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的嗓音又又啞,陸赫揚往後從冰箱裏拿了一小瓶礦泉水出來,將蓋子擰鬆,遞給許則。
許則接過水,又說了句謝謝。他打開水瓶喝了一口,聽見陸赫揚問:“喝了很多酒?”
“嗯。”許則誠實地點點頭,心平復後酒勁也跟著湧上來,他想了又想,仍然不確定自己目前在陸赫揚麵前是什麽份。
而陸赫揚也沒繼續問他為什麽會喝那麽多酒,隻是開車子:“有不舒服麽,要不要去醫院。”
皮傷而已,許則早習慣,忍忍就過去了,但他想,陸赫揚應該隻是以為自己喝了酒胃難。許則說:“沒有不舒服,不用去醫院的。”
“嗯。”陸赫揚看了他一眼,“住在哪裏?”
在腦艱難計算過後,許則發現這裏離自己家至有四十分鍾的路程。
“有點遠。”他說,“不麻煩你了,我……我坐地鐵回去。”
因為喝醉了,許則的聲音有些含糊。他想起上次陸赫揚路過老城區,知道了自己住在那附近,如果現在陸赫揚認為眼前的alpha是17號,而自己再報出那個地址的話,也許會被發現蹊蹺。
可是許則很快就否定了這個想法,他覺得陸赫揚本不會記得那個‘許則’的人住在老城區。
“安檢不會放喝醉酒的人進地鐵的。”陸赫揚點擊晶屏,打開導航頁麵,告訴許則,“對它說你的小區名字。”
酒徹底占領許則的大腦,也減輕疼痛,心髒重新砰砰跳。許則按住帽簷,將它再往下了點,然後他湊近顯示屏,像在跟什麽人進行視頻對話一樣,認真地說:“新安小區。”
沒有反應,靜悄悄的。
許則有點迷茫,抬頭看陸赫揚,但頭抬到一半就又低下去了,怕被陸赫揚看到自己的臉。
“新安小區。”許則再次麵向晶屏,一字一字,發音已經標準得不能再標準。
還是沒有反應。
“它……”許則絕不會質疑賀蔚的車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所以他問,“它為什麽不理我?”
陸赫揚打了半圈方向盤,等轉過彎之後,他才說:“不好意思,忘記了,要錄了聲紋才有用。”
這輛車隻錄了賀蔚、顧昀遲和他的聲紋。
許則點點頭,同時很快地看了陸赫揚一眼,車外的路燈正好閃過,他看見陸赫揚的邊帶著點笑,似乎並不是什麽‘不好意思’的表。
“新安小區。”陸赫揚說。
係統迅速切出行程路線,開始導航。
才過五分鍾,許則就撐不太住了,暈暈沉沉。他原本還有些拘謹僵,坐得直直的,和座椅靠背間隔著一段距離,但隨著車子平穩地向前開,許則開始意識模糊地往後靠。後背作痛,醉意和疲累織,他的眼皮往下耷,低著頭,腦袋一點一點的,陷瞌睡。
他也很想保持清醒,可力不從心,就像穿著沉重的盔甲打了場惡戰,終於到了一個安全安靜的環境裏,所以格外閉上眼睛休息一下。何況坐在邊的是陸赫揚,是不會對他造傷害的人。
是絕對可以信任的人。
三分鍾後,許則靠在椅背上,歪著頭徹底睡過去。
陸赫揚偏頭看他,路燈一閃而過,照亮那截在帽簷外的下,以及青腫的、還殘存跡的角,alpha的側頸潔白,在酒作用下微微泛紅,毫沒有防備的樣子。
許則再次睜開眼,發現車子停在路邊,駕駛座的車門正緩緩閉合,陸赫揚在係安全帶。
醉酒後的半夢半醒最容易導致智商歸零,許則的反應力在此時達到最低值,他半闔著眼睛,張了張,想問一句什麽,然而隻發出一點嘟噥似的聲音。
陸赫揚將一袋東西放到他的大上,許則才了一下包裝袋就沒力氣了,問:“什麽?”
“消炎藥。”
許則呆呆地又緩了幾秒,才“哦”了一聲。
“你睡得很。”陸赫揚問,“不怕我把你賣了嗎?”
“賣到哪裏去?”許則沒有思考能力,於是就這麽順著問了下去。
“不知道,暫時還沒有想好。”陸赫揚的聲音裏帶著笑意。
許則安靜了一會兒,忽然問:“我是誰?”
他莫名強烈地想知道,在陸赫揚眼裏,現在的自己,到底是許則,還是17號。
“你說呢?”對於這個有點奇怪的、看似沒來由的問題,陸赫揚並沒有把它當做醉鬼的胡言語。他出手,指尖搭在許則的帽簷下,故意逗他似的,將帽子往上抬了一厘米,說,“把臉出來看看不就知道了。”
許則立刻本能地抬起手,按住自己的帽子,頭也跟著埋下去,語氣有點著急:“不要。”
“為什麽。”陸赫揚看起來一點都不好奇地問他。
許則還是捂著腦袋,悶悶地低聲說:“不行。”
陸赫揚也還是問:“為什麽。”
“你還沒說我是誰。”許則隻能這樣回答。
“我說你是誰,你就可以是誰麽?”
許則更糊塗了,糊塗地點了點頭。
“賀蔚。”陸赫揚他。
一個意料之外的名字,許則怔住,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
“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陸赫揚笑了下,沒再說別的,啟車子。
十分鍾過後,車在小區門口停下。沒有路燈,沒有大門,也沒有保安亭,隻約能看見十多米外有幾棟居民樓,零零星星的幾個窗戶裏亮著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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