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南城一中過了元宵節才開學， 向微也就在店裡兼職到了元宵節當天。下班後， 老闆娘給結算了工資，一共是兩千八。

　　「怎麽會有這麽多？」向微著厚厚的信封，說：「扣除春節假期， 我在店裡一共工作了二十五天。按照當初約定的一天六十塊算，應該只有一千五才對。」

　　老闆娘：「一千五是你的基本工資。另外一千三是銷售獎金。」

　　「銷售獎金？」當初職時好像幷沒有提到這一項。

　　向微擔心老闆娘又把江城的工資給了， 再三確認：「這真的都是我一個人的工資？」

　　「對。是你的。怎麽？嫌太多啊？」老闆娘手一攤：「那你還給我。」

　　還？那可不行！

　　向微飛快地將信封藏到後，笑嘻嘻地說：「不多。只要是我的勞所得，再多我都不會嫌多。」

　　老闆娘也笑了起來，問：「暑假還來不來？」

　　向微眼前一亮：「可以嗎？！」

　　老闆娘：「有什麽不可以？」

　　「太好了！謝謝老闆娘！」

　　向微開心極了。暑假有兩個月時間，工資能翻一倍， 那就是五千六……應該夠大學一年的生活費了吧？

　　向微越想越開心，跟老闆娘告別之後， 就蹦蹦跳跳地出去找江城了。

　　「江城，你知道嗎？原來我們除了基本工資之外， 還有銷售獎金耶！」興高采烈地說。

　　江城彎笑：「那你拿了多獎金？」

　　「一千三！」向微晃了一下手裡的信封， 然後收進書包， 問：「你拿到了多？」

　　江城：「和你一樣。」前面加一個負號。

　　原來江城也拿到獎金了！那這樣說來， 老闆娘沒有騙，這些錢果然都是的勞所得。

　　這樣一想， 向微就更開心了。正所謂君子財取之有道。不是的錢， 一塊也不能要。是的錢，一塊也不能要。

　　賺到人生第一桶金的向微，不笑時眉眼都是彎的， 背上書包，邊朝門外走邊說：「今天晚上有元宵燈會。我和秦可媛約好了一起去賞花燈。你呢？晚上打算做什麽？」

　　江城放慢腳步跟在側，淡聲說：「既然你邀請了，那就一起。」

　　向微：「？？？」什麽時候邀請他了？

　　二黑：「你剛才說的話，確實等同於邀請。」

　　「……」向微：我只是單純問了一下他的安排而已，怎麽能等同於邀請？

　　二黑：「你不想邀請他，問他的安排做什麽？」

　　向微：「……」

　　單純好奇不行啊！

　　向微和江城離開後，店裡的其他員工才紛紛嘆起來——

　　「這不痕跡上工資的手法我服。」

　　「別人家的男朋友從來不會讓我失。」

　　「我什麽時候也能有這樣一個，長得又高又帥，溫，還會挖空心思用工資給我發獎金的男朋友？」

　　「打住親。你是直男啊！」

　　「如果上天能賜我這樣一個男朋友，彎了又何妨？」

　　「……」

　　店外，莫名其妙『邀請』江城一起賞花燈的向微，邊走邊拿出手機，給秦可媛發微信。

　　[微微的微微：我一會兒帶個人去，你不介意吧？]

　　秦可媛秒回——

　　[秦小圓子：新歡啊？]

