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找到了,這是當年的參賽檔案。”
汪啟明翻開另一個本子,“第二名這孩子陳嘉遇。”
喬落蘇輕輕挲著紙張上的字跡,角不自覺彎起來:“我知道。”
汪啟明抬手扶了扶眼鏡:“認識啊?”
“嗯。”
喬落蘇拿出手機,把那一頁拍下來,滿臉笑容地說,“我老公。”
“喲,這麼巧,那我是不是把當年那張照片給你也拍回去,留個念想啊?”汪啟明笑呵呵地在文件柜里翻找。
然而每個檔案盒都找遍了,偏偏沒找到他們那張,汪啟明后知后覺地一拍腦門:“我給忘了,那照片好像被老齊要過去了,可能是要給學生做紀念。”
喬落蘇有點失,本來想看看當年的陳嘉遇長什麼樣子,但上還是激地說:“沒事,找不到就算了。”
“也只能算了,沒辦法,當年的照片可沒有什麼電子檔,獨一份兒的。”
汪啟明拍拍肩膀,“要真有緣,以后還能看到。”
喬落蘇笑著點頭:“嗯。”
手機里存了一張陳嘉遇當年親手寫的演講稿,也算不虛此行。
喬落蘇坐在車里給他發微信:【在干嘛?】
陳嘉遇幾分鐘后才回:【剛才跟他們講了幾句,有事兒?】
喬落蘇笑得眉眼彎彎:【嘿嘿。
】
【我發現了一個你的小。
】
陳嘉遇:【喲。
】
【什麼?】
【真去掃我房間了?】
喬落蘇:【我有那麼無聊嘛?】
【就是,不告訴你。
】
陳嘉遇:【那你還跟我說,自己知道不就得了。
】
喬落蘇:【讓你心虛一下唄。
】
【好好想想過去有沒有什麼黑歷史,或者喜歡過的生呀什麼的……】
陳嘉遇:【像我這麼風霽月的人,哪來什麼黑歷史。
】
【喜歡過的生麼,倒還真有。
】
喬落蘇:【……】
陳嘉遇發來表包,喬落蘇繼續回他六個點,腮幫子鼓一只河豚。
活了二十五年的男人,喬落蘇本來沒指他真的連一點青春時期的躁都沒有,但當著老婆面就這麼承認喜歡過別的生,他是沒腦子嗎?
陳嘉遇:【小時候跟著看《白娘子》,就想以后找的老婆一定要像趙雅芝一樣漂亮,算不算?】
喬落蘇愣了愣,隨即忍不住笑出聲來:【陳嘉遇!】
陳嘉遇:【嗯?】
喬落蘇發給他一個錘表包。
陳嘉遇隔空的頭。
【放心,在我眼里你比更漂亮。
】
喬落蘇突然心念一,問他:【這兩天你忙不忙呀?】
陳嘉遇:【還行,演習剛結束,算在休息。
】
【就明天還有個會。
】
喬落蘇角咧起來,笑得歪在車
窗上:【好吧。
】
【那你好好休息哦。
】
【想你。
】
陳嘉遇發來一段一秒的語音。
點開放在耳朵邊,是男人格外磁沉的低喃:“我也想你。
”
喬落蘇一邊哼著歌,一邊搜索兩人的聊天記錄,找到他以前發給過的定位。
軍事基地在地圖上是搜不到的。
喬落蘇把定位同步到地圖上,導航,一共一百三十七公里,開車需要將近五小時,因為有段路太難走,限速二十。
但如果在通暢的路段開快點,就用不了這麼久。
喬落蘇跟著音樂哼著小曲,滿面春風地離開停車場。
路上林媛來電話,說大家都知道給學校掙了個二等獎,想晚上聚餐為慶個功,喬落蘇笑著婉拒了:幫我謝謝大家,今晚就算了,沒空。
”
林媛:“你這孤家寡人的,周末能干嘛?”
“誰說我孤家寡人了?”喬落蘇無比神氣地哼了聲,“我有家有口有老公,忙著呢。”
林媛驚訝:“你去部隊找他了?”
