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的新風係統傳過來陣陣涼風,空氣有些冷,周穗打了一個冷戰。
“換一條,這個我幫不了你。”周穗拒絕。
“可我想要的就隻有這個,你不幫我,那我也幫不了你。”
輸管裏的點滴正在一下一下地進蔣西雅的管。
孩子像個被束縛住的蠶繭一般,蜷一團,似乎一下都在撕心裂肺的疼痛。
周穗上手給按一下,剛及的膝蓋,眼可見的,吸了一口冷氣。
忍痛是件很難的事,尤其是這種疼痛源源不斷地從四肢百骸中生發出來,痛到極致的時候甚至找不到源頭。
周穗深有會,也是從那個狀態中過來的。
“蔣西雅,隻要你配合醫生的治療,你也會好起來的。我是過來人,你要相信我。”
周穗還在悉心規勸,但這對蔣西雅來說並沒有什麽用。
現在惋惜的並不是自己會落下什麽殘疾,會影響以後的生活質量,已經沒有未來了。
方現在在緩刑期間,一旦被捕之後,將麵臨更為嚴重的懲罰。
蔣西雅麵蒼白,眼神像是一潭死水,沒有任何波瀾。
“你自己聽聽這個想法可不可笑,我要一個健全的幹什麽?在監獄裏踩紉機,做雨傘,每天過著那種被約束,被管教,暗無天日的生活嗎?跟那個相比,我寧願死得痛快一些。”
蔣西雅還是沒有放棄,認真地懇求周穗說:
“你們一直都是這麽想的吧?像我這樣的社會毒瘤,呼吸也是浪費空氣。那就不要再讓我浪費這麽寶貴的醫療資源,況且我也沒錢這麽高的醫藥費。”
“醫藥費我已經給你拿了,你先好好靜養。”
接下來的時間裏,蔣西雅閉上眼睛假寐,再也不肯和周穗對話。
探視時間結束,周穗幫整理一下被角,輕輕握住孩的手:
“下次再見應該就是在普通病房了,不管你肯不肯幫我,我一定會幫你的。可如果你不肯供出上家,我和我的律師也幫不了你太多,你自己考慮。”
蔣西雅終於肯睜開眼睛,撐著手,努力抬頭看著周穗,巍巍地說:
“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周穗停下腳步,看著說:
“其實不論你幫不幫我,結局都是一樣的。隻是如果你幫我的話,我也有理由來釋放對你的善意。你曾經是我的學生,我對你始終都是有一份責任的。”
“別這麽說,你隻對單曉敏那樣的好學生有責任。”
“能進博雅的都是好學生,別忘了,你曾經也是其中的一個,如果你願意,你現在就可以停下來,即使不能前進,至也不會繼續向更深的深淵。”
“深淵...”
蔣西雅苦笑一聲,終於還是支撐不住,倒在病床上。
“你知道我見證的第一單是什麽嗎?”蔣西雅終於肯開口。
已經到了探視結束的時間,其他家屬都在往病房外走,周穗好不容易等到了這樣一個關鍵的時刻,跟小林護士示意了一下,重新拖著凳子坐回蔣西雅床前。
蔣西雅深深地呼吸一次,合上眼睛,淡淡地說:
“是一個小孩兒的心髒。”
周穗沒有懂:“什麽意思?”
“我覺得人生來就是卑劣的,善良需要教化和約束。那個小孩兒就是一個惡魔,他死了,他的心髒還在另一個小惡魔的心口跳著。我隻能說這麽多,其餘的,你自己想。”
周穗聽得一頭霧水,但是結合邊的事仔細一想,忽然明白了蔣西雅為什麽在這個時刻特意把這個事點出來。
“你是說,李梓歌的孩子並不是死於意外,而是有人蓄意謀劃的?”
蔣西雅笑笑,對的聰慧表達認同:
“過兩天即使轉到普通病房,警察問我也不會說的,我也不會替你們作證。至於你怎麽利用這個消息,看你自己,我也就隻能幫你到這裏了。”
周穗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裏麵的邏輯有些不對。
“可你是怎麽知道的?那件事發生的時候,你也是孩子,你不可能參與這個事的規劃。”
“我沒有說是我參與。我說的是我見證。至於是誰做的,你要自己去查。”
周穗抓住的手,認真地表達了謝。
“謝謝你,這真的是一個很大的忙。作為換,我會給你出諒解同意書,也會請我的律師幫你辯護,相信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複。”
蔣西雅麵無表地躺在那裏,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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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局裏,荀平明對李梓歌的審訊很不順利。
不僅對佑安資產中心的所有虛假賬目都矢口否認,甚至還通過了測謊儀,這讓荀警他們覺得很棘手。
“你可以不承認,但那個錢確實是到了你們公司的賬戶上,法人就是你這個你怎麽辯解?”
李梓歌端端正正地坐在審訊椅上,麵淡然,看上去毫不懼怕。
進來已經過了12個小時,有用的口供一句都沒拿到,條件倒是提了一堆。
要吃小南國的晚餐,要喝依雲水泡的普洱,還有的腰不好,坐不了審訊室這個又冷又的椅子,要給換皮質沙發椅,還要加膠腰托。
這些都已經盡量照的吩咐提供了,可還是不配合。
“我剛才說過了,在我的律師到來之前,我是不會說話的。”
荀平明冷笑一聲,提醒他說:
“你是不是港劇看多了?讓我來提醒你一下,我們國家的司法並不完全依賴口供,你可以對所有的賬目都矢口否認,但我們的偵查人員也不是吃素的,隻要證據鏈能夠閉合,一樣可以定你的罪。”
可李梓歌似乎並不懼怕,翹著二郎,抱著胳膊,一副霸道總裁的架勢:
“別說是500萬了,更大額的錢我們基金會都收過。我們做的就是這個工作,收慈善家的錢。然後再把這些錢花到有意義的地方。別人想要栽贓我們太容易了,我有什麽好辯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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