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婚姻,關于二人世界,只有空白的跳躍。
一旁的助理見狀,忙小心翼翼走近。
他神凝重,不由低聲提醒:“萬總,你已經工作接近四十個小時,夫人非常擔心您的狀況……”
“別來吵我。”
“可是——”
“我說別來吵我!聽不懂嗎?我沒有時間了!”
他驚怒之下的暴喝響徹整個房間。
然而無論怎麼調試參數,怎麼更改設定容,屏幕上的劇仍舊上演,一不變,萬元攥住那智腦芯片,整個人因憤怒無力而不住抖。
怎麼會這樣?
到底為什麼?!
十年了。
自從外公因移植手失敗,最終陷長期昏迷,機能不斷衰竭,他便意識到離別之日終將來臨,科技將無法拯救至親的命,因此,一直在反復進行所謂“平行時空”的測試,試圖利用至今為止有限的影視資料和外公的儲存記憶芯片,通過22世紀強大的溯源技,復刻一個近乎完的二次空間。
在那里,他們不會到傷害,不會被逆轉人生,甚至不會有生老病死。
只要記憶能夠復原的,一切都能再造。
然而,他沒有想到,不知道什麼緣故,或許是記憶太過遙遠模糊,或許是這幸福本便是空中樓閣,并沒有安居的土壤,從十年前開始,故事里的“人”便逐漸進長達數年的空白期,不控制,無法監控,與之同時而來的,是外公一次又一次的病危通知書。
問題究竟出在哪?
他實在想不通,想不,更加焦慮也懊悔:外公的記憶究竟在抗拒什麼?
還是說經年的離別,外婆年輕時候的樣子,婚姻里最初的樣子,外公早已經不記得了,也自然無法再回味?
“阿元!”
恰是時。
母親的通訊卻又一次打來,打斷他的重重思索。
屏幕上,和外公極相似的臉,帶著似若現的憤怒。
“你看看自己的樣子!你是不是又在琢磨那個回溯裝置了?!”
他默認。
偏過頭去不愿理睬。
母親卻愈發震怒,連一旁的父親也拉不住,聲音響徹房間外:“我說過了,不要自以為是!”
“你外公是想再見外婆,是想跟永遠在一起,誰不想能和的人生生世世在一起?但是你了解他們嗎?你了解他們的人生嗎?你憑什麼用冷冰冰的科技去干預他們的人生?!”
“人,不是為了得到看得見的幸福才有意識去相的!相反,恰恰是在那個過程中,才真正會到,你現在做的事是在舍本逐末,你本不知道對外公來說,他們最寶貴的時刻在哪里,他的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你不是在幫助他幸福,是在逐漸改變他記憶里那個人!!所以他才這麼抗拒,你不知道嗎?!”
“不、我沒有……我,我只是……”
他被母親異常的憤怒吼得怔在原地,反應過來,卻立刻猛然站起,言辭激烈的否認:“我沒有!我只是想幫忙!……我親眼看見也親眼聽見,我知道外公每次、每一年,都很想、很想外婆,我知道他很寂寞,常常會哭,他說他已經老了,他也會死,可是人是沒有下輩子的,科技已經……已經證實了來世的荒謬,一輩子如果只有一次,能有更圓滿的活法不好嗎?!”
“媽媽,明明是你在自以為是!”
他說著。
整個人都在發抖。
不久前,醫院已然給了最后的通告,外公將會在凌晨時分離世,哪怕最尖端的科技,也將無法延續這位老人的生命,為他最疼的外孫,如果至死也不能為他圓滿這份心愿,他這麼多年所學的一切有什麼意義?!
人總是為了給邊人帶來幸福,才努力咬牙活著的,不是嗎?
他激得手也,年時可怕的回憶似都一瞬間涌腦海,大腦花白一片,胡揮舞著手,智腦的通訊瞬間掛斷。
“走!”
“都給我走!!”
他近乎咆哮著,趕走了實驗室中其他修理人員,終于忍不住痛哭失聲,跪伏在地上,淚水順著指涌出。
偌大的實驗室里,唯有他歇斯底里的哭泣聲,無助如許多年前的孩,蜷在昏暗的角落里。
什麼也做不了。
許多年過去了,只是在重復著同樣的命運,什麼也做不了——
“你找我來,是要跟我聊什麼?”
突然的。
一段聲,卻猛地打斷了這哀痛中的死寂。
*
舒沅在接到電話的當天下午,趕到了對方相約的目的地。
天咖啡廳的座位對面,一紅瀲滟的人扶起黑墨鏡,沖嫣然一笑。
“來了?”
“嗯。”
而點頭,“葉小姐,你找我來,是要跟我聊什麼?”
“多想聊的,又不知道從哪說起。”
葉文倩聳聳肩膀,“看著你,實在有太多回憶了。”
“是嗎?”
舒沅臉上寫滿心虛兩個字,似乎也隨著對面話音,在竭盡所能地搜尋著腦海中為數不多的記憶,最后卻仍只能放棄,小聲接了句:“可我……不記得我和葉小姐你,有太多特別深刻的回憶。”
“因為我在你的人生里無足輕重吧,一直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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