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架飛機同一段路線，彼時去此時回。顧亦安坐在飛機上看著窗外的雲層，手可及的高空是漸漸拉進的距離，算著時間要在天黑之前到達學校，在時月下班前到達咖啡館，回不去最初相遇的地方，回不到最初相遇的覺。變了，的確是變了，他做不到一別數年，單是三百六十五天便已經人思念。

曾經的十字架帶在前，輾轉變換了兩個主人，兩個他最的人，還是都放不下還是都模糊著分不清，扮演著安歌扮演久了竟也有幾分安歌的覺。舍捨得得間也不再覺得時月像是安歌的替。

「姑娘，等我。」

飛機降落的時候天剛染上一點昏黃的，自己了一輛車往回憶中走，悉的風景就像是四年前他剛剛來到這個城市那樣，似乎從來沒有改變過，就那樣安靜地站在那裡看著這個城市發生的一個又一個故事。不言好也不言壞，或許本就無所謂好壞吧。

回國的事誰也沒有說起過，包括他的小姑娘時月。飛行模式關閉等待著時月嘮叨的一天的瑣碎，等了又等一直到了大學城還沒有等到，有的況，興許又是睡了懶覺。他曾經姐姐說起過，說這個姑娘也曾早睡早起只是再充足的睡眠也還是一副打不起神的樣子，他知道那是心上的傷沒有痊癒，只可惜他那時沒有回來邊。

等到姑娘自己治癒了自己又再回來，想想都覺得自己甚是沒有底線。

顧亦安想要發條信息，一句「早安」帶著八個小時的時差掩飾著已經回國，掩飾著他已經從手機里的「姐姐」變回了現實中的「小叔夫」。

窗外看看風景，想要瞇一會倒時差，閉上眼睛卻一點兒睡意也沒有，從來，他都是在時月的嘮叨中醒過來，今日沒有，一條「沒心」也沒有，自我安著是這個小姑娘心波不想說話，想了一堆理由最終把自己想的戰戰兢兢誠惶誠恐。

或許只有等到他到了咖啡館，等到他聽到沈初空一番推論，等到他看到時月無法接的眼淚才會明白到底在不安著什麼。

暮中安靜的咖啡館，沈初空低著頭抱著六月站在白的鞦韆一旁，久久地才悄悄抬頭，看著鞦韆里的沈清和，帶著驕傲又不得不低頭的樣子甚是惹人憐，「姐姐，我……我是不是闖禍了？」

不敢歪頭，被撞開的玻璃門還敞開著，帶著秋天的涼慢慢冰冷了整個溫暖的咖啡館。他還記得四小時前時月奪門而出的樣子，沒有人知道已經離開的時月為什麼會突然回來，明明說了不舒服明明被批準了假期，明明已經離開為什麼要回來？

沈初空想不明白，不明白為什麼就那麼巧他的推理就恰好被時月聽到了不能聽的重點——

孤兒，養。

到底哪個更讓人不了呢？兩者吧，兩者再加上自己的親生姐姐又為了自己而死。

曾經的的事過去的事，一件接著一件被解開，查到時月這個名字的時候沈初空也愣住了，他知道時月是林衍的侄只是不知道這個侄是安歌送給林衍的生日禮，更不知道其實是一個姐姐給妹妹找的一個好的歸宿。

時月的型，一家人的型被分析徹底，沈初空的推測，時月或許不是時家的孩子。

眼球不能移植，時月與安歌的眼睛想像或許是別有原因。

沈清和清冷的聲音說上一句，姐妹。

語音落兩人才意識到隔了一個鏤空的木牆外站了一個討論的主角——時月不知何時折回站在兩人側。

「時月？」

「你們……說的，是我嗎？」

不等沈清和上前用謊言安，就已經被沈初空心虛地表告知了答案，無所謂承認不承認，聽得完全，時月知道他們談論的就是自己。

時月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跑，拼盡了全力來奔跑，朝著學府花園的方向朝著林衍的家的方向。

校門口前沈家兩姐弟追上來的時月，遠遠地看見時月撞進許世安的懷抱，退後一步輕聲一句「對不起」還沒有轉就被面前人捧著臉生生捧起忍著淚的一張臉。許世安餘瞥見對面的沈家兩姐弟，一時間好似明白了什麼。

沈初空調查他們的事他察覺到了，一點兒的私心想接著這個機會解開跟許長寧之間的誤會，做好了許長寧哭著撲過來的準備，只是怎麼也沒有想到撲過來的竟是時月這個侄。抬頭看一眼，隔著空氣跟沈清和對視，剎那間好似千百句的流，目的傳遞，他想起時月的世，林衍所瞞的他醋了許久的世——

