兒，你放心。”

“我不放心。”

聞言，心裡一熱，差一點把話說出口，可到底還是忍住，咬了下，道：“沒事兒，真的沒事兒。就是工作上的問題，你放心吧，我自己能夠解決。好了不說了，我要跟我媽出去逛街了，我大概明天回去，你到時候來接我。”

說完，就直接掛了電話。

迅速的了下眼淚，握著手機的手了。

江韌放下手機，面無表的繼續投工作。

這時，書打進線，說有人找他，姓程程江笠。

江韌挑了下眉，想到不這人還能自找上門。

“讓他進來。”

片刻，書就帶著人進來。

等書退出去，江韌才放下手裡的筆，抬眼看向程江笠。

他徑自做到辦公桌前，拉開椅子坐下來。

江韌沒說話，只是拿眼睛看著他，上下仔細的打量。

程江笠覺出他在審視自己，也不怯，微微昂起下，由著他審視打量，反正不管怎麼樣，就是比他強，比他厲害。

方方面面都是，起碼他用不著靠人上位。

江韌瞧出他神態中的自傲，還有對他的鄙視，他覺得十分可笑。程江笠的快樂，是建立在他的痛苦之上的。

這麼多年，他程江笠有多快樂，他江韌就有多痛苦。

他用力的蓋上筆帽，收回視線，冷冷淡淡的問：“你找我有什麼事兒？”

“沒別的事兒，就是想警告你，以後別去找袁鹿了。”

江韌輕輕一笑，“你用什麼份來警告我？”

“你管我是什麼份，你知道自己是什麼份就好。你對袁鹿來說就是個災難，你來一次心要差好幾天。當初你怎麼對你，你自己心裡沒數麼？就你這樣，怎麼還有臉面出現在眼前？再說了，你想現在不是靠人上位了麼？這種時候來找，不太合適吧？要是讓景菲知道了，小心連底都不剩下。”

江韌面微沉，眼底生了一薄怒。

程江笠也不怕他，揚了揚眉，問：“我說錯了麼？整個海市的人都知道你是靠人上位吧？”

江韌掏了菸點上，緩緩了一口，說：“因為我傳了我爸的優良傳統，就喜歡吃飯，就喜歡靠人上位，怎麼了？”

“那倒是，能對個生幹出這種事兒的人，家教自然好不到哪裡去。”

江韌瞇了眼，並沒有立刻回答，角斜斜的勾了一下，盯著他無邪的臉，心裡更冷，更。

江一海真是將所有的好，都給了眼前這小子。

他緩緩吐出一口煙，說；“那你想不想知道我爸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為什麼要知道你爸是個什麼樣的人？管我什麼事兒。你要是個男人，就別欺負人，你要是再搞袁鹿，我就對你不客氣。”

程江笠沒有說太多，說完這句話，便起就走。

江韌靠在椅背上，瞧著他的背影，說：“我爸跟我一樣壞，家裡外頭兩個老婆，靠家裡的老婆有錢有權，又嫌棄家裡的老婆有病，跑外面養個小老婆，生個小兒子。他怕家裡的大兒子有傳病，就隨便丟進個寄宿學校，不管不問。所有的都給了小兒子。”

程江笠站住，回過頭看了他一眼，“這就是你明正大傷害袁鹿的理由？”

他說：“如果我是你，我會更加努力的生活，讓自己變得更好。”

江韌笑了笑，“嗯，你是個優秀的人。”

這句話語氣裡含著諷刺。

程江笠懶得跟他廢話，“總之還是那句話，別纏著袁鹿。”

說完，他就拉開辦公室的門出去了。

江韌笑起來，笑容未達眼底，眼神越發的冷沉，鷙。

……

盛驍出差近一個月，工作結束後，他去了一趟米國，跟梁雲月見了一面。

也見了梁雲月的男朋友，與年紀相仿，是個儒雅的男人，姓關，關育。米國華僑，育集團老總。

兩人相融洽，關育對梁雲月很是，見著盛驍也是大氣紳士，兩人聊了一陣全球經濟走勢。

梁雲月才換了一服下來，關育先去預定餐廳，給母子兩留了空間。

梁雲月繫好腰帶，弄了弄頭髮，彎坐下來，瞥他一眼，“怎麼那麼好，過來這邊看我。”

“正好有點時間，就順道過來看看你。”

“肯定不止是看我這麼簡單。”

“您要是這麼說，那必然是您做了什麼虧心事兒，是吧？”

梁雲月笑容淡了一分，“還真是被我猜中了。”

“所以，你做了什麼？”

梁雲月沒說話，自顧自的喝了口茶，默了一會，說：“你好不容易來一趟，不要掃興。對了，裴穎在那邊還好吧？”

“我希您不要多此一舉做那些無聊的事兒，有點必要都沒有。”盛驍看著，沒有繼續問，轉了話題，說到了關育，“關叔叔看起來還不錯，您應該將更多的力放在自己的生活上。關叔叔應該是個很懂得生活調的人，您年紀也不小，鬥了一輩子，也該一下生活。”

