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態之倨傲，語氣之狂妄，讓所有人都被震了一下。

他們面面相覷，最終還是在迫人的氣勢中放下手中的麻繩，帶離開。

傅歸荑很快見到哈穆，也是這次計劃的主謀。

哈穆的眼睛并不是北蠻皇室特有的灰綠，更接近南陵的黑，準確來說是深棕。他是北蠻皇族與南陵平民生下的私生子，一直被北蠻皇族排斥，他們不承認哈穆的世，更不允許他擁有北蠻皇族的“蒙”。

“阿宜，好久不見。”哈蒙見到傅歸荑，出一口白牙，很高興的樣子。

傅歸荑抬眸往去，眼神冷淡：“你為什麼會在這里。”

之所以敢與裴璟換份引開追兵，并不是真的想去送死，早在河邊那個重傷的北蠻人口中得知他們口中所謂“北蠻王”的樣貌特征，稍加推測就知道這個人是誰。

傅歸荑是有備而來。

裴璟猜的沒錯，想用“救駕之功”換自己的自由。

哈穆走到傅歸荑跟前，朗聲道：“我現在是北蠻的王，來這里自然是報仇的。”

他眸陡然掠過兇，很快又換上笑臉，他朝傅歸荑出手：“阿宜，跟我一起吧，等我們殺了裴璟，屠盡南陵皇室宗親，將來統一天下，我封你為一字齊肩王，共無邊江山。”

傅歸荑冷冷看著他，昔日那個與自己一同縱馬喝酒的肆意年已經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充滿野心的殘暴統治者。

“不必，我勸你趕離開，裴璟的人很快就會包圍這座山，到時候憑你們這點人恐怕要全軍覆沒。”

哈穆收了笑，看上去不近人：“阿宜，你難道甘心做南陵的狗嗎？我聽說裴璟已經派人去接管蒼云九州，你父親一手培植起來的軍隊，你難道不怨恨他。”

傅歸荑語氣冷靜：“哈穆，南北對峙的時期已經過去，北蠻會為歷史，南陵一統是大勢所趨。一個普通人是無法對抗一個時代的，你最好早點認清這個現實。”

話一出，周圍的人看傅歸荑的眼神變得極為不友善，甚至有人口出惡言罵傅歸荑是只骨蝦，被哈穆抬手阻止。

哈穆：“裴璟也是一個人，為什麼他是時代的改變著，而我卻要順應時代俯首稱臣。”

傅歸荑淺笑一下，語氣認真：“這世上只有極數人，生來就是改變時代的，如秦皇漢祖。而大部分人都是普通的蕓蕓眾生，只需要學會站隊就夠了，裴璟從當年他力排眾議，下達的第一道詔令”為不以出論”開始，上天就已經選定了他。”

“蝴蝶的翅膀已經煽，你我都阻止不了這場風暴。”

哈穆的眼神瞬間變得凌厲，不復之前的友好：“阿宜，你是打定主意要跟我為敵了？”

傅歸荑淡淡道：“只要你做回哈穆，而不是蒙穆，我們就不是敵人。”

哈穆繼續勸說：“阿宜，裴璟卸磨殺驢，遲早容不下你們傅家。我也可以效仿南陵的政策做那改變時代之人，你來幫我好不好？我可以娶你妹妹，讓做北蠻唯一的后，生下的嫡子就是下一代北蠻王。”

傅歸荑在心底冷笑，怎麼一個兩個都想娶“妹妹”，每一個都想讓“妹妹”的孩子做唯一繼承人。

不等哈穆繼續勸說，他的手下人率先發難，囂著要給傅歸荑點瞧瞧。

傅歸荑鎮定自若，眼睛直視哈穆：“快走，不要折在這里，那群北蠻人現在找上你本是心存歹意，你何苦去淌這一趟渾水。”

言辭懇切，語氣真摯，尤其是那雙眸子里滿是關切，哈穆想要強直接綁走傅歸荑的心瞬間散了大半。

他再三規勸：“阿宜，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嗎？蒼云九州的騎兵加上我們剩余的北蠻人，足以殺出一片天地。還有錢，我們可以找上池家，他們的礦產足夠我們復國。”

傅歸荑垂眸不答，藏在袖口的匕首悄悄落在掌心，五指攥武。

忽地遠傳來南陵軍隊的包圍聲，雖然離得還有些距離，但足以聽清他們的人數不。

在場諸位是一驚，唯獨傅歸荑悄悄松了口氣。

一路上的記號沒白扔，季明雪是個靠譜的。

“快走，否則等會就走不了了，我來拖住他們。”傅歸荑催促哈穆。

哈穆皺著眉，心里在衡量直接帶走傅歸荑的可能，然而一對上那雙含星的眸子，他便想起了兩人在無垠的草原上策馬奔騰的時。

頭頂星空，馬踏平原，仿佛就在昨日。

哈穆當年被北蠻皇族迫害，一路流亡到傅家時已是衫襤褸，腸轆轆。是傅歸宜雪中送炭，給了他足夠的糧食和寒的，他才能活下來。

后來他拒絕北蠻皇族的份，從底層爬打滾做到小軍隊小頭領，每次北蠻去向這些游牧部族收納歲貢時他都會想法設法去傅家，不讓他們被欺負。

漸漸的，他與傅歸宜為了朋友。他們斗箭喝酒，策馬揚鞭，那是哈穆一生最寧靜快樂的時。

哈穆對傅歸荑彎了彎眼睛，猝不及防地抱住，湊到耳邊低聲說了句：“阿宜，我會為時代的主人，到了那天，你再回到我邊好不好？”

說罷，他便帶著人毫不猶豫的離開。

傅歸荑站在原地目送他們一群人消失，自言自語地呢喃：“哈穆，但愿你能早日想通，別做無畏的掙扎。”

小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托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