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戒指上鑲嵌著一塊形狀不規則的綠松石，著古樸的。銀圈沒有什麼細的雕工，大大的，只簡單用刀尖在環側刻出了有些象的馬頭紋路。

林雪君怔愣愣地著銀樽，低頭看另一隻手的拇指上，好大一個戒指戴在上面…不由得將中指彎曲了，不斷細細挲戒。

好漂亮啊！

剛從家徒四壁走出來的牧民們手裡沒啥特別值錢的金銀首飾，銀樽銀戒指銀耳環之類的東西絕對是非常非常珍貴的。

霍地仰起頭，不敢置信地看向胡其圖阿爸：「給我的嗎？」

胡其圖點頭，滿臉滄桑的大叔笑起來時竟顯得有些憨厚。

「可是……」林雪君有些迷，怎麼能收這麼貴重的東西啊？

胡其圖不會講話，大隊長坐在邊上笑看著，實在是子急，終於低聲道：

「林同志，你的勞是有價值的，牧民們都記在心裡。我代表整個生產隊，敬你一杯。」

說著將自己的銅杯湊到林雪君的銀樽邊。

胡其圖笑著點頭，也舉杯湊過來。

林雪君寵若驚，忙雙手謙遜地接過銀杯，才把沾上杯沿，邊上其他人便也紛紛傾，圍過來與他們杯。

大家都沒講什麼漂亮話，但全掛著和暖的淺淺笑意。在這種氛圍中，是不需要用言語表達的。

爽朗講話的趙得勝站起，把杯子舉得高高的，人來瘋地大喊：「林同志給我們送來了溫暖、送來了高超醫、送來了可靠的各種藥湯、送來了好吃的野豬。喝一杯！都幹了！」

大家嘻嘻哈哈一陣，接著便舉杯應聲：

「乾杯！」

「喝了喝了！」

「幹了幹了，林同志就喝吧，馬酒老好了！」

「霍次策（蒙語乾杯）！」

「多斯特（俄語乾杯）！」這是在林雪君邊席地而坐的塔米爾的聲音。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這是坐在斜對面的穆俊卿的祝酒詞。

林雪君不好意思地再次將銀樽舉高，與生產隊的兄弟姐妹阿爸阿媽們杯，隨即豪爽地準備仰頸乾杯。

幸虧坐在邊上的塔米爾眼疾手快，一把將銀樽屁住了，沒讓真的幹掉。

林雪君轉頭含著酒，眼睛裡流淌著幸福的迷離，朝著塔米爾笑笑，便將口腔里的酒都咽了下去。

酸甜濃郁又著清苦味的馬酒流進咽，辛辣發燙，瞬間烘出一熱汗。

的皮眼可見地紅了。

大家笑哈哈地還想繼續敬酒，被大隊長謝其他知青和社員辛勤勞作的話給岔開了。

林雪君著空酒杯坐下，也在上兜里索，最後只掏出了隨攜帶，用來辟邪的狼牙——都是小沃勒3個月大換牙換下來的小牙。

挑了一個最大的穿孔後掛在脖子上，其他的狼牙和糖豆的小牙各放在一個小紙包里，隨揣兜攜帶，都用來保平安。

低頭表格外專注地拆包，選出剩下的牙里最大的，轉頭湊到胡其圖阿爸跟前，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胡其圖阿爸，我現在上啥也沒有，這個你不要嫌棄吧。別看它比大蒙獒的牙齒還小，但是貨真價實的狼牙。」

真的，專門跟在沃勒屁後面撿的，有時候還要去沃勒的食盆里挑呢，不挑出來說不定就被沃勒混著食一起吞了。

狼腸胃裡的消化特別厲害，能把所有骨頭之類全消化掉，最終只把沒營養的啊土啊之類的拉出去。這小牙要是被吞，肯定會被當鈣質之類給吸收掉的。

一顆顆地收集，真的不容易的。

所以……

捧著小狼牙，眼地著胡其圖阿爸，有些醉醺醺地非要回這個禮。

胡其圖阿爸哈哈笑過，手接過狼牙，將之呈在掌心端詳了下，忽然忍俊不。

在林雪君擔心他是不是在嘲笑這小牙的時候，胡其圖將之塞進了自己裝錢和小東西的布袋裡。

林雪君瞬間展，湊著銀杯又準備喝一大口馬酒。

人在醉了的時候，味覺遲頓，連酒的辛辣都嘗不出了，只覺得香，只想往那種騰雲駕霧般的熏然覺里走更遠更深。

塔米爾可記得上次在春牧場時，是一口的量都沒有的，歪頭盯幾眼，確認這傢伙實在有點不自量力了，才出手笑著道：「這什麼好東西，給我也嘗嘗。」

就這麼把林雪君的酒給騙走了。

林雪君正覺得頭暈目眩，整個人飄飄仙呢，耳朵雖然聽到了塔米爾的話，大腦卻沒聽懂，便只是目直愣愣地塔米爾喝了的酒，大著舌頭一句話也講不出來。

火焰熊熊，照得所有人臉上都堂堂的。

阿木古楞坐在人群中，捧著自己撿木板做的畫板，鉛筆快速游曳於紙張，勾勒了一幅又一幅喜慶愉悅的畫卷。

夜時，不需要熬夜流看守駐地的人昏昏沉沉地收拾東西，準備睡覺。

林雪君裹著不知道誰遞過來的蒙古袍，暖呼呼地躺在氈包里，聽著蟲鳴羊咩，吹著涼爽和煦的夏夜風，即便醒著也像是在做夢。

風一一地拂過草尖，也吹得想停留在人類皮上叮咬吸的蚊蟲搖搖晃晃，還沒下就被人類發現並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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