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開啟，顧森看到唐茉愣了下。

唐茉說：“聽說你傷，我過來看看你，應該不打擾吧？”

顧森觀察了一會，就側開讓進門。

屋子裡還算乾淨，顧森給倒了水，走路的時候，一瘸一拐，還沒有好全。

房子不大，一百個平方不到，不過一個人住的話，倒是很夠。

唐茉端坐在沙發上，兩人相對無言，顧森顯然沒打算說話。

唐茉說：“你的傷勢如何？都好了麼？”

“你不都看到了？廢了，以後都是個廢人了。”他拍了下自己殘廢的左。

唐茉：“能活下來就是最好的，活著比什麼都重要。”

“想問我盛總的事兒？”

“盛驍還能有什麼事兒呢？他都已經被撕票，人都下葬了。我再問一些細節，又有什麼用呢。”拿起水杯，喝了一口，說：“我今天過來，就只是單純的過來看看你，畢竟之前你也幫過我，在我心裡，你也是我的朋友。”

顧森看了一眼，“你說的對，活著比什麼都重要，起碼我是活著回來了。差一點，我也得死在那邊。”

正說著，門又被敲響。

顧森扶著扶手起，走到門口的時候，並沒有第一時間開門，過貓眼往外看了看，只看到一個男人站在門口，上穿著維修人員的工作服。

門鈴又響，唐茉回頭，“怎麼了？”

顧森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讓不要出聲。

門鈴又響了幾聲，顧森的手機響起，陌生號碼，他接起來，“誰啊？”

“顧先生您在家吧，我來查一下天然氣，請您開一下門吧。”

“我在睡覺，不用了。”

不等對方多說一句話，他就直接掛了電話，順手關掉了客廳的燈，拉著唐茉進了房間。

唐茉被他抓著，心裡也有些張，不由的跟著小聲問：“怎麼了？”

顧森沒回答，只是著嗓子，讓不要說話。並把塞進了櫃子裡，讓不要出來，自己找了傢伙，迅速的出去了。

果不其然，外面的人見他不上當，直接撬門進來了。

唐茉躲在櫃子裡，沒一會，就聽到了打鬥的聲音。

一顆心提到嗓子眼，用手捂著。

片刻的功夫，外面驟然安靜下來，不敢出去，只能等著。

這時，櫃門開啟，顧森扶著櫃子站在門口，面青白，“出來。”

唐茉沒，了，“什麼況？”

顧森冷笑，“這你要回去問問你的妹妹。”

“我不明白。”

“不明白？”他哼笑，“我真沒想到，能這麼狠，真是天使的面孔，魔鬼的心腸！你以為，隨隨便便什麼人都能夠劫持得了盛總？”

唐茉一本正經的看著他，“所以呢？”

顧森想到自己乾的事兒，想到現在的下場，他心中極是惱火，一拳砸在櫃子上，而後一把掐住了的脖子，“都是鄭思寧這個賤人！利用我，還想殺了我！賤人！賤人！虧我還對了真心思！”

他的手勁很大。

他後面說的話，一句都沒聽進去，也聽不到。

最後，顧森一把將甩到了床上。

顧森洩氣的坐在床上，從床頭櫃裡拿出香菸，因為用力，顧森的手開始發，一下子還打不著火。

唐茉稍稍緩和了一些，手拿過了他的打火機，幫他點上煙。

顧森回過頭，與對視一眼，把煙移到火苗上，點燃，慢慢了起來。

唐茉往外面看了一眼，客廳裡沒有開燈，但窗外進來的線，倒是讓看清楚，地上躺著個人。至於是不是活著，就另說了。

唐茉慢慢的挪到他邊，腳踩在地面上，餘看了他一眼，“可小寧自己也沒那麼大的本事啊。”

“確實沒有，但背後的人有。”

“背後的人？”

顧森：“沒告訴我，你可以自己去問問。”

唐茉雙手攥了床單，得到證實以後，只覺滿肚子的火，“你是說，外頭那個人，也是小寧找的人？是為了殺你滅口？”

“不然還會有誰？在尼國，我就差點死了，幸好我命大，保住了這條小命。否則的話，我也跟著盛總一起死在尼國了。”

唐茉：“是小寧要盛驍死？”

“說盛總是的仇人，是盛總害死了的哥哥，要報仇。”

唐茉用力的咬了下，“所以？盛驍真的死了？”

顧森了口煙，“我怎麼知道，盛總被綁走以後的事兒，我都不知道了。不過按照鄭思寧的意思，是不會留活口的。這新聞不也出來了？盛家都辦了葬禮了，不是真死，還能是假死？”

唐茉抓了一把頭髮，稍微穩定了一下緒，拍了拍顧森的手臂，說：“我回去問問。”

站起來，顧森一把拉住的手，“不會把我說出去吧？”

“不會。”

“出去的時候，小心地上的。”

