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下去,許明臉上果然不那麼板著了,的更坐直了些,表更端著了一些,神變得和緩了些,原本放在膝蓋上的手也放得更端莊了些,手指也更講究地翹起了蘭花指。
對付許詩嘉這招對許明同樣有效。
林舒再接再厲道:“如果我媽媽還活著,和你正好差不多大。當初是不好,否則,是個堅韌努力的人,一定會為了我,像你一樣拼搏的。”
“我知道我太年輕了,你可能心里不認同我,但我吃得苦多,早早沒了媽媽,所以才只能著頭皮在職場拼搏。”林舒垂下視線道,“如果我媽媽還在,我肯定不會過得像現在這麼累。”
許明果然和許詩嘉很像,以前養尊優的貴婦生活讓自視甚高,然而心其實不壞,甚至因為以往日子被保護太好,可以說是非常單純,林舒這些話一講,許明哪里還有剛才的抵和不服,看向林舒的眼神里已經只剩下了濃濃的同和心疼。
“你……你也不容易。”
林舒看了許明一眼,然后出有些強撐的脆弱眼神:“我不知道你一開始從哪里聽到的風聲,說我是一個心理扭曲又病態的母老虎,雖然當時我沒有表態,也不會因為你被謠言引導就遷怒于你,但其實我聽了是很難過的。人畢竟也想得到他人的認可,不想被人誤解。”
這話下去,許明甚至快要坐立不安了,有些手忙腳道:“林律師,是我聽信讒言錯怪了你,我給你道歉,你別難過了,我下次肯定不這樣了,我接下來,你本不是那樣的人……”
點到為止,林舒見好就收。
收了收傷心的表,看向許明:“總之,公道自在人心。別人誤解我沒事,我問心無愧就行,但你作為團隊里的一員,能理解我,對我而言很重要。”
“改合同的事,你回去再琢磨琢磨,以你的理解能力,我相信很快能舉一反三。給財務部那邊的咖啡茶你點了嗎?”
一提這事,許明的臉又不好看了:“還沒。”
林舒語氣越發溫:“我知道你心里不樂意,因為像你這樣有能力的人,是很有骨氣的,肯定會覺得給人訂茶咖啡,像是沒能力的人才干的力活,覺得我讓你干這個是輕視你浪費你時間對不對?”
林舒四兩撥千斤道:“律師大部分時候確實是仰賴獨立工作,但是律師并不完全是單打獨斗的,律師很大程度上也是團隊工作,而這個團隊的概念,除了律師外,還包括律所的后勤人員,尤其是財務。”
“你知道為什麼我和我團隊的報銷永遠是最快的嗎?”林舒笑了笑,“因為我在這些小事上花了時間。”
“你以往接人,讓你貿然去接外界形形的人,你沒經驗,我也擔心,所以從律所的這些同事開始,讓你和大家都融洽相,算是人世故的鍛煉。加上你的經濟狀況暫時比較張,報銷上肯定希越快越好,所以和財務員工搞好關系,對你自然是利好。”
林舒的聲音和,語氣平易近人,知道自己本來就長得漂亮,微笑起來很有親和力,于是便用這樣的笑溫地看向許明。
許明果然也是吃不吃,當即一句話不說了,被林舒這麼看著,表倒是有些扭。
“我知道你從原本的生活水平一下子遇到這麼大的坎坷會有些難,但我們是一個非常好的團隊,雖然現在我們每個人手頭工作都非常多,已經遠遠超負荷了,但是你畢竟是新人,才剛開始上手,所以你不用擔心,生活上有任何困難的,都可以告訴我,不用不好意思。我們會陪著你一起度過這段難關。”
……
林舒板著臉的時候非常嚴肅,劈頭蓋臉罵人的時候也看著讓人很難接近,但笑起來卻是如沐春風。
許明走出林舒的辦公室,對林舒的觀已經和一刻鐘前截然不同。
覺得看走眼了。
林舒沒有自己想的那麼壞。
是個真誠的人,并且十分有眼,難怪自己的兒子愿意給賣命。
雖然許明來天浩的初衷是為了小兒子,可如今聽了林舒一番話,心也有些蠢蠢起來。
是金子總會發的。
自己就算沒執業過一天又怎樣?就連林舒這種小年輕,不也慧眼如炬立刻識別出自己的能力?
這麼欣賞自己,又因為自己的誤導,誤認為自己遭遇渣男日子很困難,在工作上公正不阿指出的同時,私下也很關心自己。
許明覺得自己不應該辜負這樣一個對自己青眼有加的年輕人。
尤其是許明剛走出林舒辦公室,就收到了微信上林舒的一千塊轉賬——
“請財務喝茶咖啡的費用我來出,也算是辛苦你為團隊和財務部搞好關系。多余的經費你留著,以后有需要我再喊你。”
許明不是傻子。
幾乎這一刻才恍然大悟了林舒的初衷。
請財務喝茶咖啡,讓自己和財務搞好關系雖然也有一方面的原因,但林舒是什麼人,既然的報銷每次都是最快的,那應該早就和財務部建立了良好關系,哪里還需要自己再去做這做那的。
多半是因為林舒在誤導下認為許明是個經濟窘迫被出軌的可憐人,所以才用是一種維護自尊又雪中送炭的方式來給許明一定資助——以讓許明請財務部喝茶咖啡的方式,給賺一筆不大但能應急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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