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到應酬的飯局,已經是夜里的十二點了。
正經人,誰還會在這個點談論工作? 鐘意自然明白,是顧時宴的刻意為難。
可,不會懇求他的寬宏大量。
他想折騰,那就舍命陪君子。
說是談論工作的應酬局,倒不如說是一群有權有勢的男人花天酒地的局。
鐘意去的時候,看到幾個男人旁都有伴做陪。
雖都未明說,可這種場面,大家心知肚明。
見顧時宴來了,坐著的幾人立馬站了起來迎接:“顧老板來了。”
男人站了起來,人也跟著站了起來。
顧時宴像是回家一樣絡,越過眾人群,直接坐在了上把位。
他側首看看眾人,笑起來說:“都坐吧。”
鐘意站在門口,看顧時宴這幅樣子,一看就知道不是談論公事,而是他自己尋樂子的地方。
等大家都坐下了,顧時宴才翹起二郎瞥向門口的鐘意說:“杵那里干什麼?不進來?” 鐘意聞言,這才腳往包廂里來。
還沒走近,距離顧時宴最近的男人就怪氣的說:“顧老板,你這書可不太聽話啊?” 顧時宴側首瞪著那男人,半響,才開了口問:“怎麼?你很了解嗎?” 男人被問得一愣一愣的,低著頭,道歉說:“顧老板,你看我這破,真是不太會說話。”
顧時宴狠狠瞥了他一眼,雖然沒說什麼,可不言不語中,似乎又將一切給說了。
鐘意走進來,卻不知道該往哪兒坐。
包廂不算大,除了坐著的一桌子人,還擺了幾個沙發和一張茶幾。
角落里,確實放著一架鋼琴。
顧時宴收回思緒看鐘意,見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就準備開口讓坐到自己旁邊來。
可還沒開口說什麼,鐘意提步,就直接走向了鋼琴。
顧時宴到了邊的話,只好生生的被吞了回去。
在鋼琴前坐下,鐘意調整好姿勢后,笑對在場的所有人說:“各位,顧總說大家有聽鋼琴曲的好,我學藝不,只好在這里向大家獻丑了。”
聲音很洪亮,扭頭看著大圓桌上,視線一一掃視過眾人。
話落,就開始專注在自己的旋律里。
畢竟是顧時宴帶來的人,就算別人再有不樂,也只好違心的默許下來。
而那些人,個個眼神如刀如劍,像是看競爭對手一樣,恨不得將鐘意給生吞活剝了。
這些人,憑借一副好皮囊,一好材,奪得無數男人喜歡。
可時間長了,核空虛,誰又會一直放心上? 而自然而然的,像鐘意這種不卑不、會點特長的人,就為了們的敵人。
鐘意不懂們圈子里那一套,但這既然是顧時宴想要看到的,那就做。
手指放在琴鍵上,鐘意跟著旋律扭上半,閉上眼睛,沉浸其中。
雖然不是專業人士,可畢竟也練過,在大學的時候,還得過一等獎。
技藝并不生,雖然是常聽的“雨的記憶”,可一曲下來,竟莫名的令人肝腸寸斷。
這首曲子,本就充滿哀傷,再加上鐘意此時此刻的心境,更莫名的增添了一抹憂愁和心酸。
一曲結束后,竟是有人不自覺的為之落淚。
鐘意站起,沖大家微微頷首,恭敬謙虛道:“獻丑了。”
話落,竟是收獲了一眾掌聲。
而鐘意彈鋼琴的整個過程里,顧時宴背靠著椅背,右手舉著紅酒,像觀看表演一樣,看著鐘意彈鋼琴。
而周圍人的目,他也都盡收眼底。
人的眼里,是羨慕,是嫉妒。
而男人的眼里,他竟然還看到了占有。
這一刻,他心里說不出的堵塞,就好像原本屬于自己的東西,卻被別人給覬覦了。
這種怪異的覺,令他有些不知所措。
直到一曲結束,眾人的掌聲響起時,他才“蹭”的一下站了起來。
他的靜,周圍人自然都關注著。
他站起來的那一刻,掌聲也停住了。
顧時宴盯著鐘意的眼睛,話卻是在問在場的所有人:“有那麼好聽嗎?” 幾個男人當即把頭垂下,猜不顧時宴的想法,那就最好別往槍口上撞。
就在冗長的一陣沉默之后,一個尖銳的聲忽然憤憤指控說:“顧總,我覺得不好聽,彈得不連貫就算了,還沒有自己的。”
這是坐在顧時宴旁男人的伴,一紅,口半著,再往下低一點,等于和沒穿沒區別了。
顯然的,看不上鐘意這樣嘩眾取寵的人。
話音剛落,顧時宴旁邊的男人就拽了一把的手,指責說:“你瞎說什麼呢?”
人瑟瑟的,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更明白自己不應該將羨慕和嫉妒都表現在臉上。
可現在為時已晚,低著頭,淚水不停的往下滾。
而這時,顧時宴循著聲源看過去,目定在人的臉上,他忽然一轉話鋒說:“可我覺得好聽的。”
這會兒的語氣,和剛剛的他,簡直天差地別。
任誰聽了,剛剛他都是在表達不好聽,而現在,卻又忽然說好聽。
哭著的人驚恐的抬起頭看他,當即就跪了下來:“顧老板,是我會錯意,說錯了話,還請你大人有大量,別跟我計較才是,我真的知道錯了。”
自始至終,鐘意都站在鋼琴前,像是一個局外人,冷眼旁觀著一切。
就好像這一切,原本就跟沒有關系一樣。
可本來,也不該跟有關系的。
這一切,都是顧時宴的授意。
面對梨花帶雨的人,顧時宴并沒有憐香惜玉,反而將目向了鐘意。
就隔著幾米遠的距離,兩個人的視線對上。
可彼此,心里都有不一樣的緒。
鐘意坦坦的看著他,本不將視線挪開。
兩個人,就這樣無聲的對峙著。
鐘意其實懂顧時宴的意思,他是在等開口。
只要當眾順應他的態度,那這個人就會沒事。
反之,他會做點什麼,恐怕就不得而知了。
可即便明白,鐘意卻沒有開口解圍的意思。
就這樣,時間無聲無息的流淌著。
在場所有人,都沉默著,誰也不敢站出來打破僵局。
只有人哭泣的聲音,刺耳、尖銳。
可這時,門外忽然響起了高跟鞋的聲音。
等走近了,包廂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跟著,是溫溫的一道聲:“這是怎麼了?怎麼大家都站著?” 韓冰潔從門外進來,一白,襯得優雅、端莊。
像是不沾染世俗的仙,而鐘意,是掉進泥潭的花朵。
韓冰潔自然而然走向顧時宴,只是在路過哭泣人邊的時候,忽然停住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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