“嗯哼。”
喬落蘇笑得合不攏,“路上呢。”
“嘖,怪不得跟你說話一子酸臭味,不聊了,你注意安全。”
“好,回頭請你吃飯。”
喬落蘇笑了笑,“吃食堂。”
林媛忍不住笑出聲:“摳死你算了。”
“開玩笑的,想吃什麼隨你挑,跟老王他們也說一聲,我一塊兒請。”
喬落蘇這會兒心暢快,也格外大方。
林媛:“行,那就這麼說,掛了啊,你好好開車。”
“嗯。”
喬落蘇上個月剛拿駕駛證,得益于襄城越來越堵塞的通,車技可謂是突飛猛進。
之前看到社平臺各種新手剮蹭的帖子,還慌得不行,后來上路開車,發現自己還有天賦,再加上格外小心,倒還沒剮蹭過。
*
演習結束,隊里拿了第一名,大家渾繃的弦終于短暫松懈下來。
正商量著晚上一起吃點什麼,陳嘉遇手機響了。
部隊線,他趕拿起來接聽:“喂?”
那邊是哨兵所值班的同事:“陳參謀長,我衛松啊,我手底下一個兵巡邏的時候發現有車開進管理區,就給攔了,那姑娘說是你家屬,可又拿不出證明,我們這邊不敢隨便放人進啊。”
陳嘉遇愣了一下,隨即角彎起來:“在哪兒?”
“路上呢,位置我發你。”
“好。”
掛了電話,陳嘉遇打開衛松發來的位置,聽見許靖問:“陳哥,你什麼意見?到底火鍋還是烤串?”
“隨便吧,你們定。”
陳嘉遇懶洋洋勾著,眉眼卻格外璀璨,“我就不跟你們吃了。”
鄧俊熙揚眉:“怎麼就不跟我們吃了?說好的,你這怎麼離組織——”
“行了,這鐵樹開花的表看不出來嗎?”許靖捶他肩膀,“真正
的組織來了,咱這幫湊數的趕滾蛋_[(,讓他迎接大領導去。”
“你們吃得開心。”
陳嘉遇笑了笑,轉頭也不回地離開。
一群人著他背影嘆。
“嘖,吃得開心。”
“人都變禮貌了。”
“還別說,他自從有了老婆,這一頭都順了。”
“是啊,許靖被罵哭的次數也了吧?”
“那是我技突飛猛進!”
“行行行,你突飛猛進,什麼時候俞心那邊也突飛猛進一下?向你師父看齊啊。”
“……”
*
喬落蘇原本沒想讓陳嘉遇提前知道,卻忽略了一件大事——是臨時決定過來的,沒帶兩人的結婚證,給巡邏的兵哥哥看了合照,也不能證明就是貨真價實的陳太太。
偏偏手機又沒電了,出門時沒想到今天會不回去,便沒帶充電。
攔的兵哥哥給領導打了電話,說過幾分鐘有人來接。
喬落蘇把車停在崗哨的警戒線前,著周圍的荒涼景。
傍晚來臨,天邊是夕照出的一片空曠的紅暈,映在遠低矮的山川后,像一副水墨畫。
飛行基地附近沒有高山,晴天連云都很,空域顯得格外干凈。
舉目四,心都會變得澄澈。
喬落蘇懷念起住在家屬院的那段時,不僅因為有陳嘉遇,也因為這里能讓人心靜下來的景,因為習慣了每天都能聽到的飛機聲,和部隊的起床號聲,升旗時響徹蒼穹的國歌。
太落山的速度很快,天幕由紅變暗,眼看就要黑了。
忽然聽見一陣車聲,喬落蘇抬頭看去,昏暗暮下一團滾滾的塵煙在靠近。
直到開進二十米以,才看清塵煙中那輛綠軍車,急停在的車子面前。
黑皮鞋,深藍軍,一雙長從駕駛座邁下來,高大影撥開路面的灰塵,暗線里,臉部俊朗的廓更加深邃。
喬落蘇激地下車,奔向他。
陳嘉遇將人抱個滿懷,箍著子,很久后才著低聲開口:“怎麼突然過來了?也不提前跟我說一聲。”
喬落蘇有點不好意思地看了眼守在路邊的兵哥哥:“本來想給你個驚喜的。”
結果驚喜變這樣,還讓他這麼遠跑過來接。
陳嘉遇側過頭吻了吻的鬢角:“我很驚喜。”
喬落蘇忍不住笑出聲:“真的嗎?”
