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笑著點頭：「沒按錯，就是會酸脹發麻的，習慣就好。」

黎梨說什麼也不肯了，悵悵道：「太難了，我還是疼著吧。」

雲諫蹙眉看著又開始苦的小臉，還未說話，隔間外便響起了敲門聲。

「遲遲。」蕭玳的聲音。

「進來吧。」黎梨應了句。

只是沒想到，除了蕭玳與沈弈，一併門的還有羌搖的幾人。

小小的隔間，一下子就被填得滿滿當當的。

那羌搖青年看見黎梨略白的臉，微微一頓，而後端正行了禮：「賀若仁見過郡主。」

原來真沒找錯人！

黎梨忙想起相迎，賀若仁卻擺手示意坐著就好，語氣里出愧疚：「是我下不嚴，害郡主傷了。」

青年往後了眼，方才那大漢就上前「撲通」一聲跪下：「元仆知罪，願領郡主責罰！」

說罷出一柄長刀，「哐當」一聲拍到診桌上，把桌邊的黎梨與醫嚇一跳。

黎梨乾笑兩聲，將那長刀推遠了些：「不用在意，我可以理解。」

「畢竟在外地，主子份貴重，下人們謹慎些也是有的，都是無心之失……」

況且也是因為的葵水來得不湊巧，不然早就利落爬起來了，也不至於鬧出這麼大的靜。

賀若仁靜默了下，揮退元仆，道：「是郡主寬容。」

他取出一封信書遞上，輕聲道：「我們一行人才過關，還未來得及送上通使書，是以沒想到會在街上偶遇郡主你們。」

「結果鬧出這樣的烏龍……」

黎梨接過信書，展開看了，確實是羌搖的通使書無誤。

一時之間，接到了小可汗、將要完聖上旨意的快意湧上心頭，便不在意旁的細枝末節了。

抬起頭，盈盈笑道：「哪有什麼烏龍，五哥說得對，分明是緣分。」

那青年靜靜著。

不知怎的，雲諫就在背後用力扯了一下的辮子，黎梨笑容僵了一下，背手揮了揮他。

面上照常，收起通使書又問道：「如今小可汗了關，不知準備何時與我們一同京？」

旁邊的蕭玳思忖著說：「今日著人安排，快的話，後日便可以出發。」

聞言，賀若仁一頓，與後幾位侍臣換了眼神：「這麼著急？」

蕭玳笑道：「蒙西縣城到底簡陋，自然是早些京，國禮相待更好。」

黎梨看出對方似在猶豫：「小可汗有別的思量？」

賀若仁還沒出聲，旁邊的侍臣就應了。

「金赫胡虜是我們兩國的敵人，大弘擊退胡虜的宣威節慶意義非凡，在我們羌搖也頗有聲，難得來此一趟……」

黎梨懂了，一拍即合地坐直：「那我們過了宣威節慶再出發！」

興高采烈道：「實不相瞞，來此一趟，我也想看看宣威節慶，真是——」

話未說完，雲諫又在背後扯的辮子。

黎梨好險才住回頭打他的念頭，勉強保持住微笑，正經拍了板：

「那便宣威節慶後一道京吧。」

賀若仁笑了，拱手道：「多謝郡主諒。」

*

四人回到落腳的宅院，黎梨洗漱了番，換了乾淨的寢，終於覺得上沒那麼黏膩難了。

只是那醫說得對，近日勞，這次葵水委實痛得難熬。

抱著湯婆子，鑽進被窩裡便不想再了。

有道敲門聲來得很不識趣。

「篤篤篤」。

黎梨默默將被子蒙過頭頂，裝了好一會兒聾子。

門外的敲門聲還是契而不舍：「篤篤篤。」

「沒熄燈，我知道你沒睡。」

雲諫的聲音。

黎梨裝不下去了，怒氣沖沖掀開暖融的被窩，快步過去拉開門，語氣很惡劣：「做什麼？」

雲諫被門風掀得額發微，敏銳地察覺到了的壞心。

「大夫吩咐的薑糖水，你記得喝。」

他好聲好氣往手裡塞了個竹筒，本想直接離開，可一眼看見寢穿得單薄，再一低頭又見連鞋子都沒穿，直接踩著秋涼的地面就來開門，他又忍不住蹙眉。

「大夫不是你別涼麼，你好歹注意點……」

黎梨聽著煩，直接就要關門。

雲諫抬手「哐」地撐住了。

兩人各自擰眉頭，生地在門口對峙了兩息。

雲諫看著逐漸繃的蒼白小臉，終是認了命：「好好好，我不說了。」

他無奈到頭，彎腰將打橫抱了起來，嘆道：「真是祖宗。」

黎梨冷眼看著他，等他將自己埋回被子堆里。誰知腳步聲過後，他輕手將放到了梳妝的桌子上坐著。

一手抱著沁出暖意的竹筒，一手撐在桌上，等著看這個敢對甩臉的人要做什麼。

然後看到雲諫從旁邊的洗漱架子上擰了條乾淨帕子，他又折回面前，屈膝蹲下，手握住的足，慢慢去方才踩地的浮塵。

他低著頭，一聲不吭。

黎梨坐在高，垂眸就能看見他微散的額發，還有束起的馬尾辮，暗紅的髮帶掩映在的髮間。

他蹲下的姿勢利落，一邊膝蓋稍低，似乎再低些就會到地面。

黎梨心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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