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璟接過,毫不介意地干凈自己的口和手,自然而然道:“對,以前在北蠻的時候自己索出來的。”
傅歸荑沒問他一個太子為什麼會去索廚藝,想必是挨了,不得已才會去做這些事。
由此可窺裴璟當年在北蠻所之苦,定是常人難以想象的。
傅歸荑覺得口悶悶的,吃下去的兔好像堵在嚨里,進也進不去,出也出不來,不上不下的,難到不想再說話。
然而臉上沒什麼表變化,還是一副清冷淡漠的樣子,顯得不近人。
裴璟沒察覺到異常,自顧自道:“秦平歸可會泅水抓魚了,那時候我們兩吃得最多的就是烤魚,北蠻皇宮的花園里有一個很大的池塘,里面的魚又大又,至被他捉了三分之一。”
回憶起當年淪為質子的生活,裴璟有種恍若隔世的覺。
那時候他只有一個想法,活下去,活著回南陵。
傅歸荑微微側目,余看見裴璟被火照的側臉
廓清晰,線條分明,火苗在他臉上忽明忽暗地跳著,他的面容時而異常明亮,時而晦暗不明,明明滅滅,卻意外顯得溫平和。
唯一不變的是他那雙深邃的眼睛,堅定地看著前方,無論火焰有多灼熱。
傅歸荑在他的臉上找不到對過去苦難的憤懣與埋怨,他從不抱怨命運對他的不公。
在訴說這些種種能被稱之為痛苦的過去時,裴璟的語氣格外平和,像是對命運的輕蔑,蔑視它無法打倒他,又像是對過去的調侃,從容地接一切。
他從不否認過去,更不會沉溺于過去,痛苦沒有消磨他的意志,反而帶給他無盡的向上之力。
傅歸荑明顯覺到自己左心口下方跳的有些快,仿佛察覺到了這樣的失態,有些慌地轉移視線,最后落在裴璟被火投的影子上。
“以后回去,我得了空閑給你烤條魚吃。”裴璟笑道:“一定你此生難忘。”
傅歸荑蜷著,雙臂環抱小,頭擱在膝蓋上,不自在道:“不需要,你忙你的,不必為我浪費時間。”
一語雙關。
裴璟的笑收了聲,臉冷了下來,傅歸荑不自瑟了下。
“我要做,”裴璟一如既往地強勢:“我還要親自看著你,一口一口吃完。”
傅歸荑聽出裴璟別有深意的回答,目靜了下,用一種很淡的聲音問:“如果我吃魚過敏怎麼辦,你也要我吃下去嗎?”
裴璟對這個問題幾乎沒有思考,“不能吃魚,你可以吃別的。重要的不是吃什麼,而是你吃的是誰給的東西。別人能給你的,我絕不會比他。”
他這是絕不放過的意思了。
“再說了,你能吃什麼,不能吃什麼,我心里有數。”裴璟似乎察覺氣氛太僵,輕聲補了一句。
傅歸荑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更不想此刻與裴璟爭吵,再一次轉移話題:“你和那個秦平歸,好像與別人不一樣?”
裴璟看出傅歸荑的小心思也不點破,順著的話道:“他,確實和別人不一樣。我們也算得上患難與共,生死之。”
他三言兩語的說了些秦平歸的況,看得出裴璟對他多有倚重,說是最信任的人也不為過。
傅歸荑在心底暗自詫異,看上去吊兒郎當,玩世不恭的秦平歸居然曾經失憶,臉上戴面是因為火燒毀了他的臉。
想到上次他跟自己玩游戲說戴面是因為長像讓人過目不忘,原本還以為是因為他相貌出眾,卻不曾料是這個原因。
傅歸荑回憶秦平桂在外面的下半張臉,流暢的下頜線和好看的角,實在是難以想象他面之下的模樣。
“你在想什麼?”裴璟注意到傅歸荑在發呆。
“在想秦平……你干什麼?”傅歸荑惱怒地瞪著裴璟放在腰上的手,他剛剛沒頭沒腦地掐了自己一下,疼得差點咬到舌頭。
裴璟長臂一攬,把人摟在懷里,臉沉:“在我面前想別的男人,傅歸荑,你膽子不小。”
最后那句話淹沒在兩人織的息中,傅歸荑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火星迸發出炸聲,外偶爾傳來鳥蟲的聲音,兩者相結合,聽的人昏昏睡。
傅歸荑和裴璟相互靠在一起取暖。
他們約定一個人守上半夜,一個人守下半夜,原本裴璟選的是上半夜,但是傅歸荑知道他是不會醒自己的。
在的強要求下,最后裴璟妥協了,叮囑一定要醒自己。
傅歸荑點頭,清楚自己是什麼況,若是一夜不睡第二日勢必會影響趕路。
裴璟的頭靠在石壁上,手握住傅歸荑的五指,十指相,嚴合。
他像是提防什麼似的,稍微一下都費勁。
傅歸荑本想坐在口守夜,裴璟強地要挨著自己,他表示沒有在邊自己睡不著。
忽然,裴璟的手搐了一下,傅歸荑被得生疼。
側頭看過去,裴璟眉頭皺得幾乎扭曲,呼吸急促,雙微張似乎在說什麼。
傅歸荑耳朵湊近一聽。
“娘……等我,等我回來。”
傅歸荑垂眸盯著兩人握的雙手,睫微了下,又不聲地坐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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