“真的。”
陳嘉遇腦袋,溫聲道,“天快黑了,上車我帶你走。”
“嗯!”
喬落蘇開著寶馬跟著他,前面軍車開道,無比風地進了部隊大門。
“這次你來得急,沒提前申請家屬院,今晚只能住這兒了。”
陳嘉遇帶到部隊里的招待所,“條件簡陋了點兒,但衛生沒問題,一會兒我再幫你打掃一下。”
喬落蘇牽著他的手笑:“不用特別打掃啦…
…”
那怎麼行。
[(”男人掐著腰把抱起來,放在電視柜上,輕勾著薄近,鼻尖抵著鼻尖,手掌輕輕挲臉頰,呼吸變沉了些:“老婆,想你了。”
“我也想你了。”
喬落蘇抬起手,微涼手指穿進他整齊的短發,“非常想非常想。”
想到今天立馬就要見到,連續一百多公里的車程,在見到他那一瞬間,便一點都不累了。
這是活了二十五年,第一次說走就走的“旅行”。
陳嘉遇吻住,強忍著沒把人抱到床上,常服扣子都被擰開了兩顆,不知道過了多久,才停下這陣廝纏,抵著額頭氣:“我先幫你打掃房間。”
喬落蘇心口一陣滾燙,眼眶都熱了熱:“……嗯。”
從小到大,很多人嫌棄矯,干凈一旦上升到潔癖,就了人群中的怪胎。
大學舍友知道潔癖,雖然都會自覺保持寢室衛生,但不怎麼跟一起玩,就連不小心到東西都會生疏客氣地道歉。
所以朋友格外,到現在還聯系的,只剩下倪染。
可陳嘉遇這樣一個不拘小節的大男人,卻任勞任怨地為只住一晚上的房間打掃衛生。
所有柜子和臺面,但凡可能到的都用酒過,洗手池和馬桶用消毒泡過,地板也重新拖了一次,最后為換上全新的一次床品。
看著不停忙碌的男人,喬落蘇忽然想起之前喬鴻卓對說的話——
“蘇蘇,你這樣下去,以后跟你在一起的人會很累。”
待陳嘉遇平床單的最后一個角落,喬落蘇從背后抱住他。
陳嘉遇低頭看握在腹前的手,低聲問:“怎麼了?”
“沒什麼。”
把頭靠在他上,嗅著男人服里淺淺的汗味,“你累不累啊?”
陳嘉遇勾著笑:“不累。”
他想轉過,可抱著他的孩不撒手。
男人無奈地握住雙手:“了沒?帶你去吃飯。”
“好啊。”
喬落蘇點點頭,“我請你吃飯,吃大餐。”
陳嘉遇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兒新開了一家火鍋店,味道很好,最近隊里的人老去吃。
陳嘉遇也想帶嘗個鮮,剛走進店,就被靠窗那桌人住。
“喲,機長和嫂子,這麼晚才來吃飯啊?”
“好久不見啊嫂子!”
“老陳你不是五點多就走了?磨蹭到現在干嘛呢?”
“還用你說,人家小別勝新婚……”
回頭對上好幾雙炯炯注視的眼睛,又聽著這些若有所指的玩笑話,喬落蘇一臉尷尬,連打招呼的話都不好意思說。
直到陳嘉遇開口。
“吃完了嗎?”他看著他們一片狼藉的桌子,涼颼颼道,“用不用加幾個菜,堵上你們的?”
鄧俊熙吹口哨:“行啊,你請客。”
陳嘉遇走到離他們稍遠的
位置,幫喬落蘇拉開椅子后,來服務員:“那邊上幾盤豬腦,記我賬上。”
鄧俊熙:“我去,你罵誰呢?”
