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很平常。”

“你和你弟弟好嗎？”我笑問道。

“不太好，我們沒什麼話聊。他十六歲就出道當了演員，現在還紅的，平時很回家。”沈沛霖徐徐說道。

“你弟弟是不是楊昀？”

“你聽說了？”

“我瞎猜的，因為你們有幾分像。”

沈沛霖喝了口水，問我：“我和他哪里像？”

“這個很難說，五都有點神似。”我打量沈沛霖的臉，想著在綜藝節目里的楊昀，“你們的皮都很好，很白很亮。”

我說完看到沈沛霖垂下了眼簾，不知道是不是我這麼說太過直白了。

冷場了兩秒，沈沛霖提起頭問我：“你和弟弟妹妹關系好嗎？”

“和我妹關系不錯，不過對我弟弟沒什麼耐心，我還討厭他的。”我說道，和工作不同對生活里的事和狀態，我比較喜歡照實說，畢竟生活里的為人是掩飾不住的。我的好朋友陳揚曾說這樣的我很冷酷。

“那你欺負過你弟弟嗎？”沈沛霖問道，他似笑非笑帶著探究的眼神著我。

“不知道，可能如果從小生活在一起會吧。”我說道。

“因為討厭就去欺負一個人，你覺得這事對嗎？”

“不對，很多人不知道怎麼去發泄討厭的緒所以就是欺負人。”

“年輕的時候沒人知道怎麼合理發泄討厭的緒。”沈沛霖說道。

“是，我上小學的時候被人欺負過也欺負過別人。”

“嗯，我知道。”

沈沛霖的回答讓我很驚訝，我問：“你怎麼會知道？”

“高中的演講比賽。”

我聞言愣了愣，隨即想起了自己演講稿的零星容以及主題，我當時演講主題是黑與白。現在我回想自己這個主題是矯和無知的，明明思想不夠深刻卻自以為深沉經歷了許多。

我的演講稿里有一段說到自己的經歷，關于我如何學會欺負人，黑與白存在就是善與惡的一念之間。那段經歷發生在我小學三年級，也就是我九歲的時候。

三年級的時候，同班同學里有個男生老是踩我鞋子，當時我們學校規定只能穿白鞋，他在我白鞋子上一踩就是一個印子。我記得自己和他理論過，無果，后來只能反擊。他踩我一次鞋子我就把他的作業本撕掉。

我第一次撕他作業本的時候，男生嚇懵了，他便不敢再惹我欺負我了。本來這樣一次就好，但我好像上癮了，每每看到他就想起他踩我鞋子時可惡的樣子，我便開始欺負他，我也踩他鞋子，各種想法告他的狀。我做過最過分的事是把他作業本上的作業都了。那次是一次突發奇想的惡作劇，我在無人的教室看到他的語文練習試卷擺在桌上，想起語文老師最兇最嚴厲了，我就拿起橡皮把他的作業和作文都掉。

下午試卷的時候，我看到他坐在椅子上害怕掉眼淚，得意又痛快。后來不出我所料，他被語文老師趕出了教室了家長，他爸爸趕來學校在外面走廊上給了他一記響亮的耳，拖拽著他離開了學校。

我嚇愣在座位上，覺那個耳也火辣辣打在我的臉上，打出了愧疚不安，我后來聽說他回家被他爸爸打得很慘。這件事之后沒多久，我爸媽開始不和，我把這件事的是非對錯默默藏在肚子里想了很多年。

我至今想起這事仍然會臉紅，長的經歷雖然能讓我正視年的自己，但很多東西還是消除不了，我依舊是個自私計較記仇的人。甚至這幾年已經開始認為這就是人的一部分，沒什麼大不了，致利己，我佩服好善良的人，但我只是向往，不會真正知行合一，這或許才是真實的我。我那年的演講說什麼正視坦白自己的黑暗面可以為更好的人，這話說的實在是太天真了，我對自己神力的脆弱弱一無所知。因為我媽破壞人家庭的事，我曾心斗爭了很多年，后來敗下了陣，我想做小三怎麼了，我依舊。從此我不再和人討論三觀，也不對人評判是非對錯，看上去我是變得很溫和，事實上我知道這或許只是一種妥協。

我面上保持著微笑像在等這個話題繼續，實際上心里已經不停在搜索著新話題，我記起沈沛霖說曾在演講比賽投票給我，我便有些尷尬不安，怕他還會說起更多的細節。

而怕什麼來什麼，沈沛霖在我找到話題前繼續說道：“你演講的時候說過每個人都是這個社會里對惡的最后一條防線。我覺得說的很對，每個人都是最后一條防線，自己一旦崩潰，那什麼事都會崩潰，因為作惡會上癮，它實在太簡單了。”

我都不記得自己寫過這麼犀利徹的話了，以前的我是個善惡分明的人吧。所以我聽得有點發愣依舊接不出什麼話來。

沈沛霖的眼里有似地照著我，我竟有些無地自容的錯覺。好在這時候上菜了，我松了口氣呵呵笑道：“我都不記得自己寫過這樣的演講稿了。”

“寫得很好。”沈沛霖肯定我。

我笑了笑：“謝謝。”

沈沛霖沒說不用謝，他只是把端上來的菜稍稍往我面前推了推。我拿起筷子低頭開始吃。

沈沛霖沒有馬上筷，他看著我吃了第一口烤鴿問我：“怎麼樣？”

“好吃啊。”我笑道。

沈沛霖也笑了，那種很淺很溫和的笑，好像我們是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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