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陪送走幾人，待馬車走得不見了影，問道，“這一關咱們算過去了吧。”

    “還不算完，隻等著人家尋咱們的黴頭可不，要讓他們知道咱們可不是柿子。”

    胭脂還有個盤算，這間香藥鋪開設不久，想來去吸香藥的人還不像紫桓那樣癮。

    若毀了那鋪子，他們徹底沒了念想，也算是為紫桓攢了點德。

    可那鋪子現在就是隻會下金蛋的，裏頭恐怕是有縣爺的子。

    不好辦吶。

    轉回屋，邊走邊思量，突然想到一夥人——辦法有了。

    ……

    就是兩人押送棺木到此地時，招募的那一幫莊稼漢。

    那夥人為人彪悍又忠厚，把錢給足，下麵要做的差事，他們指定敢上。

    說幹就幹，胭脂車夫備車，帶上珍珠，出了趟門。

    等晚間回來時，下人在外院收拾出一排配房，備好富的吃食。

    不多時，一個馬隊席卷而來，這一隊統統是正當年的漢子。

    長年務農打造了他們結實的。

    胭脂為他們買了新，配了長刀，租了馬匹。

    整個隊伍看起來煥然一新，先在氣勢上就和家丁們不一樣。

    這些人來自同一個宗族，相互悉，更加團結，馬隊一到，就如一隊彪悍的軍人，胭脂門房開了大門，將這些人安排進自家外院配房。

    對家中下人說，“咱們爺生了病，家裏隻我一個婦道人家主持，為防生，這些是我回娘家請來的護衛。”

    大家噤若寒蟬，不曾想過平日溫和可親的夫人，家中背景這麽厲害。

    小縣城最缺話題，胭脂這一舉很快就傳遍整個縣。

    越傳越玄，有人說是當朝太宰的兒。

    胭脂聽了珍珠出門學回來的閑話，笑得前仰後合。

    時機，第二天，帶著這隊人馬，人人纏著頭巾，穿著護心甲，威風凜凜，隊伍中間護著的，是的馬車。

    隊中還有一個文人打扮的男子，是家的賬房先生。

    到了藥鋪，裏頭正熱鬧。

    小李總管在櫃前招呼客人。

    對於傳聞，他也聽了幾耳朵，並沒當真。

    直到那一隊人馬停在鋪子門口，他才知道傳聞都是真的。

    打頭的男人，沒小李總管這樣高壯，卻悍得很。

    他下了馬，親自為胭脂打開車簾道，“夫人小心。”

    珍珠先下來，手扶著胭脂下車。

    街上看熱鬧的人馬上圍上來。

    一年裏不定有這麽一次熱鬧瞧，誰也不想錯過。

    大家看著一位著華服的貴婦人從車上下來，一頭的珠翠在下閃閃發。

    烏發如雲，高高盤起，步搖晃，上麵的珍珠顆顆溫潤晶瑩。

    胭脂的妝扮比之縣太爺的夫人不知貴氣多倍。

    一隊護衛都下馬，一半在外，一半在，分為兩隊。

    胭脂這才緩步走。

    店裏吸煙的客人都不吸了，放下煙鍋出來看戲。

    珍珠搬來一隻椅，請胭脂坐下。

    胭脂儀態萬方坐下緩言道，“各位鄉親，我是這間鋪子的東家夫人，因為丈夫病重，不得不拋頭麵，這是我家鋪麵的文書，請各位做個見證。”

    大家都被的風度驚呆了，這麽個小鎮，最大的就是縣，哪裏見過真正的貴婦人。

    聽這麽說，無不附和。

    小李總管站在一旁不進話。

    “這裏的總管何在？”

    小李被人推了一下，趕出來，鞠躬道，“夫人。”

    “賬本拿來。”

    眾目睽睽，他不得不出來。

    賬房接了賬本，拿出算盤，劈啪打起算盤。

    小李總管汗珠下來了。

    紫桓不管這些小賬，他這些日子沒撈錢。

    “回夫人，賬目不對。”

    “共有進貨的貨不對賬三十四，銀賬不符十八。”

    胭脂不說話，所有人都靜等好戲。

    小李總管結結說不出個所以然。

    突然有人在人群中喊道，“李總管貪錢啦。”

    小李平時沒得罪人，這一聲出來，許多人都紛紛附和。

    胭脂把目轉向小李，“李總管，這個賬你能說清楚嗎？”

    “快說！”護衛推了李總管一把。

    小李明明比護衛高出一頭，此時肩塌背，倒像小了一圈。

    “我……我不悉記賬，可能記錯了。”

    “鄉親們，我一個婦道人家平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這種事煩請鄉親們給個主意，要怎麽辦呢？”

    把那張俏臉轉向周圍圍觀的人群。

    “送他見。”又一聲怪，贏得眾人一致讚同。

    “對對，不能放過這種欺負婦道人家的雜碎。”

    小李總管臉紅得像豬肝。

    胭脂一聲歎息，“可他也為我夫君盡過力呀，這麽送去，豈不是罔顧素日份？”

    小李總管聽話中有鬆之意，膝蓋一，跪下了。

    “求夫人饒了小人一次。看在小人從前忠心嚴老爺的份上。”

    胭脂為難地想了一會兒，對護衛低聲說了幾句話。

    護衛站出來，大聲說，“請鄉親們後退，我們夫人要同這位總管私下說幾句話。”

    他和幾個護衛站人牆，一步步將人群向外。

    很快屋空下來，隻餘小李總管和胭脂，護衛麵朝外將兩人與外麵的百姓隔開。

    “我隻給你一次機會，李總管。”胭脂慢條斯理說。

    “你以為靠著嚴爺就可以小看我，沒我父親哪有嚴東亭的今天。”

    說得很嚴肅，坐實了外麵傳的自己是某高的千金小姐的份。

    “現在兩條路給你選，一條你自己寫下供詞簽了字，我不去告你。此事就算了，不過你也不能再在這鋪子裏待下去。”

    “第二條，我們現在就到縣衙，想來你與縣太爺也沾親，那麽就看看你這位縣太爺願不願意為了護住你，得罪我嘍？”

    “小人不敢，我這就寫供狀。”

    賬房拿了紙筆，由他口述寫了滿滿一張供詞。

    李總管著汗問，“小人能走了嗎？”

    “我隻問你一句，你照實說了，銀子你不必賠都贈於你，你要不說……”

    “我說我說。”李總管不得趕離開這是非之地。

    “縣爺為何要趟我丈夫的渾水？嚴東亭是什麽人我可比你們清楚。”

    李總管早把親戚分拋得遠遠的，“因為您家大爺答應再開的新店都給縣爺家公子分出六子，縣爺一分錢不用出，隻等收錢。”

    “縣裏開個五六家，到別開新鋪子，縣爺還答應幫他寫薦信。”

    “嚴大爺說了，願意幫各縣完稅的任務呢。”

    “他可是縣爺的寶貝造錢機，誰和錢過不去呢？”

    胭脂擺擺手他出去。

    果然還是這套，屢試不爽。

    眼睛掃過外頭的人群，掃過混在人群中的煙客。

    他們毫不知自己走在一條通向地獄的路上。

    這一路展現的皆是妙之，藏在底下的烈焰被麗的假象擋得嚴嚴實實。

    這一切，是惹出的禍端，也由結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