許靖嗑著瓜子咯咯笑:“還得是我們教導員啊,罵人都不帶臟字。”
接過陳嘉遇遞來的菜單,喬落蘇終于能忽略掉那一道道灼人的目,埋下頭專心點菜。
“這兒的牛油鍋好吃嗎?”問。
“我覺得好吃,可以嘗嘗。”
陳嘉遇著笑。
“番茄鍋是不是也好吃,還有菌湯鍋……”喬落蘇陷了選擇困難,“青花椒鍋是什麼味道啊?”
鄧俊熙的聲音傳過來:“嫂子,青花椒好吃的,還有那個制香辣鍋,冬功鍋,超絕。”
“……”喬落蘇著面前琳瑯滿目的菜單,眉頭皺得更了。
“先點兩個最想吃的吧。”
陳嘉遇滿眼寵溺地看著犯難的小表,“以后有的是機會,全都嘗一遍。”
喬落蘇抬起頭,陷他溫暖的目,心口也跟著暖起來。
沒錯,以后有的是機會。
他在這里,這里也就是第二個家。
“那我嘗嘗那個制香辣鍋吧。”
喬落蘇笑著對服務員說,“要鴛鴦的,加一個菌湯鍋。”
鄧俊熙那幾個很快就吃完離開,店里還剩稀稀落落兩三桌,也是部隊的軍人,但似乎和陳嘉遇不認識,沒打招呼。
沒再被那幫人當八卦一樣盯著,喬落蘇覺得渾自在了許多。
看著陳嘉遇幫問老板要開水,燙碗筷,雙手托腮,盈滿意的目忍不住挪開一秒。
老板親自端鍋底上來,看了眼陳嘉遇認真燙碗筷的作,又看看他對面的喬落蘇,調侃道:“媳婦兒來了就是不一樣啊,以前沒見你這麼講究過。”
陳嘉遇笑了笑,把燙好的餐遞給喬落蘇。
喬落蘇捧著溫熱的瓷碗,心口也是溫熱的,目送老板離開,腦袋湊過去小聲問:“他怎麼知道我是你老婆?”
陳嘉遇一邊給杯子里添茶水,一邊說:“謝鄧俊熙那個大,現在沒人不知道你了。”
喬落蘇眼睛亮了亮:“他們怎麼說的?”
突然很好奇自己在他同事眼中的形象。
就像在乎一個人,就會在乎與他相關的一切,包括他邊的人怎麼看。
陳嘉遇被直勾勾的眼神盯著,忽然寵溺地彎起角,拍拍自己旁邊的位置:“坐過來。”
“……不好吧。”
喬落蘇遲疑地抿了抿。
這店里顧客一個個軍裝筆,讓很有心理力,生怕離他近一些,就了那軍裝。
陳嘉遇像是知道想什麼,寬地笑了笑:“吃頓飯而已。”
話雖如此,當初累他被罰抄一百遍務條令還記憶猶新,喬落蘇不敢輕易造次,眼睛十分認真地掃過那些吃飯的軍哥哥們的肩章,有沒有比他軍銜高的領導。
還好,除了他沒有兩條杠的。
等看見不遠兩個上尉也在勾肩搭背地說笑,才慢吞吞站起來,挪過去。
特意把椅子拉得離他遠些,大概隔半米距離。
結果剛一坐下,連人帶椅子被拎起來,挨住他。
喬落蘇睜圓了眼睛看過去,腦瓜被崩了一下,但不疼,陳嘉遇好整以暇地勾著角:“這麼守規矩,是不是讓領導給你頒個獎?”
喬落蘇尷尬地紅了臉,嘟噥道:“我怕連累你。”
話音剛落,下尖被男人輕輕住,突然靠近的呼吸讓忍不住渾一,陷那雙濃墨般深不見底的眸。
恍惚周圍一切都靜了,只能聽見他慵懶卻認真的嗓音:“不就是罰抄麼?至于耿耿于懷到現在?”
喬落蘇鼻尖酸了酸:“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
未發出的聲音都化為一陣慌張的吸氣,瓣被的同時,驚愕地瞪大眼睛。
男人近在咫尺地沖笑,頂著一頭剛修剪過的方方正正的短發,一臉滿不在乎的蠻橫氣:“我老婆,我想親就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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