安歌的親生妹妹。

記不清什麼時候知道的這件事，知道了時月這個突然的侄之後吧，最親近的枕邊人的侄是他所不是他的，林衍林衍數落了整整一晚，他問他在他的心裡他難道就是這麼小肚腸的人麼。難道就是因為時月是安歌的妹妹，是你初人的妹妹他就無法接了麼？只是……

知道此刻，他才有些明白為什麼林衍要瞞著他。

一個人知道就一分傷害的機會。

「怎麼了？」眼神的流示意沈清和不要靠近，數月前的敵人此時此刻的戰友，亦敵亦友是他們從始至終的關係，曾經現在還有以後。

許世安彎起手指在時月鼻尖輕輕一，帶著9帶著寵溺來轉移這個姑娘的注意力，「撞這麼狠？你這是要欺師滅祖麼？」

故作輕鬆的話題蹩腳的轉移，一瞬間被姑娘看破，時月抬頭淚朦朧著一雙眼睛看著許世安，一張口就帶了心碎的聲音，忍住了淚水卻忍不下傷難過的緒，心啊，怎麼能藏呢？

「我想見小叔叔。」

「他在工作。」果斷的拒絕，許世安攔住再次往外走的時月，他知道要做什麼，知道要說什麼，更知道那樣一番話會對帶來什麼結果。林衍大病初癒尚在恢復期，他怎麼能任由旁的人來打擾他？怎麼能？侄？他的卻不是他的。

不知是許世安的語氣太過於暴心的緒還是時月太過於敏，一眼識破言語里的拒絕，一時間更加準確了沈家兩姐弟的猜測。

此時此刻時月有些後悔離開咖啡館，在那的時候至還能騙騙自己說只是假設，如今跑出來了，跑向更寬闊的地方，跑向了離真相更近的地方。

孤兒與否不在乎，養能怎樣？親生又怎樣？還不是一對父母一生的疼，只是為什麼？為什麼偏偏是安歌的妹妹，為什麼偏偏是的妹妹？本只以為欠一雙眼睛卻怎麼能忘記了眼睛無法移植，如此，還學這個醫做什麼呢？

耳邊又迴響起記憶里一聲又一聲呵斥的不許哭，記憶里最黑暗又最溫暖的時刻，終於明白了為什麼會覺得安歌莫名悉莫名溫暖，是親啊。濃於水的相依相絆。

時月抬頭著許世安哭了，積攢了四年的眼淚一瞬間迸放，眼淚大滴大滴順著臉頰落下落在服上似乎能聽見響聲似的，再仔細一些，才發現那是眼淚落在心上的聲音。

像曾經的人，像自己的姐姐，親生的姐姐……

夜幕降臨，時月趕走了所有人，自己一個人蜷著坐在黑暗的角落，任憑外面的人怎麼尋找就是不吱聲。哭也哭過了，哭過才發現已經過去了，過去的人過去的事，只是依舊不想說話，依舊誰也不想理。或許想明白跟想得開是兩碼事吧。

許長寧推開咖啡館的門的時候沈清和正盯著手機發獃，郵件已經寫好卻遲遲沒有發送，不敢說。第二次了，顧亦安離開后第二次讓時月這麼傷心，為姐姐，保護不了弟弟也沒能保護弟妹。

親手帶來的傷痛，一次又一次，一次比著一次更刺心。

「時……」沈清和聽到推門的聲音欣喜中抬頭卻又在失落中摻雜了幾分疑，下意識瞥一眼面前背對著玻璃門的沈初空，沒有說話只是用目示意這個獃頭獃腦的弟弟，手接過沈初空懷裡的橘貓六月，或許這裡也不需要了呢。

另一面，時月接到顧亦安的消息的時候，久久地響徹整整一片黑暗，本沒有什麼特殊卻又響起在特殊的時刻特殊的心。最後的一棵稻草，時月看著備註里的「姐姐」兩字，一時間又模糊了雙眼，抬頭仰著封著防盜網的窗，帶著歲月的痕跡已經斑斑銹銹不能再打來，就像一顆已經被反覆的心，不能經一丁點兒的。

彎在右上角的電話點擊一下，時月聽著等待接聽的聲音，響了一聲就想要掛斷，害怕，害怕聽到那個人的聲音，害怕自己比不過。

現實中的人怎麼比得過記憶中的呢？

活著的人怎麼比得過死去的呢？死去的？意識到安歌已經不在人世后才有幾分清醒，才想起隔著時候與長久相互問候的那個人是顧亦安，是那個匆匆而來又匆匆離開的年……

「喂？小姑娘……」看到來電的顧亦安亦是楞了片刻，躲在安歌的偽裝之下帶著坦白而來卻沒有想過會突然被姑娘給予一個驚喜，接聽，輕聲的問候，停了片刻沒有得到回答，一時間心裡波濤翻湧——

怎麼？是生氣了嗎？氣他騙？

「小姑娘？我……我不是故意要騙……喂？你，你在哭嗎……怎麼了？別哭，我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