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韌到學校是下午三點,這個時間點學生正在上課,校門口很安靜,只寥寥幾個學生。
還有一對小,在茶店門口打罵俏,邊一起的同學,都出嫌棄又羨慕的表。
他突然回想起自己,想起自己的大學時,想起袁鹿來找他的那一天,他在夜店裡喝酒,抱著小姐姐,跟人劃拳玩樂。
他接到袁鹿電話的時候,剛剛下課,他上應了,但他轉頭就跟著人去玩了,一直玩,玩到最後,還是跑去接人。
看到還等在那裡,覺得有點煩,這煩惱裡也夾著高興。
他想,如果在那一刻……
想到這裡,有人用力拍了他一下,打斷了他的思路。
“江韌!”
他回過頭,對上一雙極大的眼睛,妝很濃,假睫,超濃眼線,眉長,劉海齊平。江韌給嚇了一跳,一時沒認出來,“你誰啊?”
“你這就把我忘了?上次才一起吃飯,我就坐在你旁邊,瑞希,瑞希啊。”
江韌退後一步,“哦。”
想就此敷衍了事。
“你來找溫老師?”
“你忙你的。”江韌擺手。
“我已經忙完回來了。走吧,我帶你去找溫老師。”
說著,直接拉住江韌的手,往學校裡走。
江韌立即掙開,“我自己可以走,不用拽著我。”
並不生氣,還是開開心心的,說:“那你跟著我,可別跟丟了。”
他點點頭,兩人隔著幾步的距離,他跟了幾步,在瑞希自顧自介紹校園,不注意的時候,他就往另一邊走掉了。
學校大,時間尚早,他也不急著去找溫乾。
打算先逛一圈,他一個人隨便走,轉了好一會,後傳來腳步聲,由遠及近,他一轉,瑞希跑的極快,眨眼就到了跟前。
大概是追的太著急,站定以後,氣都接不上,彎下腰,雙手抵在膝蓋上,不停的氣,一邊氣一邊也不忘抓住江韌的服,免得他又跑走。
“你……你怎麼一句話不說就走掉了,害我一頓好找,跑累死我了。”
江韌拽了拽的手,沒有拽開,“我知道溫乾的辦公室在哪裡,剛想跟你講,但你一直在說,我也不上,看你說的開心,我就沒打擾你。”
瑞希平穩了呼吸,站直了子,歪頭看著他,大眼睛眨呀眨的,“你是不是有點討厭我?”
“沒有。”他立刻否認,確實沒有討厭的分,只是他不想跟人有任何流和接。
瑞希:“那我帶你逛校園,我們學校景還是很不錯的……”
“我想自己一個人。”
停住了話頭,有一點兒失落,“哦,那我是有點煩了,我這人就是話比較多。你心不好?”
江韌略微皺了下眉,立刻捂住自己的,“我不說話了,不打擾你。”
江韌想了想,說:“你別在我上費心思,我有喜歡的人,並且永遠不會變心,你在我上花心思,最後只會讓你自己難。我不希誰在為了我這麼個人傷,我不值得。”
“你本就不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也不知道我經歷過什麼。孩子找男朋友,慎重點,找個對自己好的。你很可,也很獨特。”
瑞希厚厚的睫撲閃撲閃的,驟然心花開啟,覺得眼前的男人,好像會發,心跳的很快。
江韌對著笑了下,拍拍的肩膀,然後走開了。
瑞希沒追上去,只是看了他一會,然後蹦蹦跳跳的跑開了。
江韌在學校裡轉了一圈,溫乾在上課,他從教室後門進去,坐在靠門的位置,聽他講課。
二十分鐘後下課鈴響,溫乾早就看到他了,學生陸續出去,他收拾了一下課件。
等學生都走完,溫乾走過去,“一起吃飯?”
“先坐會。這邊接下去沒課吧?”
“我是最後一節。”
江韌摁下旁邊的座椅,“坐。”
溫乾繞進去,在他旁邊坐下來,“說吧。都去哪兒玩了?”
江韌自嘲的笑了下,“我覺得吧,老天爺是在跟我開玩笑,是在整我。當我一心一意的想要做一件事的時候,它總能給我一個很大的反轉。”
“我想追回袁鹿,用各種方式,追不回來了,我越追,就離我越遠,其實已經離我很遠很遠了,我追不上。也不會停下來等我,跟不會回頭看我。不管我做什麼,都不會再回頭。”
他笑著轉頭,“然後我迫自己放下,我改變方向,我為做事,為犧牲。”他抿了下,繼續道:“可老天爺連這個都不讓我做,他大概是想讓我死。”
溫乾:“嗐,你這說的什麼話,你難道沒聽說過,老天爺給你關上一道門的時候,會給你開一扇窗,條條大路通羅馬。”
他搖頭,“沒有路,一條路都沒有,我現在沒有路了。我不知道要做什麼,也沒什麼可做的了。”
“誰說沒什麼可做的,現在首要的事兒就是吃飯,我上了一天課,累死了,肚子也,你先請我吃飯吧。”
江韌笑了下,沒回應,也沒起,就坐著,看著黑板。
溫乾面上笑容逐漸消失,心理上的事兒記不得,他現在說什麼,他都聽不進去。他坐在他側,無聲陪伴。
仔細想著該如何繼續話題,“要不要去我辦公室?”
