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修杰死死咬著牙,半響才道:“挖吧。我總要確認下,這里躺著的到底是不是我爹爹。”
裴孤錦便讓校尉們開始掘墳。岑修杰致可的小臉慘白慘白的,宋云桑看著心疼,忍不住行到他旁,手搭上了他的肩。裴孤錦沒說什麼,卻也行上前,牽著宋云桑的手走遠了些:“一會讓他去辨認尸。”
宋云桑不敢看尸,果然乖乖跟著裴孤錦走開了。校尉們很快將尸挖了出來,岑修杰上前,跪在一旁查看。尸死了近一月,已經開始潰爛。岑修杰掀開那破爛的,忽然劇烈抖,半響方哽咽道:“是我爹爹。”
裴孤錦便拍拍宋云桑的手,輕聲道:“你等著,我過去看一看。”
他又拿了皮手套,過去查看那尸。一炷香后,他站起:“致命傷應是兩。口被利箭穿心,頭頂被刀刃劈開。單從傷,看不出賀正業的說法有什麼問題。”
他取下皮手套遞給旁的校尉,拍了拍上的塵土:“小子,節哀。”他頓了頓:“我讓魏興陪著你,你找個風水好些的地方,將你爹爹葬了。想哭的話也抓時間哭了,酉時前記得趕回來。”
岑修杰還著,沒有回話。裴孤錦也不等,就這麼行到宋云桑旁:“我們走吧。”
宋云桑看著小孩小小的背影,十分不忍,悄聲對裴孤錦道:“阿錦,他好可憐,你再安安他吧。”
裴孤錦微不可查皺了皺眉。他道:“我不是安了嗎?都讓他去哭一哭了。”
宋云桑一臉無語凝噎:“……算了,還是我來吧。”
裴孤錦連忙阻止:“我來。”他想了想,朝岑修杰道:“要不要我讓人幫你爹爹買副棺材?”
岑修杰老半天才答道:“不必了,多謝師父師娘好意。”
裴孤錦便朝著宋云桑點點頭:“行了,他自己會理好的。”
宋云桑:“……”
宋云桑只得跟著裴孤錦離開。兩人上了馬車,宋云桑便小小聲道:“阿錦,修杰他喪父喪母,你對他好一些啊。”
裴孤錦看一眼,話有點酸溜溜的:“我也年喪母,雖然有個父親,但也和沒有差不多。都沒人對我好一點。”
宋云桑被噎住。覺得裴孤錦這回答真有些歪理邪說了,可涉及到裴孤錦父母,宋云桑又覺得他不講理些也是正常,應該多些包容。試圖讓裴孤錦以己度人:“阿錦,如果修杰是你的兒子,他到了巨大挫折,你也會這般對他嗎?”
裴孤錦理所當然答:“那是自然。如果是我的兒子,我還要對他更嚴厲些,哭都不給他機會哭。”
宋云桑被這回答驚呆了!聲音都大了起來:“還要更嚴厲?!”郁憤道:“為什麼啊?!你干嗎對我兒子那麼壞?!”
這反應,倒像是裴孤錦已經開始待兒子了。裴孤錦連忙彌補:“因為他是男孩啊。如果是個孩,我自然要給寵上天去。可兒子就得好好磨礪,不然如何擔當起一個家?”
宋云桑反駁不了,半響方委屈道:“那以后還是生兒好了!我才不要生個兒子,讓你折磨!”
裴孤錦卻也改主意了:“不不,還是生個兒子好,往后多個人保護你。如果生個兒,那我不是得哄兩個小祖宗?”
宋云桑:“……”
宋云桑生氣瞪著他,裴孤錦投降:“你生,聽你的。你想生什麼便生什麼。”
宋云桑被他逗笑了,可那笑容很快消失。宋云桑又嘆道:“阿錦,你今日為了岑修杰,都和賀知縣撕破臉了。雖說你是欽差,但是強龍不地頭蛇。你這麼給他看,難保他往后不會暗中陷害你。”
裴孤錦對這事倒是毫不在意:“便是我今日不和他撕破臉,他也肯定會陷害我。你想,岑修杰爹爹能在這里發現什麼重要到會被滅口的事,那這個縣城對于孟文瀚來說,一定是比溪臺縣更重要的地方,知縣也一定是孟文瀚的親信。不管孟文瀚他們到底在這做了什麼,賀正業一定涉極深。他的立場從一開始便是和我們對立的,我沒必要與他維持表面平和。”
宋云桑覺得裴孤錦分析得非常有道理:“那你接下來怎麼辦?”
裴孤錦了的鼻子:“先去住看一看。如果我有事單獨出外,是要將你留在住的。賀正業的地盤,我得好好檢查下。”
一行人回到縣衙,賀正業已經罰跪完畢,再跪下見禮時都有些。他將眾人帶去了縣衙邊的一間獨立宅院。裴孤錦當著他的面,朝魏興下令:“帶兄弟們檢查下,看看有沒有什麼隔層暗道。”他朝臉難看的賀正業一笑:“啊,本并非不相信賀大人,只是怕有小人作祟。到時出了什麼問題,要背責任的確是賀大人。賀大人豈不是冤枉?”
賀正業木著臉。裴孤錦這話看似和善,實則是在警告他別手腳,否則出了問題拿他是問。賀正業混場這許多年,哪能聽不懂?可他也沒法反駁,只得微微傾:“欽差大人思慮周道,下自愧不如。”
賀正業到底沒那般大膽,或者說沒那麼蠢,校尉們一番檢查,沒在住所發現什麼問題。裴孤錦要了岑修杰爹爹的案宗,到書房查看。宋云桑昨夜過后,愈發不愿與他分開。將裴孤錦拖到角落,紅著臉問:“阿錦,我可不可以也來書房裳?我就坐在茶幾那,不會吵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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