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冰爽甜滋滋的梨在口腔中流淌，他忙了凍梨上自己開的那個小口子，轉手將之遞給秀玉。

秀玉期待地面頰紅潤，眼睛發，這東西從來沒見過，也從來沒吃過。

雙手托著仿佛托著個無上珍寶，先嗅了嗅香味，才捨得在林雪君咬開的口子邊上下。

生產隊的生活太苦了，就算開春比冬天時好很多，可種子才灑在土地中，萬方回春，想要吃到糧食水果還要等到秋。

這從未品嘗過的滋味，這久違的果香，讓秀玉眼淚都含了眶。

嗚嗚嗚，食真的是會讓人到流淚的好東西。

幸福得好想嚎啕大哭啊。

林雪君瞧著秀玉這個小沒出息的樣子，忍不住哈哈大笑，可凍梨再傳到自己手心裡，再次嗦吸時，也會到了秀玉的。

天啊！

謝大自然的饋贈。

謝阿木古楞這個小倉鼠在初春時節竟還藏著這樣的好東西！

「謝謝阿木古楞同志！」秀玉捧著臉，眼睛，大聲謝。

「謝阿木古楞同志！」林雪君也學著秀玉的語氣和表。

阿木古楞被這倆人謝得滿臉通紅，他品著裡的清甜，瞄一眼笑瞇瞇看著自己的林雪君，忽然往前一撐，手矯捷地從炕上跳下去了。

三下五除二踩上靴子，披上襖子，留下句「我走了」，便蹬蹬蹬衝出了瓦屋。

在大鐵門關上的瞬間，裡面傳出兩個知青的爽朗笑聲。

「你的小跟班好像長高了。」秀玉也一轉屁，雙腳找到棉鞋穿好。

「是嗎？」梨已經吃得差不多了，過玻璃窗看到阿木古楞兔子一樣跳木圍欄離開，「每天跟他在一塊兒，都沒注意到他的變化。」

「這邊的骨骼都長出來了。」秀玉比了比自己的下頜。男生們慢慢長大，就是會長個子，寬肩膀，下頜的線條也會變得很鋒利了。

「你要去幹啥啊？回來坐嘛。」林雪君嗦最後一口梨，招呼秀玉過來一起歇著，「孟天霞呢？」

「孟天霞開拖拉機去帶咱們呼赫公社的社長和醫去第六生產大隊視察了，他們都是來咱們生產隊找你的，可惜你一直沒回來。他們還去春牧場找你了呢，也沒找到。」秀玉驚奇地問：「草原到底有多大啊？怎麼他們遍地找都找不到？」

是從慈谿來的，在他們那邊的山區里要找個人是很難的，可一直以為在草原上找人很容易呢。常常想像站在一個高，就能將四野草原上的所有一切盡收眼底了。

看樣子呼倫貝爾大草原比想像中更大，比放牧過的冬牧場大得多得多啊。

「他們找我幹什麼啊？」林雪君將梨核放進小碗裡探手送到灶邊，把小狼沃勒和糖豆從炕上丟下地。

秀玉忽然將一個大兜子拎到炕上，放在林雪君面前，「我也不知道他們找你幹啥，等他們回來就知道了。你看看，這是這一個來月，所有郵寄給你的包裹和信件。」

「啊？」林雪君還沒消化掉公社社長找的消息，就見小山一樣的包裹和信件在面前散開，驚得瞠目結舌：

「這都是啥？誰寄的啊？」

「我哪知道嘛，你拆開看看嘍。」秀玉拳掌，想要坐下來看林雪君拆包，忽然想起什麼，屁剛沾到炕沿又彈起，蹬蹬蹬跑到小柜子邊取了一小沓報紙，邊往回跑邊道：「看，都是刊登了你文章的報紙！我和孟天霞都給你存起來了。」

「！」林雪君。

回家的驚喜，也太多了吧。

於是，才起來要拆的信又放下，手一接過報紙。

《蒙日報》《海拉爾晨報》《蒙古青年報》《蒙古紅晚報》……

「這麼多？」林雪君笑得都合不攏了，天啊，之前只是試一試投稿，以為自己是在做白日夢，怎麼……真沒想到！竟然真的能刊登？！

「而且，好多報紙我本沒有投稿，怎麼也登了？」

「他們轉載的嘛，你看，你這篇文章轉載了五六次呢。還不止呢，你投遞廣播站的也都過稿了，孟天霞在場部還聽到廣播站念你的稿子呢，一直聽到廣播員字正腔圓念完咱們大隊的全稱和你的名字，才挪步子的。我們都老驕傲了，真羨慕啊，我也想去場部聽廣播員念你的稿子。」

秀玉嘰嘰喳喳地遞剪刀給你，低頭瞧見林雪君帶回來的『小狗』在咬自己鞋，輕輕踢了腳它的屁，百忙之中念叨：

「你又撿了條小狗誒。」

「是狼。」林雪君隨口應罷，將報紙珍重地放在屁邊，轉手拎起一個放在最上面的包裹。

這個時代沒有明膠，封包用的竟然是漿糊。林雪君撕掉漿糊的舊報紙，裡面掉出一個小紙包和3本書。

怪不得這麼重。

「狼？」秀玉正沉浸在腳邊這小東西竟是大名鼎鼎的草原狼，蹲在炕邊驚奇地拿手撥弄，聽到林雪君拆包的聲音，又抬頭去看，參與十足地大呼小：

「哇，書！」

草原上沒啥娛樂，他們這些知青們也將各自的故事講得差不多了，實在覺得乏味了想買書，發現只有場部郵局有書賣，可是量還貴，手裡這點錢買吃的穿的都不夠呢，哪捨得買書。

秀玉也顧不上狼了，立即湊過來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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