唐茉離開顧森家，一個人在街上走了一個小時，然後給鄭思寧打了電話，問夜宵想吃什麼，想吃煎餅果子。

唐茉特意去之前說比較好吃的店，買了煎餅果子回去。

唐茉沒回來之前，鄭思寧給景崇打了幾個電話，一個都沒通。得知顧森還活著的時候，就一直嘗試著聯絡他，卻一直都聯絡不上。

因為顧森的緣故，已經好幾個晚上沒有睡了。

不知道這人會做出什麼，人只要活著，這就沒有把門的。

可聯絡不上景崇，就只能靠自己去找人。

在站在窗邊，安排出去的人到現在也沒有回應，不知道什麼況。得要快點離開這裡。

就在焦慮的時候，唐茉回來。

立刻下心慌，快速出了房間。

唐茉揚了揚手裡的煎餅果子，說：“專程去老地方給你買的，晚飯沒吃麼？”

“就吃了個蘋果。”

唐茉去衛生間洗了洗手，在鏡子前站了許久，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覺自己也是個兇手。已經不知道要怎麼樣去教，想，一個人的格生，就很難再改了。

也沒有這個能力去幫改正了。

乾手，走出去，鄭思寧把煎餅果子分兩份，其中一份是留給的。

“一起吃吧。”鄭思寧說。

唐茉走過去，在邊坐下來。

鄭思寧說：“味道真不錯。”

唐茉看著，看著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瞧著臉上出的笑，心裡是萬分的疼痛。唐茉很難相信，他們一起生活了那麼久，盛驍這些年對這麼好，現在卻可以這樣平靜的坐在這裡，繼續面對著。

唐茉的眼淚無知覺的落下來，立刻側開頭，迅速的掉眼淚。

“能告訴我，之前你鬧脾氣離家出走的時候，到底遇上了什麼人麼？”

鄭思寧吃東西的作停住，臉上的笑容瞬間凝結，“怎麼突然問這個？”

“遇到什麼人了？”追問。

“沒遇到什麼人，不是跟你說了麼，就是遇到壞人，想要拐賣我，我好不容易才……”

唐茉不耐煩的打斷，“你給我說實話！”

放下手裡的煎餅果子，了，“顧森跟你說了？”

“你別管其他任何人，我只想你跟我說實話。”一把抓住的手腕，有些控制不住緒，“你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這麼多年盛驍照顧你，你一點都沒有麼？你不是還喜歡他麼？你就捨得他死？你瘋了！”

原本很怕知道，可眼下，知道了，鄭思寧反倒平靜下來。

“我有多喜歡他就有多恨他，是他害死了我哥，是他害死了我哥！他瞞著我，照顧我，培養我，就可以抵消這個事實了？我就必須要原諒他了？如果一早就告訴我這些，你覺得我會跟著他麼？我稀罕這些麼？我想要的是我自己的哥哥！我想要我哥回來！哥哥本來不用死，不用死的！你可以原諒他，是因為你心裡喜歡他，你本來就不喜歡我哥，可我不能原諒他，我絕對不會原諒他！”

一把甩開的手，“他該死！一命抵一命，這是最公平的事！”鄭思寧用力抓住的胳膊，紅著眼，說：“我恨他！我恨死他了！”

“現在怎樣呢？你準備去揭發我？想讓我坐牢，是麼？”

唐茉覺得無力，閉了閉眼，“到底是誰在利用你？”

“這不利用，這互相合作，或者應該說是我利用他們，幫忙解決掉我的仇人！”鄭思寧站起來，“我明天就會離開這裡，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我也是害死你哥的人之一，你不報仇麼？”

“隨你的便！”

鄭思寧不與多說一句，自顧進了房間。

唐茉單獨坐了許久，給袁鹿發了個資訊，然後刪除，關機，把電話卡拔掉扔進垃圾桶。

起，走到鄭思寧的房間門口，抬了下手，終究沒有敲下去。

鄭思寧坐在床上，很不安，腦子很，不知道接下去該怎麼做，更不知道唐茉會怎麼做。

就在極度煩躁的時候，外頭突然響起門鈴，聽起來很焦急，也沒有人開門。

覺得奇怪，唐茉怎麼不開門。

門鈴還在繼續，開門出去，發現唐茉不在，而且客廳的窗戶開著。

心突然突突的跳起來，沒有立刻去開門，而是走到客廳，茶幾上放著一張紙條，拿起來看了看，是唐茉的寫的。

只寫了寥寥幾字。

【希你能重新開始。】

開始手抖，緩慢轉頭看向敞開的窗戶，只覺得窒息，一步步的朝著窗戶走過去，走到窗戶前，都不敢朝下看。耳邊是門鈴聲，敲門聲。

這些聲音，在反覆的作證的猜想。

雙手握住門窗，朝下看去，樓下聚集了幾個人，電筒的線照上來。

一下後退，雙一，直接摔在了地上。

這屋子突然變得很空，一下子就沒了家的覺。

……

唐茉跳樓自殺了。

袁鹿本還想找，結果孫瓏給了這樣一個訊息，難以置信，昨天好好端端的跟聊天，今個怎麼就自殺了！

給江韌打了個電話，要晚一天去南城。

江韌倒是沒有為難。

袁鹿回家去換了服，就帶著兩個人去了唐茉家裡。

門沒關，虛掩著，門口也沒有人，屋靜悄悄的。袁鹿推門進去，裡面的一切跟昨晚沒有什麼變化，桌子上的煎餅果子還在，那張唐茉最後留下的字條也在。

“鄭思寧！”

