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娜打了熱水，給他簡單拭了一下子，然後幫他換了一下上的繃帶，幾個傷口的位置都滲了，有點發炎。

“你忍著點。”

盛驍閉著眼，說：“我已經疼習慣了。”

莉娜笑了笑，說：“有這一趟經歷，我相信你以後遇到什麼事兒，都能夠淡定的面對。”

“你沒聽過創傷後癥？”

“我這每天開導你，你還有後癥？那我豈不是白費心思了。”

生理鹽水衝上去，盛驍不由的攥了被單。

莉娜作快準狠，清理完上完藥，給他重新包紮上，最後給他打了止痛針，說：“好好休息。”

過了一會，止痛針開始起效果，他覺到舒服了許多。

藍眼男送了吃的過來，熱騰騰的牛，順便告知明天出發的時間，由著盛驍上有傷，讓他多休息一會，等到明天晚上再出發。

藍眼男看了看盛驍，問：“況怎麼樣？”

莉娜說：“還好，就是需要充分的休息，不過在這裡不安全，還是儘快把他送回國。要再繼續拖，他生命堪憂。”

莉娜故意這麼說，他們最在乎的就是他的命，說的嚴重一點，他們就可以更張，作也會更快。

藍眼男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知道了。”

他走到門口，突而回，問：“你是他什麼人？”

“朋友。”

莉娜吃了點東西，盛驍已經睡著，就坐在椅子上小憩，也不敢睡的太深。怕發生什麼意外況。

盛驍這一覺睡的很深，到第二天中午還沒有醒來的跡象，莉娜測了一下，發了高燒。

應該是腹部的傷口有點染髮炎，導致的發熱。

藍眼男他們都十分張，莉娜開了藥，藍眼人去買。

盛驍的狀況不太好，也不能強行上路，只能在這裡多逗留幾天。

……

袁鹿與江韌在普羅旺斯待了十天後回國。

他們不在的日子裡，齊辛炎跟萬歲吃了兩頓飯，鄭思寧逃跑了一次，人在唐茉和鄭思安的雙人墓碑前找到，吞了安眠藥，但救助及時，撿回一條命。

醒來以後，就吵著要見袁鹿。

袁鹿回來拿到手機，孫瓏就告知了這件事，現在人還在醫院裡，袁鹿讓找個的保姆日夜守著，絕不能讓就這麼簡簡單單死了。

袁鹿的妊娠反應最近幾日開始變得明顯，對氣味非常敏，鴨魚的氣味都聞不了，湯還沒端上來，就已經開始吐了。

狀態不是特別好，好像從普羅旺斯回來就這樣了。

江韌擔憂，就帶去醫院，妊娠反應沒別的辦法，只有扛著，估計過了這段時間就好了。

這是每個人的制問題，有些人整個孕期都沒有反應，有些人是整個孕期都這樣，有些則是後期開始有反應。

江韌覺得說了一大堆，就是廢話，直接懟了回去。

“你說的那些誰不知道？我來不是聽你解釋，是讓你解決問題。”

醫生還是保持好的態度，說：“檢查來看，寶寶的發育很好，各項指標都很正常。平日裡多休息，保持好的心最重要，對氣味敏，就儘量避免聞到那些讓自己不舒服的氣味。邊預備點橘子皮，難的時候，聞一聞可以舒服一點。”

袁鹿見江韌那表，像是要，立刻拉住他的手，說：“我知道了，謝謝你啊，康醫生。”

說著，便起，拿了本子拉著江韌出了診室。

“你對醫生那麼兇做什麼，這是必經之路，我都沒說什麼，你發什麼脾氣。”

江韌：“你難的時候知道罵我，現在怎麼就不發脾氣了？”

袁鹿一頓，昨天他端著魚出來的時候，弄的胃口全無，空腹吐了不膽，難的要命。自然要罵他，“誰讓你做魚了，我白天剛跟傭人說了，不吃魚不吃魚，晚上你就來一條魚。我並不想罵你，是條件反，我沒法控制我的腦子。”

江韌見辯解的樣子，笑著了下的臉頰，說：“如果是我，就不讓你生孩子，不這份罪。”