“要是沒有袁鹿這事兒，你對我說這話，我會很，我會真的覺得你是為了我著想，希我能夠生活。可現在，你這些話落在我耳朵裡，等於是在說讓我不要手你的生活，不要管你的事兒。”

盛驍：“兩種意思都有。另外，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我跟袁鹿沒戲了。”

梁雲月仔細看了他一眼，判斷著他這話的真假。

盛驍起，“走吧，別讓關叔叔等太久了。”

他說完，便自顧朝門口走去。

梁雲月頓了片刻，才趕忙起跟上去，盛驍的神看不出什麼。

路上，兩人沒聊天，梁雲月時不時看他一眼，瞧他的神。

快到的時候，盛驍問：“如果我不同意你跟關叔叔在一起，你會跟關叔叔分手麼？”

梁雲月：“為什麼？你覺得你關叔叔哪裡不好？”

“看不順眼。”

梁雲月輕哼了聲，“我知道你這話裡的意思。阿盛，等有一天你當了父母，你才會明白我的心思，袁鹿不適合你。”

盛驍笑了笑，“都說了沒戲，您再說這些有什麼意思。”

“你瞧瞧裴穎吧，你兩從小一塊長大，對你什麼心思，我就不信你不知道。”

“就是，我們從小一塊長大，能在一起，用等到今天？你覺得我是那種喜歡，會忍著不出手的人？”

梁雲月：“可以培養，從現在開始你就往那方面培養，我就不信不喜歡不上。”

盛驍懶得說，擺擺手，不願再搭話。

到了餐廳，關育就在門口等著，一頓飯吃的還算愉快，盛驍話不多，偶爾才說兩句，顯得有些敷衍。

飯後，他就回了酒店。

關育說：“看來，盛驍不是很喜歡我。”

“沒有，他只是在跟我置氣。”梁雲月雙手抱臂，心不是太好，眼眶泛紅，眼裡有了點點溼意，“他要真跟那個小三的侄在一塊，我連帶著他的公司一起收了。”

關育看著，沒有應聲。

梁雲月等了一會，見他一直沒出聲，側目看向他，“你幹嘛不說話？”

“不知道該說什麼，有點傷心。”

“你傷心什麼？”

“我以為你應該已經放下了，看來你心裡還想著你前夫。”

梁雲月嗤笑一聲，斜了他一眼，說：“你未免想多了，我只是咽不下這口氣，另外我覺得那人在耍手段，搶了我老公，現在還讓侄搶我兒子。你說我心裡能舒服麼？”

“我也不是那種頑固不化的人，並不是真的非要找個門當戶對的，經濟聯姻也不需要。我自己是自由，我也沒想過給我兒子包辦婚姻。但凡這人不是跟那人有牽扯，我都不會過問。育，這事兒你也不用說，我對盛韜，他出軌那一刻，我就對他死心了，就是有一天他跪下來求我，我也不會回頭跟他復婚，我沒那麼賤。出過軌的男人，就是垃圾，我沒必要自降份，回到垃圾桶裡去生活。失去我，是他的損失。”

關育了的手，說：“可孩子長大了，你這樣做，只會連帶著自己的兒子也失去。”

梁雲月：“那他呢？他是我兒子，他就不怕失去我這個媽媽？算了，別說這個了，心煩。”

關育笑了笑，依著沒再多言。

盛驍在米國待了兩三天，就要回海市，梁雲月送他到機場。

母子兩也沒什麼話，無言站了一會，時間差不多，盛驍就過安檢。

梁雲月張了張，終了只道：“到了給我打個電話。”

“嗯。”

他沒什麼話，自顧自的進去了。

盛驍抵達海市機場是深夜，他沒人來接。

出去的時候，裴穎在接機口等著。

打了個哈欠，看到他時，就來了神，朝著他揮了揮手。

盛驍：“我媽給你打的電話？”

裴穎笑了笑，說：“確實是伯母給我打了個電話，不過我是自願過來接你的。我問了李特助，他說沒接到你的通知，我想了下，你到的時間有點晚，到時候沒車，正好我失眠，我就開車過來了。”臉頰微微紅，說完以後吐了一下舌頭。

盛驍淺笑了下，“走吧。”

裴穎雙手背在後，跟在他側，兩人之間隔著一拳的距離。

覺出盛驍的緒不高，就沒有一直說話，只隨口問了兩句關於梁雲月的事兒，他也簡單的回答了。

到了停車場，盛驍說：“車鑰匙給我，我來開吧。”

“你坐了那麼久的飛機肯定很累，還是我開吧。”

