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張點頭,一時都以為裴指揮使轉了子。不料下一秒,裴孤錦臉上便有了掩飾不住的嘚瑟。他朝著眾人一拱手:“客氣,客氣。”又一撣自己袖,狀似無奈搖搖頭:“小丫頭太敏,聽不得爹爹被罵,難哄啊!”
眾人齊齊看他,愣是沒人接話。實在是裴指揮使這副模樣……真讓人不知說什麼啊!你說他是抱怨吧,他偏偏一臉要飄上天的舒坦,你說他炫耀吧,他偏偏還要搖頭嘆氣。
屋中一時靜默。還是阿佟憋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難哄嗎?我看大人哄得開心啊!”
眾人都用佩服的眼神看阿佟,覺得這姑娘真膽大,什麼話都敢說啊!然而,裴孤錦竟沒有毫被穿的不快,反而甚道:“慚愧,慚愧。誰生得漂亮?裴某就是個這般淺之人,哈哈哈。”
眾人還能怎樣?也只得尷尬陪笑。裴孤錦笑完,翻臉不認人:“哎,說了別吵。走走,都出去,別在這里。”
一屋子傷殘互。這可真是……雖然他們都是輕傷,但好歹也是傷患啊,竟然連屋子都不給待!卻也不敢違背裴大人,只得互相拉扯著,魚貫行了出去。
裴孤錦最后一個出來,心幫宋云桑關上門。他轉頭看見在院中的錦衛,微訝道:“出去院子外啊!這里說話,不一樣會吵著人?”
眾校尉:“……”
得,反正都是沒墻沒頂,院子里院子外也沒啥區別。一眾人又去了院外。裴孤錦跟著出來,這才又掛上了笑臉:“坐,都坐。”
校尉們低頭看了看腳下的黃土地,也不好拂了指揮使大人的難得心意,各自撿了塊干凈地方坐下。卻見裴孤錦也找了塊石頭坐下,甚有興致開口道:“當然,也不是單純因為漂亮。”
校尉們懵了幾秒,終于反應過來:他們指揮使大人這是……還在接著聊屋中的話題?
無怪明明可以讓他們不說話,卻偏要把他們趕到院子外來!因為他還有好多話要說呢!他們真是……真是太小看裴指揮使的厚臉皮了!
阿佟留在了屋中照顧宋云桑,一眾男人一時接不上話。所幸,一個傻愣愣的小校尉問:“那是因為什麼啊?”
裴孤錦大馬金刀叉開,手往膝蓋一架:“那原因可就多了!你們只當艷冠京城,卻不知道,還是個才。去年那狀元郎殿試時,說他五歲就會寫詩?那算什麼!我家桑桑,三歲就會寫詩,五歲就會背四書五經,到了六七歲,京城貴圈已經沒人沒聽過的名聲!長大就更了不得,琴棋詩畫樣樣通,做什麼都是手到擒來!只可惜是個子啊,不然哪還有那狀元郎的事!”
小校尉都聽呆了:“這麼厲害?!”
裴孤錦朝他招招手,小校尉呆愣愣“啊”了一聲。裴孤錦偏頭示意:“坐過來!”
小校尉連忙點頭,坐到裴孤錦旁。裴孤錦哥倆好搭住他的肩,繼續夸宋云桑:“就是這麼厲害!一次我和去爬山,來到山頂,說要給我彈琴。我心想,我一人,也不懂樂理啊。可一起手,那樂曲一傳出來,我就沉醉了。哎我沒文人那麼多形容,總之當時,蝴蝶都不飛了,鳥兒都聽迷了,就停在旁。我當時就想啊,這得多虧是天上的白云聽不懂啊,不然,它們不都得停在山頭不走了嗎?”
小校尉徹底呆滯了:“有、有這麼神?”
裴孤錦一拍他后腦,似乎對他的質疑不滿:“更神的還在后面!回家就將彈琴這一幕畫了出來,我一看到那畫,就仿佛又聽到了的音樂。這說明什麼?”
小校尉都傻了:“說明什麼?”
裴孤錦一副“你真沒見識”的表:“說明不僅通樂理,更于畫工,竟然將樂理也融了畫作之中!”
小校尉張,半天才道出句:“這、樂曲不是看不見的嗎?這都能畫出來?”
裴孤錦昂首:“不懂了吧。不然怎麼是才,而你只是一介武夫呢?”
小校尉和其余一介武夫:“……”
眾武夫們不管心中怎麼想,面上都是紛紛配合:“裴大人好福氣!”“宋小姐可真是個天仙般的人!”“宋小姐這種天仙都欽慕我們裴大人,說明我們裴大人更是個人啊!”
裴孤錦一勾角:“行了,我的馬屁就不必拍了。我和比,哪哪都不行,不過是通男相之道罷了。”他一指眾人:“往后你們和相好到了難題,只管來問我,我給你們出主意。”
那小校尉信以為真,急急道:“裴大人,我還真有問題,想了好久呢。”
他這般捧場,裴孤錦心愈發舒暢:“說。”
小校尉直起腰,扯開自己的領:“裴大人你看,我這里是不是特別漂亮?”
裴孤錦屈尊低頭看了兩眼,然后道:“黑燈瞎火的,看不清。”
小校尉嘿嘿直笑:“是我相好送我的!親手做的!”
裴孤錦了然,拍了拍他肩膀:“不錯,你相好心意可嘉。”
小校尉很高興:“我想回個禮給,又不知回什麼。買胭脂水或者首飾裳,似乎都太尋常了。畢竟這裳可是花了一個月時間,才給我制出來的。”他仰慕看向裴孤錦:“裴大人,宋小姐可有送過你親手做的裳?你都是怎麼回禮的?”
裴孤錦臉一僵。這可真是……太扎心了!前世今生兩輩子,他都沒收過桑桑親手做的東西,更別提做工復雜的裳了。裴孤錦一擺手:“說要給我做,可弱,我怎麼舍得讓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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