　　「……」

　　新歡……這是什麽鬼畜的用詞！

　　向微生怕被江城看到，連忙將手機鎖屏，抬眼看他，卻正好與他的視綫撞了個正著。英俊不凡的臉上，端的是24k純笑裡藏刀。

　　「……」

　　要不要這麽巧啊！

　　向微正想先發制人，指責江城看的微信，卻聽他問了句：

　　「你還有舊？」

　　「……」

　　四捨五算舊吧。

　　向微：「嗯。」

　　江城角了一下，無比心塞地轉回眼。過了幾秒，又把視綫轉回旁的人臉上，問：「你才多大，就有舊了？」

　　耿直微如實回答：「十八歲。」

　　江城：「……」

　　二黑：「……」

　　二黑心疼自家主人三秒，提醒某耿直：「這句話的重點是『舊』。」

　　噢。向微秒懂，重新回答重點：「對。我現在已經是有舊的人了。」

　　二黑：「……」這還不如不回答呢。扎心小能手說得就是你。

　　江城這回算是會了一把3d連環扎，默了好久，才心有不甘地問：「他……長得很帥嗎？」

　　「超帥的！」向微毫不吝嗇對心上人的贊：「和你差不多。」

　　切。誰要和你的『舊』差不多！江大帥哥徹底變了江大傲。

　　江大傲眉一挑：「那你怎麽不跟他一起看花燈？」

　　誰說沒有和他一起看花燈？只是他不知道而已。向微撇撇，說：「他現在已經不喜歡我了。」

　　不喜歡了？江城的角揚了一下，立刻化知心小哥哥，暖聲說：「做人要有骨氣。既然他不喜歡你，那你也別再喜歡他了。知道了嗎，嗯？」

　　「……」不知道。向微向江城，一雙水靈靈的眼睛眨眨地：「可是萬一他以後又喜歡我了呢？」

　　「不可能的。」知心小哥哥笑得春風和煦人畜無害，誓要將迷途小鹿和舊藕斷連的種子扼殺在搖籃之中：「男生一旦對一個生沒有了，那就永遠不會再有了。」

　　向微：「……」

　　「更何況你長得這麽漂亮——沉魚落雁閉月花，溫善良人緣好，追求者滿校園跑。等到一開學，妥妥地被人秒搶。」爲了一己私，知心小哥哥不惜複製粘好友的話。

　　二黑：「……」嫉妒使人質壁分離。主人你就等著打臉吧。

　　向微第一次聽到江城這樣誇，不由地紅了臉：「哪、哪有那麽誇張……」

　　質壁分離的知心小哥哥：「不信你去問原野。」

　　向微：「……」原野一向油舌，要真去問，得到的答覆指不定比這更誇張。

　　這時秦可媛又發了一條微信過來，容直接顯示在手機屏幕上——

　　[秦小圓子：是江城嗎？]

　　向微：「……」

　　江城：「原來你的新歡是我？」

　　聲音愉悅無比。

　　向微：「……」非禮勿視懂不懂？長得高了不起哦！

　　向微控訴道：「看別人的手機是不道德的行爲。」

　　「不是看。」江城一臉的理直氣壯：「是你的手機出現在了我的視覺範圍之。」

　　「……」嗯，長得高確實了不起，視覺範圍都比這種小短大。

　　向微默默地朝旁邊移了幾步，回復秦可媛：嗯。

　　[秦小圓子：那我也把原野上。]

　　[微微的微微：好。]

　　「你做什麽？」江城走過去問。

　　向微將手機往兜裡一揣：「讓手機保持在你的視覺範圍以外。」

　　「……」小姑娘學會懟人了。江城笑了笑：「手機可以。你不行。」

　　什麽意思？向微待了一下。

　　江城：「讓你離得太遠，我不放心。」

　　唔……向微心中一甜，正想說已經年了，不用擔心，結果下一秒就聽到他補了一句：

　　「畢竟你現在是攜巨款的人。」

　　「…………………………」

　　原來他擔心的是上的錢。

　　呵呵。

　　元宵燈會在老城區的中心街上。從街頭到街尾，長長的一條，道路兩旁全是紅紅火火、形形的大紅燈籠。有梅蘭竹，有十二生肖，還有許多神話裡的人，例如嫦娥、媧和後羿等等。

　　向微和秦可媛約在街頭的牌坊下見面。才一下公車，就看見秦可媛站在牌坊下狂招手。

　　「微微。」秦可媛小跑著迎過來，挽起向微的胳膊，邊走邊說：「我看到那邊有猜燈謎的。猜對一個燈謎，獎勵一個湯圓。你一說要把江城帶來，我就知道咱們今晚的晚餐有著落了。江城那麽聰明，肯定能通殺全場。哈哈！」

　　跟在兩人後的江城勾了勾，算是接下了這項爲姑娘們賺晚餐的偉大任務。

　　幾分鐘之後……

　　秦可媛在向微耳邊嘀咕：「江城是不是又想跟你複合啊？」

　　一個『又』字道出了數不盡的狗史。

　　向微哭笑不得：「爲什麽這麽問？」

　　「剛剛那道題——『沉魚落雁』分別是形容哪兩位的。連我都知道答案是西施和王昭君，他卻看著你不說話。這意思不就是——在他的心中這個詞是用來形容你的嘛！」

　　「……」

　　向微想起來的路上江城對的那一番誇獎，不扯了扯江城的角，用眼神說：好好答題。大家還等著吃湯圓呢。

　　這一蹙眉一瞪眼，看在江城的眼裡全是撒，心頓時好得飛上了天。他揚了揚，打開第二個燈謎——

　　[『但見新人笑，那聞舊人哭』出自哪位詩人之手？]

