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老王暫時以大局為重，達和解，繼續帶路。

    至於程鑫，鬥虎專門監視他，防止他再耍什麽花招。

    八人在縱橫貫的樹枝迷宮中前行，時而攀爬，時而跳躍，終於來到整個地下空間的頂部，大家隻要踮起腳，出手，就能到穹頂冰冷的巖壁。

    高給手心的火添了一把，越發照亮了四周的景象，他立刻警覺道：“樹枝在。”

    大家也都發現了，那些紮穹頂的樹枝，正緩緩蠕著，不時伴隨著細碎的石屑落下。

    從樹枝蠕的方向判斷，它們在往回收。

    一切都表明，整個空間的“重點”都在往樹和地麵轉移。

    大家腳下承重的樹枝也在蠕著，八人必須不斷挪腳步，才能勉強保持在相同的位置。

    “出口在哪？”鬥虎看向其中一個老王。

    “馬上就會出現。”老王說，“一會你就知道了。”

    “確定？”白兔將信將疑。

    “我腦子裏有千上萬的畫麵，各種逃跑路線都嚐試過，相信我，這裏是唯一的出口。”額頭傷的老王說。

    大家又不約而同地看向程鑫。

    程鑫趕點頭，“對，這裏是唯一的出口，不然我也不會往樹上爬。”

    之後便是等待。

    對老王和程鑫來說，他們已經在無數的時間分支中看到了無數的自己，經曆過無數次功或失敗的逃生。

    可對十二生肖的五個人而言，卻是第一次經曆，並且這也是他們唯一的機會。

    失敗就等於死亡。

    等待比想象中的還要煎熬，腳底下越來越亮，他們四周則越來越黑，就連高手中的火焰也開始蒼白無力，它微弱地搖曳著，勉強撐開一圈亮，映照出大家表各異的臉龐。

    在這讓人到窒息的黑暗中，鬥虎忽然打破了沉默：“程鑫，你為什麽要騙我們進樹？”

    “不是我！那是另一個我！”程鑫急忙辯解。

    “沒區別。”鬥虎語調沉，“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最好說實話。”

    程鑫開始張，不敢直視鬥虎的眼睛：“我害死了2組，就算逃出去，今後在組織也是罪人，所以我想獨吞符文，將功抵過，順便把責任全推給老王，但是……”

    程鑫看一眼鬥虎，不敢再說。

    “但是，”鬥虎笑著接過話：“你知道自己沒本事獨吞，幹脆把我們也騙進樹，這樣樹裏就會跑出來無數個我們自相殘殺，你就可以趁帶符文逃走。”

    “……是。”

    “呸！”程鑫話音剛落，老王和傷的老王就同時一口唾沫啐到程鑫的臉上。

    “狗崽子！要不是這裏快站不穩了，我真想打爛你的下！”

    “我說了！騙你們的程鑫已經死了！”程鑫激地辯解道：“冤有頭債有主，你們去恨他啊，別恨我！我沒騙你們，還幫你們拿到了符文！”

    “你隻是沒得選，要是有得選，你一樣會害我們！”白兔十分鄙夷，最痛恨的就是出賣同伴的人。

    白兔提議道：“我們把他推下去，他憑什麽活著離開啊，我看2組最該死的人就是他。”

    “同意。”青靈說。

    “算我一票。”黃警也義憤填膺，要不是這個惡毒的程鑫，老王也不會出現兩個，更別提他們五人也差點了中了招。

    “我沒異議。”高舉手。

    “你、你們不能這樣對我啊，我什麽都沒做！”

    程鑫慌了，他看向鬥虎：“求求你，別殺我，我符文也給你們了，我現在真的隻想活命……”

    “不急，出去再說。”鬥虎意外的寬容和大度，讓高有些吃驚，他原本以為鬥虎會親手把他推下去。

    鬥虎眼底閃過一幽，側頭看向兩個老王：“當務之急，是決定老王的去留。”

    一時間，幾個人都沉默了。

    無論怎麽逃避，該來的抉擇總要來。

    鬥虎很為難地歎氣道：“我這人雖然沒什麽文化，但至還知道，這裏是時空符文創造的特殊空間，在正常空間裏，你們兩個不可能同時存在。”

    兩個老王都不吱聲，臉鐵青。

    “武鬥的話，你們兩個鐵皮人難分勝負，況且這裏也沒地方讓你們施展；講理的話，你們更是誰也說服不了誰。”

    鬥虎手指尖變出一枚幣，“不如這樣，給命運。”

    兩個老王看向對方，短暫的猶豫後，異口同聲：“可以，我要正麵。”

    “算了，我要反麵。”額頭傷的老王說。

    “好，一次定勝負。”

    鬥虎輕輕拋出幣，左手背一接，右手掌一蓋。

    短短兩秒，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懸起了心。

    兩個老王更是直勾勾地盯著鬥虎的手，眼角發，冷汗直流。

    鬥虎緩緩揭開手背，幣是背麵。

    額頭傷的老王狠狠鬆了一口氣，一熱淚湧出眼眶：“謝天謝地。”

    老王呆呆地看著幣，眼眶紅，滿臉的不甘。

    忽然，他目狠厲地看向鬥虎：“你作弊！你可以決定幣的正反麵對不對？”

    鬥虎無聲地看著老王，火焰的照越來越微弱，他的眼底略過一無的殺意：“老王，你不屬於這，你屬於五分鍾後的世界，別我。”

    “可是、可是我也是老王啊！你們不能這麽對我……”老王哭了，鼻涕眼淚一起流，看起來是那麽的窩囊，又那麽可憐。

    他抓住黃警，哀求道：“老黃，我不能死在這，我還有老婆孩子，你幫幫我，我求你了……”

    黃警別過臉：“老王，對不起。”

    “老王，”額頭傷的老王看向另一個自己：“我理解你的心，可我不會退讓，這是我的世界……”

    話未說完，整個空間猛然傳來重重的震。

    那震並不來自任何一個方位，而是無不在。

    高隻覺得一怪異的力量從腔之中開，幾乎將自己撕裂，他手中的火焰消失，整個人在一陣眩暈中往後仰。

    危急時刻，一左一右兩隻手牢牢抓住了他，是旁的青靈和黃警。

    “互相抓穩！”

    鬥虎大喊一聲，明明近在咫尺，聲音卻微弱得像是隔著一個懸崖。

    所有人手握著手，圍一圈。

    與此同時，大家的腳下傳來匪夷所思的重力，仿佛有萬千雙無形的手，正瘋狂拉拽著他們往下墜落。

    “啊啊啊！”

    所有人都在全力抵抗這可怕的重力，大聲尖。

    四周已是漆黑一片，隻有來自腳底深那團怪異的白。

    陡然間，高的視線一片清明。

    他吃力地抬頭，穹頂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邃而寂寥的虛空，虛空之中懸浮著一團白暈，它猶如空靈的水母，幻化出無數的細長的白須，向四周鋪展開來。

    它們一一，仿佛在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