回去的路上，要經過鄭思寧所在的醫院，袁鹿想了下，就去了一趟。

人安排的是獨立病房，在VIP層。

江韌陪著到病房門口，進去時，鄭思寧坐在窗臺上，面朝著窗戶，所幸醫院的窗戶都打不開，想從這裡跳下去也沒有可能。

袁鹿進去，鄭思寧也沒有反應，仍呆呆的坐著，保姆守在旁邊，見著袁鹿，就提醒了一聲，“鄭小姐，有人來看你了，你下來招待一下。”

鄭思寧沒反應，像是沒聽到。

袁鹿現在也不喜歡醫院裡的味道，這會胃裡就不太舒服，不想久留，“你不是找我有事兒？沒事的話，我走了。”

袁鹿的聲音讓鄭思寧猛然轉頭，看到的瞬間，瘋了一樣朝著撲過去，幸好保姆反應快，一把把人抱住。

鄭思寧也不，就只是死死瞪著，想走到跟前去。

袁鹿咳了聲，說：“你我來，就是想讓我看到你現在發瘋的樣子？怎麼？你不會是因為唐茉的死，而到愧疚和後悔，承不住心的譴責，所以瘋了？”

“不應該啊，按照你的道理，盛驍和唐茉都是你的仇人，你現在應該很快樂。你現在這樣，可是打自己的臉。”

鄭思寧腳下一劃，雙膝重重的磕在了地上，保姆順勢將摁住，沒讓起來。

鄭思寧倒也不反抗，只抬眼看著，好久才開口，說：“放了我。”

袁鹿讓保姆把拉起來，扣到床上。

“你要去哪裡？”

“離開這裡。”

“去死？”

“不是，按照之前的計劃，換個地方重新開始。”

袁鹿笑了笑，的表顯然並不是真的準備換個地方重新開始。

鄭思寧說：“你扣著我，不過是想我後悔自己做的一切，然後這一生都活在愧疚中，一輩子不好過。但我告訴你，我不後悔，我一點都不後悔。他們就該下去陪我哥哥，而我，也可以重新過屬於自己的生活。”

袁鹿看著，一句話也沒說，想了很久以後，點點頭，說：“好，我全你。等你出院，就不會再有人跟著你，你以後闖禍，遇到任何困難，你自己解決，不會再有人替你擺平，也不會有人再擔憂你的安危。希你以後能過的更好。”

“他們說你懷孕了，孩子是江韌的？”

“這跟你有什麼關係？”

笑了笑，說：“高興啊，值得慶祝啊。”

袁鹿懶得再跟多說一句，離開的時候，把保鏢也撤掉了，就留了個保姆在邊照顧。

看樣子也好得差不多，估計這兩天也該出院了。

袁鹿走了以後，保姆出去了一趟，發現保鏢都給撤走了，就趕忙給孫瓏打了個電話，詢問況，生怕出點岔子，自己拿不到錢。

正好，孫瓏代了一下，並直接結清了尾款。等後天鄭思寧出院，的工作也就結束了。

收到尾款，保姆阿姨十分高興，最後兩天還是盡心竭力的做好。

回到病房，鄭思寧安安分分的坐在床上，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在醫院裡，大部分時間都是這樣靜坐，看著某樣東西發呆可以呆很久。

閒著沒事兒，保姆坐下來，說：“鄭小姐，等後天你出院，我就不再照顧你了。我看你年紀輕輕，以後可不要再做傻事，有什麼想不開的非要死呢，活一次多不容易。那些年紀輕輕得癌癥的，每天都想要活著，跟病魔做鬥爭，你這好端端的，可不能白白浪費了生命。”

鄭思寧看一眼，“對，你說的對，不能白白浪費了生命。”

保姆阿姨笑著點頭，“別不開心了，也別跟自己家裡人置氣，那最不值得。這世界上誰都沒有自己家裡人好，我瞧著剛才來的姑娘，是個心善的。只要你好好說，肯定不會生你的氣。”

鄭思寧笑了下，“你別說了，你知道什麼你就在這裡瞎說。最後這兩天我也不用你照顧了，你去找下家吧，不耽誤你的工作。”

“那不行，老闆給了錢，那我做事也得到位。”

“我說不用就不用，你要是覺得這兩天的錢拿的不安心，就把錢還給我好了。”

