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許永那樣的商人,占比不低的一部分人都是草莽出,沒什麼文化。腦子活絡到沒邊,也沒什麼底線。
許永不同,出貧寒,考上了很不錯的大學。念了數學,讀書時還在報刊上發表過文章。剛畢業后也并沒有從商,留在了大學里工作。
只是種直覺,這個人會更有氣節一點,更有底線一點。
他盤算完一堆事,冰塊也融得差不多。剛剛天際邊的一道金黃也消失,外邊的天徹底黑了。
口中的蘇打水淡的沒味,陳巖的腦海中卻是浮現出了一個名字。
許嘉茗。
戒心重,不是個壞事。
可當說沒有必要時,還有那尷尬與避之不及的神,他能確信,對,他的防備心過重了。
想想可笑,他至于這麼提防一個孩嗎?
他從不在乎被任何人誤解,那是別人的問題,不是他該負責的東西。
那句話,確實是他說出口,也確實是會被誤會的,因為他的本意就是如此。
知道了的名字,似乎也沒有任何意義。
這個城市于他,毫無夜生活可言。
他關上了窗,杯子丟在了柜臺上,去洗了澡。
周卓在這呆了三天,就因為突然的工作要改簽了回去。回到紐約,他也有些social的聚會要參加。
許嘉茗雖然口中說著等你大律所合伙人了,我見你一面都得按預約排到三個月以后。但心中還是松了口氣,真怕他特地留在這陪過節的。
不過這好像也算是這幾年第一次一個人過圣誕。
公寓的大堂里早已放了棵圣誕樹,這里一向會搞氣氛。之前期中趕作業晚歸時,打著哈欠進了公寓,瞟到沙發旁茶幾上的蜘蛛網與小鬼人時差點嚇死,后來才反應過來是萬圣節快到了。
可惜鄰居圣誕也好像沒有出行計劃,不然就可以把狗寄養在這里了。
到家時已經八點,有點,想吃點清淡的,冰箱里有腐,就用電飯鍋煮了一鍋粥。等待的功夫去洗了澡,出來盛了粥,坐下時才拿了手機來看。
有人給發了條微信信息,沒頭沒尾地問了句,最近怎麼樣?
是爸爸的員工,跟了爸爸許多年,在公司,級別上不算低。以前回國時,爸爸還派他去機場接過。也是因為接過,才順便加了微信。備注是王叔叔,一時都記不起他的真名。
從爸爸出事至今,沒有人聯系過。
爸爸一向對很保護,從不與說他的生意,也很會帶去公司。
不應該回這條信息,但還是放下了筷子,回了「好的」。
對方幾乎是立即就回復了:方不方便打電話?
此時許嘉茗卻忽然想起了從前在一起做字幕組翻譯的網友,那個網友還上網做音頻節目,但都使用變聲。當時很好奇,說你又不臉,還要變聲干什麼。網友說,萬一現實生活中人聽出了我的聲音呢,而且語音識別跟人臉識別也差不多啊。
回復:不方便。
這個王叔叔接著問:你那缺錢嗎?你爸爸叮囑過我,錢上面,你不需要擔心。
就這一句,許嘉茗確認了他來者不善。
還是回了:不缺。
看著對方那頭正在輸又消失,等待了好一會才發來了信息問:你爸爸有跟你說過什麼嗎?現在公司的人都在想辦法救他出來,我也是實在沒法辦法了,才來問問你。
不論是敵是友,問一句爸爸現在怎麼了,也許都能得到更多的信息,不論真假。即使是假的,也能尋著邏輯倒推去得到些真的。
但花了好久,才克制住了這種巨大的沖,回復了對方:沒有。
許久之后,對方回了最后一句:好的,你早點休息。
一碗粥早已沒了溫熱,也沒了任何胃口。
第16章
幾乎每年都來這,陳婧在溫哥華的朋友多的。
這兒的中國人很多,只需認識幾個朋友,朋友再帶著朋友一起玩,多參加幾場聚會,看似不同的圈子重合度還高。
人在海外,冬天還是如此寒冷,都喜歡呼朋引伴。常常被邀請到家中吃頓飯,飯后聊天玩游戲打發時間。
出來讀書的這麼些年,還是跟中國人玩的更多。不覺得有什麼問題,不同種族的圈子本來就很難融。大學里的什麼兄弟會、姐妹會,不也就是個小團,對外排,對搞欺的事多了去,也從不屑加。
哪里能像哥一樣沉穩,生活作息規律,每天還定時定點遛狗。這也沒什麼稀奇,他在國的生活太腐敗了,用燈紅酒綠形容也不為過,來了這就當是偶爾的清粥小菜。
不過他今天也出門了,不知去干什麼。
吃早飯時見他拿了車鑰匙,連忙問他,能不能捎自己一程。家里雖有車,但不想自己開車,去哪兒都要找停車位,當然不如有司機方便。
他看了一眼問,你是不是還要化妝。說是啊,但我很快的。結果他連等的意思都沒有,直接跟說了自己打車。
陳婧無語,他看上去又不急著出門,等一會怎麼了。
雖是哥,同父同母的親哥,在這種小事上,他從不會慣著。知道他就這個格,也犯不著跟他生氣。
陳婧今天是去朋友王思雨家玩,幾年前買的樓花,樓后就出租了。今年秋天回了溫哥華,收回了房,用來自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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