　　江城再度向向微。

　　「？？？」正等著吃湯圓的向微一臉懵。

　　秦可媛替向微做閱讀理解：「他的意思是，出自你之手。」

　　向微：「……」

　　秦可媛：「該詩揭了你喜新厭舊的本質。」

　　向微：「……」

　　這都能扯到頭上來？

　　向微扶額：「我們還是換個攤位玩吧。」這裡的燈謎跟八字不合。

　　沒一會兒，一行人來到另一個攤位前。這個攤位的玩法比較特別，需要兩個人組隊參加。每個燈謎的謎底都是一部電視劇，一個人負責猜，另一個人負責演。

　　秦可媛：「這個好玩！微微，我們一起玩吧！」

　　「好……」向微才一抬，人就被江城在後拽住了。「怎麽了？」回頭問。

　　江城沒有回答，側頭對原野說：「你去。」

　　原野早就想和秦可媛一起玩了，奈何臉皮薄沒好意思開口，此時聽江城這麽一說，立馬屁顛屁顛的跑上臺了。

　　「爲什麽不讓我去？我也想玩……」向微一臉委屈。

　　江城答得冠冕堂皇：「先悉游戲規則。」

　　智商明顯幹不過『前男友』的向微當時就被說服了：「對耶！先看看他們是怎麽玩的！」

　　「嗯。」江城將視綫轉到臺上，眼底噙著笑。

　　臺上，秦可媛到的燈謎很簡單，謎底是《還珠格格》。

　　主持人宣布答案正確，然後讓原野即興表演一段電視劇《還珠格格》中的經典橋段。

　　原野信心滿滿，想也沒想就往地上一唐，扯著秦可媛的腳氣若游地說：「皇上，您還記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嗎？」說完就白眼一翻，暈過去了。

　　全場笑——

　　「哈哈哈哈哈。」

　　「這演技我給一萬分。」

　　「這是我見過最**的格格，沒有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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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微也抿著笑了起來，著江城躍躍試：「一會兒我們上去時，由你來演，好不好？」

　　江城低笑：「那你要好好。」

　　向微：「嗯嗯！」

　　原野的高超演技爲秦可媛贏得了一隻齊天大聖——掛件。

　　向微看中的是一套中國風十二生肖書簽，上臺前再三叮囑江城『別來，好好演』，生怕他又像猜燈謎時那樣，只看著不說話。

　　江城點點頭，表示會配合。

　　兩人一上臺，還沒開始表演，臺下就炸了——

　　「啊啊啊啊啊——這個小哥哥好帥！」

　　「他旁邊的小姐姐也超啊！兩個人好般配。」

　　「這是來拍偶像劇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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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別人誇獎自己的朋友，秦可媛超開心，拿出手機拍小視頻。

　　向微不太習慣被圍觀，上臺後就一直很張，一雙眼睛在空中瞟，不知道該往那裡放。

　　江城將向微的無所適從看在眼裡，他抬手了的頭，說：「別張。不知道看哪裡就看我。」

　　「嗯……」向微垂下眼，耳發熱。

　　臺下又炸了——

　　「小哥哥的眼神好溫，簡直蘇死人了！」

　　「好想有一個這麽帥的小哥哥狗頭！」

　　「那你得先洗頭啊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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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持人也被兩位玩家的顔值驚艶到了，楞是站在角落裡欣賞了好一會兒，才拿著一盒燈謎過來，讓向微。

　　向微隨便了一個，拆開來一看，是一句臺詞——

　　[江同學，你好，我是f班的袁湘琴。]

　　這也太簡單了！

　　這部電視劇當初一播出就風靡全校園，怎麽可能不知道？

　　向微有竹：「《惡作劇之吻》。」

　　「回答——正確！」主持人大聲宣布。

　　向微抿一笑，看向江城：請開始你的表演。

　　結果發現，江城再一次目不轉睛地盯著，一言不發。

　　向微心下一沉，小聲問：「你沒有看過這部電視劇嗎？」

　　臺下的圍觀群衆焦急不已，一人一句經典臺詞，賣力的提醒著臺上的人。

　　主持人手一：「請大家安靜。不能提醒。提醒算作弊。」

　　衆人立馬噤聲。

　　向微見江城看的目越來越灼熱，以爲他是想通過眼神告訴，他無法表演，於是釋然一笑，道：「算……」『了』字卡在了嚨眼裡。

　　因爲下一秒——

　　江城捧住的臉，深深地吻了上去。

　　向微只覺大腦一片空白，麻麻的。

　　不知過了多久，他鬆開，頭輕輕抵著的額，聲音低沉帶著息：

　　「你不要，不要喜歡上別人。」

　　深款款的低音炮，讓現場整個燃了起來，全是生們花癡的尖聲。

　　「天啊啊啊啊！老夫的心啊！」

　　「這也太蘇了吧！媽呀我的鼻！」

　　「求同款小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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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微的心跳得巨快，怔怔地著江城，幾乎分不清他剛剛是在表演，還是真流。

　　「這是我欠你的。」江城說。幽深黑眸裡星火閃爍。

　　向微還於懵懵噠的狀態：「欠我的什麽？」

　　江城彎一笑，將摟懷中：「告白。」

　　咦？他什麽時候欠告白了？向微：「我有點懵……」

　　江城垂著眉宇低低地笑出了聲，在耳邊低：「我全都想起來了。微微。」

　　想起來了？

　　想、起、來、了！！！！！！

　　向微驚喜萬分，激得舌頭都捋不直了：「真、真、真的嗎？」

　　回答的是二黑抑揚頓挫的聲音：「沒有什麽妖，是一個真之吻解除不了的。一個不行，那就兩個。爲了確保萬無一失，本妖建議你現在吻回去。」

　　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