喊了一聲，沒有回應。

最後，在唐茉的房間裡找到，坐在地上，唐茉躺在床上，用白布蓋著。

就坐在床邊，整個人失了神，就那麼呆呆的坐著。

袁鹿一把將拉起來，“你在幹嘛？”

鄭思寧抬了下眼皮，冷冷看一眼，扯開的手，“你滾。”

“為什麼會自殺？為什麼？昨天晚上你們發生了什麼事兒？”孫瓏進來，仔細盯著鄭思寧，以防手，袁鹿死死瞪著鄭思寧，“盛驍被綁架，跟你有關，知道了，所以你殺人滅口？是不是！”

鄭思寧沒什麼反應。

“你到底有沒有良心的？”揚手給了一掌，“你都不如一條狗！一條狗還知道護主，他們保護你照顧你這麼多年，換來的是這樣的下場，你就不怕天打雷劈？！”

“你是瘋了麼！你這樣做，對你有什麼好！盛驍死了，唐茉死了，你就能開心快樂了麼？你能麼！”

鄭思寧一把將推開，幸好孫瓏在旁邊，立刻把人接住，而後一腳踹在了鄭思寧的肚子上，將一下踹翻。

鄭思寧的腦袋撞在牆上，有一瞬的暈眩，哼哼笑起來，說：“我當然開心，兩個害死我哥哥的人都下去陪他了，我當然開心！他們照顧我，是因為他們心裡有愧疚，他們以為全心全意的照顧我，就可以贖罪，就可以得到原諒。但是並不能，除非我哥哥起死回生，回來原諒他們，否則的話，這一輩子，他們都有罪！”

衝著大喊。

孫瓏拉著袁鹿出去，說：“我看現在神不太穩定，你還是別太刺激了。一會發起瘋來，傷著你就不好了。”

袁鹿覺得很難，扶住牆，突然覺得噁心想吐。孫瓏扶著進衛生間，乾嘔了一陣，才慢慢平復下來。

張歆幫忙弄了一杯溫水，喝下，鄭思寧還在房間裡大喊大，又哭又笑。

裡一直在喊著不原諒，喊著罪有應得。

袁鹿坐了一會後，吩咐張歆去殯儀館理相關的後事，唐茉沒有家人，朋友也很，葬禮就只有幫忙辦理，一切從簡。

讓孫瓏去房裡把鄭思寧給揪出來。

人被扣在沙發上，袁鹿手被子裡的水直接潑在臉上，“冷靜下來沒有？能不能好好說話？要是不夠清醒，我可以打到你清醒為止。”

鄭思寧沉默下來，孫瓏已經起袖子，準備揍。

“你知道多？”

沒有回答的任何問題，一句話都不說，只是時不時的笑一聲。

袁鹿問了很久，最後決定放棄。

“唐茉的後事我會親自理，你那麼恨，應該也不會替再做任何事兒。”袁鹿起，“殯儀館的人已經過來了，唐茉的東西我會人過來收拾，一件都不會留下，畢竟是你的仇人，東西留在這裡，你看到也會覺得噁心。至於之後，你準備怎麼樣，我不會管，你離開也好，良心發現要去自首也好。不過你也不是元兇，你不過是別人的一顆棋子，我得祝賀你，功了。”

“功的害死了，在這個世界上最疼你的兩個人，你如願以償的為了一個人。你的好日子要來了。”

門鈴響起，孫瓏要去開門。

鄭思寧突然起，一把將抱住，“不行，不行，你們不能帶走！你算什麼，你憑什麼給收？！你沒有資格！”

“你有資格？你害死了，你還有資格給收了？”

“我說不能就不能！”

“晚了。”

袁鹿讓孫瓏把人鉗制住，而後去開門，殯儀館的人進來，把唐茉的帶走。

鄭思寧瘋了一般的掙扎，但被孫瓏摁的死死的，本反抗不了。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把唐茉帶走。

袁鹿跟著走到門口，對孫瓏說：“我們走吧。”

鄭思寧：“我說！我告訴你，你把唐茉帶回來。”

袁鹿：“還回的來麼？已經死了，再也會回不來了。你後悔了？”

“我沒有！我沒有被人利用。”咬了咬牙，說：“江韌說的，我們這做有一致的目標，是互相幫助。都是他設計的，說到底盛驍的死跟我有什麼關係呢？是你！江韌是為了得到你，才要至盛驍於死地！我自己一個人哪有本事害死他，得多虧了你呀！要不是因為你，我怎麼能有這麼好的一個幫手呢？！”

“你！你才是罪魁禍首！”

袁鹿沒有理，孫瓏關上門的瞬間，還在喊。

孫瓏說：“要不要找警察？”

“不用。”

“可剛才說的那幾句話……”

“我說不用就不用，一點證據都沒有，憑著說這句話，一點用都沒有。更何況，事發生在尼國，要報警也得去找尼國的警察。再看看吧。找兩個人過來看著，別讓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