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吧。」林雪君閉上眼，卻很難眠。

腦不斷回想今天觀察的每一頭病牛的每一個行為、每一個反應，不斷與所學做著比對。

越想越清醒，幾個小時過去，仍毫無睡意。

夜漸沉，牛棚里的病牛們仍坐立難安。

生產隊許多社員的心，也如病牛般總是慌慌的，即便眠，也睡得不安穩。

真是難熬的夜。

第85章 我知道了！

牛不瘋了，結果人瘋了？

第二天早上, 太剛冒頭，林雪君就悄悄起床去牛棚了。

北方晝夜溫差大，清晨還有些寒意。

這會兒守牛棚的人換了另一個小伙子, 他一看見林雪君來, 就拉開牛棚的門請進來。

「這會兒牛都累了，消停了不。昨天晚上也折騰好長時間呢。」小伙子比爾格，是個二十出頭的優秀飼養員。

他一邊手邊站著的一頭4個月齡的小公牛，一邊有些憂愁地看向林雪君：

「它們吃不好睡不好，太可憐了。」

林雪君點點頭, 在比爾格的幫助下, 再次為每頭牛做起各項檢查。

因為昨天跟大牛們相了十幾個小時, 現在它們對林雪君已經不那麼恐懼和排斥了, 甚至在手做直腸檢查時, 也只是掙扎，而沒有踹。

它們也實在太累了, 沒神的時候，連攻擊人的衝都消減了。

在檢查白臉大牛的時候，林雪君忽然將眉頭到了最低。

很快比爾格也發現了異常, 每當林雪君手臂輕的時候, 大牛都會嘗試蹬。

「你在幹什麼？」比爾格好奇地問，是的什麼作刺激了大牛嗎？

「每次我它膀胱下方的輸尿管, 它都有反應。」林雪君抬起頭，眼神逐漸亮起來，「正常況下，輸尿管很細, 想到很難, 昨天我就沒到。可是現在能到了, 說明它比昨天腫了些，是有炎癥的表現。」

「這就是它們疼的原因嗎？」比爾格也有些振，他一掃熬了一夜的疲態，興致地走到林雪君側。

如果能找到原因，是不是就能治了？

「你用繩子兜一下它的，不要讓它踢到我。」林雪君將牛尾遞給他，「抓一下牛尾。」

比爾格用繩子兜拽住大牛的後，並接過牛尾，隨即目炯炯地盯住了林雪君手臂與牛屁相的位置，仿佛想看清的作一般。

林雪君小心翼翼地、艱難地在牛直腸挪手指，輕輕查檢輸尿管，在使牛反應最大的部位，好像到了一些不平的凸起。

不敢用力，怕把脆弱的輸尿管破，在確定了的確有東西在裡面後，便出了手臂。

沉思頃，林雪君盯住比爾格，認真道：「如果我蹲到大牛屁下面去做更細緻的檢查，你能保證大牛不會踩踏到我嗎？」

比爾格看了看林雪君，又看了看大牛的眼睛，想了幾息才道：「能。」

隨即，他站到牛屁後面，蹲起馬步，雙手死死攥住了大牛的兩條後。面孔黝黑的年輕人表堅毅，轉頭看向林雪君時，格外慎重地點了點頭。

林雪君這才深吸口氣，蹲蹭著挪到牛後腹部下方，仰起頭來借著逐漸亮起來的日，仔仔細細地做了診和觀察。

公牛尿尿的那個部分有輕微的腫脹，這也是炎癥的表現。

但尿道炎並不傳染，一般不會出現多頭牛共同患病的狀況。

牛棚很乾淨，應該也不存在環境污染的可能。

安全地檢查完這頭牛後，林雪君向幫忙的比爾格道了謝，又喊著他陪同檢查了其他牛。

有的牛並沒出現尿道管腫脹的況，但仔細時，發現有膀胱腫大的現象。

檢查最後一頭牛時，站在邊上的四個月小公牛忽然開始弓背、踢蹬後，並再次出現了跑跳不安的狀況。

「又來了。」比爾格皺起眉，每天都是這樣的，很快其他牛就也會跟小公牛一樣瘋了。

林雪君盯著小公牛看得眼都不眨，很快便在本子上做起了記錄。

再回看自己這兩天寫下的文字，目逐漸在麻麻的行文間，捕捉到了幾個非同尋常的詞彙：

【尿頻】【尿細】【尿不淨】【弓背】……

忽然嘶一聲氣，恍然大悟：

原來弓背不是因為疼痛，而是努力想要尿尿卻沒尿出來的姿勢！

所以，這些牛其實是——

這時生產隊的社員們陸陸續續都起了床，嘎老三帶著阿木古楞趕過來找林雪君，路上恰巧看到一個男社員。

那人駐足與嘎老三打招呼，隨即嚷嚷道：

「昨天半夜我媳婦無緣無故肚子疼，過了凌晨1點，又莫名其妙好了。不會是沖了邪吧？昨天去牛棚看熱鬧，說是牛把香壇撞倒的時候，就站在香壇斜前方——」

「別瞎扯啊。」嘎老三擺擺手，瞪著眼睛訓人。

「不是，劉副隊長。真不能不信邪啊，你想啊，之前王神婆拜神上香，牛就好了，隔日你把擺在供臺上的東西都撤了，牛就又嚴重了。你說說，這樣下去怎麼——」那社員仍糾纏不休，他心裡也害怕的。

林雪君一步邁出牛棚，在嘎老三和那男社員過來時，齊聲道：「我知道牛是怎麼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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