“給我。”他出手，態度堅定。

裴穎開車技不太好，也不太喜歡開車，能這樣自己開車到機場，並不容易。

裴穎把車鑰匙放在他手上。

他拉開車門上車，裴穎坐副駕駛，繫好安全帶。

車子開出機場，裴穎放了音樂，是一首搖滾，比較吵鬧，特別提神。

盛驍上沒說什麼，可眉頭皺起來，顯然對這首歌不怎麼喜歡。裴穎瞧出來，就給換了，下一首是安靜的鋼琴曲，調子很舒服。

裴穎說：“我今天一路開過來，還順暢，開車還是需要多練練，開的多了，就練了。我就是比較懶，不怎麼喜歡開車。”

盛驍目視著前方，夜晚開車比較費神，比白天要更加集中注意力。

不過高速上還好一點，不需要注意行人和其他。

裴穎手指勾在一塊，心臟突突的跳，夜給了足夠的勇氣，咬了下，說：“盛驍，要不我們試試看，好不好？”

這些日子，跟他一塊出差，看的出來他心不太好，一天到晚臉上沒什麼笑，眉頭總是皺著，耐心不足，邊的人稍有差池，他就容易發火。

有些時候晚上沒有應酬，他會自己出去喝酒，然後生更半夜回來。

裴穎想著，大抵是跟那位表妹有關係。

那天在寧蘭公寓到的時候，袁鹿見著時，神也是怪怪的。

就猜測這兩人可能是鬧掰了。

盛驍聽到了，不過沒有回應，裴穎垂著眼簾，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便覺得有點尷尬，心一點一點變。

這一路，盛驍都沒有說話，車裡有些尷尬，裴穎側著頭看著窗外，眼裡含了霧氣。

車子到了毓安路停下，裴穎解開安全帶，“本來應該我送你到家裡，結果還是讓你費力先送我回來，看來我就不該去接你，對不對？”

盛驍側頭看，說：“我心裡有別人，跟你在一起，對你不公平，也沒什麼意思。”

“那個人是袁鹿？”

“是。”這也不是什麼，他坦然應了。

“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盛驍笑了下，有點想菸，可惜上沒有，車裡也沒有，他用無謂的語氣，道：“絕了。”

裴穎頓了頓，輕笑一聲，“這個詞聽著很久遠。”像小朋友吵架，不就說絕，可他們這個年紀，哪兒還會用絕這個詞。

小時候絕了是戲言，長大了的絕，就真的老死不相往來。

裴穎不知道他跟袁鹿是前者還是後者，但覺得應該要抓住這個機會。

他瞧著有些傷神，眸很冷，目落在別出，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想了想，又說：“其實我不介意，我不介意你心裡還有人。盛驍，你該知道，我喜歡你很久了，中間我也不是沒跟別人在一起過，可心裡總還想著你。這些話，我原本不敢跟你說，我怕說了以後，你就會疏遠我，連發小都做不。可到了今天，我覺得我也該爭取一下。”

“盛驍，也許我可以讓你忘記呢。”

盛驍降下車窗，外面的分吹進來，涼涼的吹在臉上令人腦子清醒。

裴穎咬了下，手抓住了他的手，眼睛盯著他骨節分明的手，說：“你給我個機會唄，不行就再做朋友。”

……

袁鹿要去蘇城一趟，準備一天來回，所以訂了個早班機，三點起來，洗漱好出門，外頭天還沒亮，手裡提著簡單的行李包，站在電梯前等電梯。

眼皮垂著，瞧著有些困。

叮咚一聲，電梯門開，抬眼，微的一頓，不由的瞠目，步子停住，沒往裡挪。

盛驍站在裡面，他剛回來，這會四點都不到，他倒是沒想到能遇見。

手裡提著行李，估計是要出遠門。他了到邊的話，收回了視線。

他是想來這邊拿兩件服，然後去酒店睡一晚，他打算換個地方住。李特助已經給他找好了地方，離公司比較近。

他著休閒，但很得，臉上著一疲倦，神冷冷，角往下。

袁鹿微微張，還未說話，盛驍目冷冷在上掃過，而後，摁了關門鍵，電梯門緩緩關上。

袁鹿心口一沉，似有錘子砸在心上，悶悶的疼。

眉目一，提著一口氣，一直沒鬆下來，怕送下來，得哭。

電梯在三十二樓停下。

盯著看了半晌，才稍稍回神，又重新摁下電梯。

電梯下來，開門，裡面空無一人。

挪步進去，一下子忘了摁樓層，電梯一直沒，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摁下數字。

張歆已經在樓下等著。

電梯勻速往下，深吸幾口氣，卻還是沒有舒緩好緒，拎著包的手了。

電梯到了一樓，匆匆出去，張歆正要給打電話，見出來，就立刻掐斷。

“鹿姐，你怎麼了？子不舒服麼？”

“沒有，快走吧，別耽誤了飛機。”拉開車門上車，“杜席凌呢？”

“他自己開車過去了，應該比我們快。”

“好。”

張歆啟車子，回頭看了一眼，“姐，你真沒事兒吧。”

朝著扯了下角，“沒，可能起太早，昨個睡的晚，實在沒睡夠。”

“哦，那你睡一下。”

“嗯。”

車子駛離公寓，袁鹿回頭看了一眼，抬手了額頭，又了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