江韌搖頭,“吃飯去吧。”
兩人找了個學校附近的炒菜館,江韌沒胃口,溫乾點了不,一桌子菜,江韌只吃了幾口。
溫乾瞥他一眼,給他夾菜,但不催他吃,“要不要喝酒?”
江韌搖頭。
連酒都不想喝,就比較麻煩。
溫乾要了白酒,拿兩個杯子,倒上半杯塞到江韌手裡,“那就陪我喝兩杯,你不在,我還孤單,這邊我沒什麼要好的朋友,沒有你在,下了班閒在家裡,還真無聊。以前不覺得,你這一走,我才發現我還真是離不開你。”
江韌斜他一眼,“說點正常話,你再說這種話,我要遠離你了。”
大概是了齊辛炎的影響,男人之間說這種話,讓他著實覺得噁心。
溫乾看到他這反應,稍微輕鬆了一點,“幹嘛?怕我取向有問題?這你放心吧,我喜歡人。”
江韌用手肘頂開他,“別說了,坐對面去。”
溫乾笑著,依他所言坐到了對面。
江韌喝下一口酒,之後一整瓶都給他喝完了。
他喝多了,依然沒什麼話,溫乾扶著他回到自己家裡,讓他坐在書房的躺椅上,然後給他弄瞭解酒藥。
江韌喝下一整杯溫水,抬手著眉心,閉著眼,好一會之後,說:“溫乾,我不治了。”
溫乾剛想起頭跟他聊,“為什麼?”
“不為什麼。”
“那不行,你不能放棄,一直以來你做的都很好,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你現在安全回來,是好事啊。”
江韌不語,閉著眼躺著。
溫乾張了張,本來有一大堆話想要勸,但還是剎住車。
“你先在這裡躺一會。”
他說完就先出去了。
溫乾對於他現在這樣的反應,有點擔憂,走到廚房倒了杯水,喝茶冷靜一下,看看要怎麼挽回。
……
袁鹿收拾了東西,到盛驍那邊。
把行李放在他房門口,說:“我昨個看電影的時候,突然想到,如果你這病毒要傳染,先不說是什麼途徑傳染,我肯定是首當其衝,所以為了安全起見,我也應該跟著你一起隔離。”
“你要是不開門,那我就住在外面。另外,你要是不開門,我覺得你可能是故意像跟我分開,你是準備不要我了,是吧?”
盛驍被這話逗笑,“你想什麼呢?”
“什麼也別說,要麼你現在開門,要麼你就承認不要我了。除此之外,我都不聽,什麼都不聽。”
袁鹿把行李放好,轉頭就走,不給他說話的機會。
到外面的客廳坐著,等著他先開門再說。
盛驍給手機打電話,第一個沒接,第三個就接起來。
“別跟我說廢話。”
盛驍苦笑,“進來吧。”
袁鹿立刻起,小跑著過去,那扇門開了,盛驍站在門,飛快的跑過去,一下扎進他的懷裡,然後哭了。
盛驍抱著。
袁鹿踩他腳,說:“你有病,想一出是一出,你這本就是多此一舉,你要隔離你也得帶著我,我兩都親過了,你把我撇出去,你這不是自欺欺人麼?”
“我看你是要故意折騰我。”
盛驍:“我之前沒考慮到,當時也沒想到,是後來才知道他打了病毒,如果我一開始就知道,我可能都不會回來。知道這件事以後,我每天都在擔心,擔心你,擔心其他人。”
“你說的沒錯,我這樣做多此一舉。我確實有自欺欺人的分……我很後悔,後悔回來……”
袁鹿抬頭堵住他的,“別說這個,你一定要回來,你要是不回來,那我怎麼辦?嗯?”