到了別人口袋的錢，想再拿出來，那肯定是比登天還難。

最後，這保姆在鄭思寧再三的催促下，還是離開了醫院。

當天，鄭思寧就提前出院。

之後便不知所蹤，袁鹿說不再管，就沒有再管。

……

江韌專門招了個人代替了嫚的位置，然後出一天的時間，陪著去了一趟海市，安排護送弟弟回到樾城的事兒。

應秀整個人憔悴了很多，這些日子一直在這邊照顧弟，見著江韌，也沒其他說的，只是讓他以後做什麼都小心，沒有什麼比生命更重要。

錢財都是外之，夠用就行，別去掙那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這一番話，江韌總覺得應秀也許知道，知道弟傷的真正原因，但不說，也沒有任何責怪的緒。

跟著弟上了救護車，江韌看到生了白髮，好像眨眼就老了。

江韌開車跟在救護車後面，嫚坐在副駕駛。

江韌說：“佳瑞以後要怎麼運作，看你意願，你準備怎麼做我都沒有意見，也不需要問我。”

“換句話的意思就是，我以後不要再找你，是麼？”

“你要這麼想也沒問題，確實，沒什麼事兒就不要再找我。重新開始吧，以後為了自己活。”

嫚哼笑，沒有應這句話。

江韌繼續說：“不管你樂不樂意，以後你都不可能再見到我，也不可能再攙和我的事兒。”

“是啊，你現在有本事了，不需要我了。”

江韌不置可否，隨便怎麼想。

這一路，他們沒有休息，直接到達樾城私人醫院，將弟安頓好，讓兩個看護先照料著。

應秀回去做晚飯，江韌留下來吃飯。

他很久都沒回來，也很久都沒有到這個家。

他以前最喜歡的就是被應秀帶回家，因為在這裡，他還是能覺到一點點快樂。

應秀做了一桌菜，“你是好久沒回家了，以後要常常回來，你以前可是說過，最喜歡我做的菜。”

江韌笑了笑，“有空儘量回來。”

“一定要多回來。”

飯後，江韌在家坐了一會就要回去。應秀讓他住在這裡，反正家裡也留了他的房間。

但江韌還是回家，回到江灣。

他推門而，屋有點涼涼的，據說這屋子在這裡已經了鬼宅，有人說路過的時候，看到窗戶裡有人。

神乎其神的。

本來每週都有鐘點工過來打掃，但自從有這樣的傳聞，鐘點工就不來了。

但屋還是很乾淨，沒有灰塵。

這邊倒是不停電也不停水，水費電費他一次了二十年。

江韌彎坐下來，開啟電視，寂靜的空間，多了電視的聲音，好像溫馨了一點點。

這個家，就算沒有死人，也慣常是氣死沉沉，冷冷清清。

反正，他記事以來，家是沒有溫度的。

“小韌回來了。”

他轉過頭，看到坐在單沙發上的應悅蘭，穿著淺，頭髮梳理的很整齊，整個人看著也很神，笑容很親切，“再忙也要記得回家呀，你瞧你都瘦了，工作再忙，也好好照顧自己的。我可就你這一個兒子，生你的時候去了我半條命，可別給我熬出個病來，我會心疼的。”

他說：“我好著呢。”

這時，桂雲姨端著茶出來，“你要是能回到樾城當律師，你媽可就開心了。”

隨即，桂雲姨就坐到了應悅蘭的邊，兩個人並肩而坐，微笑的看著他，然後慢慢的消失。

燈好像驟然變冷。

晚上睡覺，江韌又夢到了們，在這間屋子裡生活著，應悅蘭似乎都好了，看起來很開心，很正常。還有外公外婆，外公拉他一起下棋，抓著他的手，上下的瞧，說了句，“長這麼大了。”

外婆在旁邊說：“長得像你一樣英俊。”

應悅蘭說：“小韌可有出息，是大律師呢。”

外公道：“那是必須的，他小時候我就知道他肯定是聰明的孩子，長大必須有出息。”

這個夢好真實，真實的好像他去了他們的世界，看到了他們的生活。

又或者，是他們放不下，來到了他的邊，與他見面。讓他一下，曾經不曾到過的家庭溫暖。

夢醒時分，模模糊糊中，他好似真的看到他們坐在床邊看他。

然而，隨著他慢慢清醒，那些溫暖也隨之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