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玖想,若夫君給別人也置辦了新屋,可能勉強能夠接,可是當夫君也這樣牽著別人,陪別人玩,任由別人親親抱抱,就會很難過了。
阿玖將自己的想法講了,毫無保留,如同雛鳥袒出自己稚的腹羽,裴延因此訝異地停了步子。
他的小妻子,貌似比他想的要更喜歡他。
而他素來認為年紀輕,恨太過分明,若哪一天被另一個男子吸引,也是理之中。
現在看來,他可真是揣了一顆小人之心。
“怎麼不走了?”阿玖掏出帕子,踮起腳,給他了額角薄汗,“夫君累了嗎?若是累了,我去跟祖母,還有母親講一下。”
“不用。”
裴延握住阿玖拿帕子的手,“謝謝夫人。”
“好客氣呀。”
阿玖捂笑,歪歪腦袋看他,“那我要不要回一句不用謝呢?”
裴延還未及開口,子便被阿玖牽,雀躍地奔走在秋下,朝他喊:“不累就走快點哦,祖母和母親該等急了,我們要一起用朝食的!”
–
裴延早就說過,阿玖這麼可,祖母早晚會喜歡的。
婚才不過半月,與祖母一起吃飯時桌上總是出現阿玖喜歡的菜,這還是阿玖發現后悄悄告訴裴延的。
“等一下,夫君,不會是你安排的吧?”阿玖摟著裴延脖子,湊得很近兇威脅道:“做人要誠實哦,如果你不老實招來,我就要你好看。”
“我想先聽聽怎麼個‘要我好看’法,再決定說不說實話。”
阿玖嗷嗚一口咬在他臉上。
這幾個月裴延愈發康健,也不再是初見時那個瘦削羸弱的模樣,因此阿玖咬得心滿意足,還在自己的齒痕上了一下,嘆道:“口真好。”
“有多好?”裴延垂眸,低低問。
阿玖一下子就想起昨晚撐得滿滿當當時他還吃,可是一個人的肚子容量是有限的呀,這可不是散散步就能消食的事。
可氣的是眼前這人佯裝不知,一本正經問有多撐。
他不是比任何人都清楚里的變化麼,真是裝模裝樣的壞蛋。
阿玖搗藥似的捶他,裴延笑著接下每一招小拳頭,還夸獎般腦袋瓜:“我們家阿玖有練武的天賦,瞧瞧這力道,若非課試沒有武藝科,我們阿玖早就榜上有名了。”
阿玖一般不記仇,誰惹不痛快沒幾天就忘了。
可是夫君除外。
幾日后,新婚燕爾的小夫妻陪老太太南下吳郡探親,走的水路。
玉京至吳郡不遠,行船兩日可達,其中一夜須在船上度過。
裴延沐浴后著發進屋。
若放在平時,他的小妻子肯定會心疼地接過干布巾,邊說著“夫君可不能著涼”,邊給他發。
裴延也很力所能及之事由對方完,就如同他經常給阿玖梳發髻,如今已經會梳三五種,并且很拿得出手。
“怎麼了,暈船?”
換下被頭發洇的服,裴延就去摟躺在床上的妻子,面朝里側臥著,神懨懨。
“好像是有一點暈。”
阿玖嗚咽著轉過來,埋到他懷里,提前否了他即將提出的建議:“不吃藥,躺一下下就好了。”
“嗯,不吃不吃。”
裴延輕輕拍著的背,款語問:“那我哄你睡覺好不好?再醒來就到吳郡了。”
“不好,我試過了,睡不著。”
懷里的妻子像鬧覺的孩,裴延忽然想起祖母曾笑他待阿玖跟養兒似的。
“想聽哪一曲歌謠?”
“都可以,夫君看著辦吧。”
于是裴延循著兒時的記憶,輕輕唱起歌謠,手上也同樣拍著阿玖,以期轉移的注意力,難些。
然而唱著唱著裴延覺得不對勁了,埋在他前吃得起勁是怎麼一回事。
“阿玖。”
“嗯?”
裴延有點后悔自己未曾說過這天真無邪的表很是要命,要他的命。
而事已至此,他如何不知阿玖是在佯裝暈船,實則給他吃教訓。
來不及回想何時得罪了,裴延用力撥開的腦袋。
但這其中是否用了十力,只有他自己知道。
阿玖則得意極了,尾都要晃悠起來。
二叔母曾慷慨地傳授經驗,子不要在地上掌控男子,在床幃之間也是可以主的,這樣興許可以見到男子的另一面。
——夫君的另一面。
這幾個字,是聽聽就人心澎湃。
就像很喜歡品嘗食,并且沉浸在書寫食單的快樂中,如今的食單被許多人追捧,他們親切地喚蘿娘子。
店家以得到的贊賞為榮,食客以和擁有相似口味為豪。
這些算是意外之喜。
而夫君也會給帶來意外之喜嗎?
阿玖期待地小手,準備騎一下的夫君。
裴延在這方面并不遲滯,早已識破對方的想法,在魯莽坐下時皺了眉,扶住的腰。
……
二叔母誠不欺我!
阿玖饜足地翻個,實際上忍不住想原地打滾。
終于冷靜下來之后親親夫君的角,甜甜道:“好喜歡夫君這個樣子。”
說著,還要拿手指他的臉頰。
“很漂亮。”
想了半天,覺得沒有其它詞匯可以代替。
夫君似乎很容易耳朵泛紅,整個頸線繃,臉上也是氤氳著緋,好可,好喜歡。
哦哦,還有夫君的皮特別白,是那種清的白,稍微按一按一就會了一片,好可,好喜歡。
阿玖把裴延抱,像小貓心愉悅時會發出咕嚕咕嚕聲音一樣,那雙如山中清泉的眼眸此刻也奕奕含笑。
“夫君。”
“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喜歡夫君呢!”
裴延無奈地回抱,不過因為很高興,他的心也不賴,“是我的榮幸。”
“咦。”
阿玖探窗了眼月,驚奇道:“我們相識滿一年了!”
秋日相識,秋日婚,實在是很好,而且這個秋日雨水稍一些,不會四都潤潤的,阿玖滋滋地想,以后每年秋日都可以慶祝呢。
忽然到手指被了,繼而聽裴延說:“在那之前我已經認識你了。”
“怎麼可能?”阿玖下意識反駁,記得很清楚,還差點背上謀害主君的罪名呢。
裴延手指穿過指扣住,緩緩挲著,聲音沙沙的:“夏季天熱,沒人的時候你總喜歡用襻膊束起袖,還因此被蘿卜頭的爪子弄傷過。”
那是他搬回裴府不久。
那年夏季有一種悶的溽熱,而他還需要趁熱喝下一碗又一碗湯藥。
傍晚還算涼快,他不要任何人跟隨,一頭扎進樹蔭底下,伴著蟬鳴和風聲眠,又被孩子的聲音吵醒。
除了朝堂上的史,裴延很久沒見過話那麼多的人。
史一開口他只想把耳朵閉上,孩子與小鳥同鴨講他卻可以聽很久。
在口中這世間好似沒有惡人,這個是好人,那個也是好人;也同樣沒有倒霉事,就算換了 新裳立馬就被雨淋,被馬車濺臟,也會說“呼呼,還涼快呢”……
這麼單純又快樂的小姑娘,很容易騙欺,也不知到了那時會哭嗎。
誰知后來他不想知道答案了,只會心疼地為拭去每一滴淚。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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