看著他,笑著流淚,“別的我管不了,我只想跟你在一起,如果你不回來,我也會去找你。一定會把你找回來。”
“盛驍,我不想也不能失去你,你現在是我丈夫,是我的未來,我們還有孩子呢。夫妻是要一起承擔所有,我不用你一直為我來擋風遮雨,我也不需要你替我頂著天。我可以跟你一起面對所有,不管是好事還是壞事,都應該一起面對。”
“以後的路,我們是要攜手共進,砥礪前行。”抓他的手,“別老把我推開了,也別覺得這樣是保護我,我不會的。”
盛驍眼眶泛紅,他想親,可最終還是忍下,將抱住。
袁鹿住過來以後,梁雲月就提議,他們一家子都住到悅莊園去,那邊地方大,也正好大家一起隔離開。
隨後,便帶著袁鹿父母一塊過去。
裴麗和袁徵開始還很不適應,大家一起吃飯的時候還是很拘束,但他們彼此本就不是什麼特別難搞的人。
大家都想融的況下,要相好並不是一件難事。
關育帶袁徵釣魚,梁雲月和裴麗在一旁陪著,兩人無聊就會聊天。
兩人思想上肯定有差距,喜好也不一樣,聊天自然有些磕磕絆絆。
相總要磨合,慢慢都會好起來。
……
一週後,江韌才找了萬歲。
萬歲前兩天就知道他回來,但沒有主找他。
這一週,江韌無所事事,他不想回家,也沒有家。
他像個失去靈魂的人,不知道要做什麼,也不知道還有什麼能夠支撐他繼續下去。
他對這個世界好像失去了所以的興趣,沒有期待,也沒有希。
他坐在街頭,看著人來人往,看著他們的喜怒哀樂。
無法他一點點。
江韌:“是齊辛炎讓人把我送回來的,我到了他設立的研究所,但我沒來得及找到任何跟病毒有關的一切。我知道有四個醫生一直在研究做實驗,但他們那些人,都很,不容易從他們裡探聽到任何有價值的訊息。”
他垂著眼簾,說話的語氣異常平靜,一雙眼沒有什麼彩,“我失敗了,或者說從一開始我就功不了。”
“他沒對你做什麼吧?”萬歲上下打量,完好無損的回來,這很奇怪。
江韌搖頭,“什麼也沒做,沒在我上放任何東西。他說……”
“他說給我一條生路,放我重新生活。”
萬歲將信將疑,“好吧,我也知道這不容易。”
“哦,對了。他可能活不長了,我回來的時候,人已經不太好了,也是茍延殘了吧。袁鹿……”
不等萬歲說話,他擺手,“算了,我不想知道了。”
萬歲沒有為難他,只是找了人專門跟著他,監視他的一舉一。
江韌也無所謂。
他在茶室坐了一會,出去的時候,遇上了警察。
“關於盛驍綁架案有了新的證據,請江總配合我們,跟著去一趟警局。有些重要問題需要你配合回答。”
江韌跟著他們到了警局。
在這裡見到了鄭思寧,是人證,也是同夥。
指證江韌是主謀。
盛驍綁架這個案子,嚴格意義上來說,他沒做什麼,不過這一刻他什麼也不想辯駁。
“我想單獨跟說兩句話,可以麼?”
他態度比較好,警察給了兩分鐘。
江韌要了一菸,慢慢的了一口,等警察出去,“你什麼意思?”
鄭思寧笑道:“沒什麼意思,就是想替天行道,做件有意義的事兒。不想讓你再去摻和盛驍和袁鹿。”
“你還有這思想覺悟?看來唐茉的死,也不完全沒用。”
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不許你說唐茉!”
“嗬,不過我還是要謝謝你的,要不是你從中作梗,幫一把,我也沒有機會跟袁鹿有這樣一段愉快的時。所以,現在要我坐這個牢,我也樂意。”
鄭思寧猛的起,揚手的瞬間,自己又停住,睜大眼睛,死死瞪著江韌。
哪兒有資格打他呢?的眼淚掉下來,人也坐回了椅子上。
江韌冷笑,“鱷魚的眼淚。”
“你閉!我沒有哭!”
“你哭不哭都不管我的事兒,你後不後悔也跟我沒關係,不必在我跟前裝。”
鄭思寧呵呵的笑,“我沒想讓你看,你滾吧!”
江韌完煙,正好警察進來帶人。
江韌起,鄭思寧突然手抓住他的手腕,他站定,餘看過去。
“你以為抓了我就可以贖罪了?你以為你用這種方式,你做過的那些事兒就可以抵消了?放心吧,你這一輩子都得活在懊悔和痛苦中。”他拉開的手,“你把我想的太重要了,我其實什麼都不是。”
……
盛驍接到警局來的電話,得知了鄭思寧和江韌的事兒。
他沒有了解太多,只說公事公辦,就掛了電話。
他講電話的時候,袁鹿就在旁邊。
“這在國外的案子,國也可以判刑?”
“判的比較低,我讓他們跟尼國那邊聯絡了,可能會送過去。的我也沒問,總之公事公辦。”
袁鹿說:“鄭思寧去自首了?”
“不知道,不管。”他餘看一眼,“你想問的是鄭思寧還是江韌?”
袁鹿笑了笑,“我確實想問關於他的事兒。”
“鄭思寧是人證,自首,說出來的話都是證據,說江韌是主謀,他自然不了關係。”
“可其實他也不是主謀,最開始綁架你的不傻他們,是姓潘的。鄭思寧到最後也沒有說實話,只是想拉江韌坐牢,你說為什麼?”
盛驍顯然不想討論他們,臉沉沉,沒有回答的話。
袁鹿想了想沒有說話,有些話可說有些話還是不可以說的。
其實並不想讓江韌坐牢,他是有病,也只是一顆旗子,認真說起來,盛驍能有機會,跟江韌也有點關係。
因是他,果也是他。
袁鹿去洗手間時,給萬歲打了個電話,詢問了一下江韌的事,從萬歲那邊瞭解江韌是被齊辛炎放回來的。
沒拿到什麼可靠有利的訊息,連位置都只有一個大概,說了一下島上況,但齊辛炎做事小心,一路上都給他帶著眼罩。
不過他把自己另一個手機藏在了那裡,希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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