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變得愈發沉，所有人抬頭，掃視整片天空。雨忽然嘩啦啦變大，猝不及防地潑了社員們滿滿臉。

可沒有人惱它，大家齊聲歡呼，不躲不跑，全站在雨中大蹦跳，奔跑著口口相傳：

「下雨了，下雨了，下雨了啊——」

秦大隊長仰頭對著天，萬千雨滴落下，潤了他的頭髮和眼睛，他抹一下臉低下頭，卻發現眼睛沒有雨水卻仍潤著。

林雪君臉上出笑容，同行的姑娘和婦忽然都朝擁過來，大家哈哈大笑，又在雨中放聲哭泣。

終於下雨了，他們一起扛過了這一年的春天。

只一夜雨，空氣中飛卷、漂浮的沙便被拍落了大半。植在雨的滋潤中瘋長，只一夜，灰濛濛的世界就忽然有了綠意。

阿木古楞清晨推開窗看到的總算不是一片悶人的黃，草野中的綠靈都冒了頭，的新芽上托著水，潤而可。

連黃土房窗檐下也鑽出了一隻無名小草，迎著朝展輕薄而有力的芽葉，於細小的風中悄然舞蹈。

希也許會晚到，但不會不到。

綠總會長出來，早長晚長，都一樣的艷蓬。

在這個綠的下午，林雪君作為最後一個治蝗小組的負責人接收了來自呼和浩特草原局的謝和問電話。

局長書語氣非常興，聲音充滿了遮掩不住的喜悅，他不住口地道『辛苦』，一直不停地關心治蝗小組的工作是否遇到困難，員們的如何。

又真誠地表示，如果有什麼需要，盡請提出來，每一位治蝗小組的員都是功臣，草原局一定竭盡全力幫助他們。

「今天會有一輛車從呼市出發，裝滿您提出的胡楊樹苗，送至後套公社，如果林同志還有什麼別的需求，您現在提出來，我立即給您準備上。」書的話語誠懇，等待話筒另一邊的林雪君提要求。

話筒中不時傳出平穩的呼吸聲，顯然對面的人正在思考。

足足過了一分鐘，書才聽到林同志的回答：

「那請幫我買一袋糖吧，我想要五十粒，最普通的小圓粒糖就行。得請你幫我墊付金額了，等我回到呼市會將錢還給你。」

「……」局長書無論如何沒想到林雪君同志提的要求會是糖。

他靜了一會兒，才忍不住搖頭輕笑，果然還是個才19歲的年輕人啊，做著如此重要的任務，心裡惦記的居然是糖。

攏了下頭髮，他語氣中帶了些縱容，和地道：

「沒關係，不需要給我錢，這次任務有預算，買糖是綽綽有餘的。50粒可夠多的，怕會吃壞牙齒呢。」

話筒對面頓了下才傳出林雪君的道謝：

「多謝你了，沈同志，後套公社第一生產隊的孩子一直在幫忙捉活蝗蟲做寄主傳染源，跟著幫了很多忙。

「他們出生起，從來沒有吃過糖。」

第285章 把論文寫在大地上

「總要有人腳下有泥，「心中有農，「把論文寫在大地上。」

送胡楊樹苗的幾輛馬車抵達第一生產隊, 全生產隊社員都放下了手裡的工作來耕土、種樹苗、澆灌、施。

林雪君召集起全生產隊所有孩子，挨個發糖。

孩子們看著林雪君手進兜，出來時掌心便變魔一般多一顆糖, 真是神奇。

拆開糖紙, 將糖放在裡，像林雪君說的那樣，不要吞咽，不要嚼，把糖放在舌頭上, 細細地嗦。

那是什麼味道啊, 天啊！那是什麼幸福快活的覺！

這就是糖嘛？！

這一天的快樂, 和很長一段時間記憶里鮮明的幸福, 都是林同志提供的。

從吃過糖的時刻開始, 林雪君就征服了全生產隊的孩子。以後這幫大小不一的小傢伙們就是林雪君指哪打哪的親親小弟了，去哪兒, 大家就跟到哪兒，要幹什麼，大家都支持！

一群快活而充滿活力, 絕不會掃興的可生命。

治蝗功, 公社很快會得到一部分的配合獎金。

張社長從場部調了大廚師過來，另外還有一車場部最好的田裡種出的蔬菜瓜果, 以及一些珍貴的佐料和豬條。

這天晚上第一生產隊的大食堂里炊煙滾滾，香氣瀰漫了周圍整片山野。

晚飯時林雪君給孩子講大駝鹿的故事，負責餵的老人家裡的2歲小姑娘居然也記住了，話都還學不全, 卻已開始整天「駝鹿」「駝鹿」地喊。

當杜教授他們來到第一生產隊與林雪君匯合, 飯後與湊過來好奇提問的孩子聊天時, 杜川生問孩子們對於林雪君的印象，孩子格外認真地回答：

「林姐姐啊，第一天給了我一個蛋，第二天給我了半個蒸土豆，第三天給了我一把炒黃豆，我跟媽媽一起吃了，第四天給了我…」

「哈哈哈……」

「哈哈！」

滿屋子的大人都被逗得發笑，林雪君也忍俊不，關於孩子的日曆，願稱之為食紀年表。

又是幾個月不見了，杜川生教授一行人都對林雪君和阿木古楞表現出了久耐思念後的、超乎尋常的熱。

大隊人馬幫著擴渠種樹，一邊勞作一邊有聊不完的話。

…

風沙漸小後，蒙各雜誌、報社和機關單位的筆頭子人員也陸續趕到了災地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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