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從牛場站的符出來後的第二天，正好是萬思思的告別會。

    萬思思出“車禍”後，找到了卡車，卻遲遲抓不到“肇事者”，所以下葬的事也就拖了好些天。

    清晨，天空飄著細雨，整座城市灰蒙蒙一片。

    早自習結束後，高和其他同學跟隨班主任走出校門，坐上大車，前往殯儀館。

    青靈一上車，就在高旁的位置坐下，由於兩人的“緋聞”早在班上傳開，也就不需要忌諱了。

    青靈的臉頰上著創可，手腕上還殘留著淡淡的淤青。

    高用腳指頭想都知道，昨晚又跟鬥虎進行徹夜的魔鬼訓練。

    “升級了嗎？”高輕聲問。

    一提這個青靈就來氣，原本就冷淡的臉更加難看了，“沒。”

    “是哪出了問題麽，還是方法不對？”高一方麵關心青靈，同時也很好奇天賦的升級方法，畢竟自己也遲早要麵臨這件事。

    “沒有方法。”青靈悶聲回答。

    “什麽？”高以為自己聽錯了。

    “隨攜帶符文，時機到了，它自然會與你的天賦產生共振。訓練是否能加速升級這一點，並沒有被證實。”

    青靈不不慢地說完，頓了頓，又補充道：“以上鬥虎原話。”

    高既吃驚又好笑，“那你，這些天不是白練了？”

    “變強不止天賦升級一條路，訓練可以提升我的綜合實力。”

    青靈拿出無線降噪耳機，塞進耳朵，又從口袋掏出一隻黑眼罩戴上，看樣子打算在車上補個小覺。

    高看著旁的青靈，頓時肅然起敬：這姑娘也太勵誌了，別一換，妥妥的年漫中的男主角。

    相比之下，高自的綜合能力，主要靠幸運點加屬值來提升，比其他覺醒者們要輕鬆。

    不，也不算輕鬆。

    正常掛機加點太慢，這段時間，他的大部分幸運點收益，都是把腦袋別在腰上，刀尖換來的啊。

    真要選，高倒願通過訓練變強，雖然慢點，但至足夠安全。

    “等下，先別睡。”

    高忽然又想起什麽，忙開青靈的眼罩。

    青靈睜開眼睛，眉頭蹙，送給他一個死亡凝視：“幹什麽？”

    高把聲音控製到最低：“難道說，這些天你一直把傷害符文帶上？”

    青靈點頭。

    “去牛場站的符時，你也帶在上？”

    “是。”

    “鬥虎老師的意思？”

    “是。”

    高不知還能說什麽，默默在心中朝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真就是藝高人膽大。

    大車剛剛開，忽然來了一個急剎車，高毫無準備，前傾，差點一頭磕在前車位的椅背上。

    “哎呀！幹嘛啊？”

    “搞什麽啊？”

    “誰啊？”

    車上的同學們紛紛抱怨起來。

    “卡。”

    大車的前門打開，一個影鑽上了車，一時間，抱怨聲全消失了。

    “高！”

    王子凱站在車頭，咧笑著，朝高用力揮手。

    高頓時腦仁疼了起來：這貨怎麽來了？

    “王子凱，你怎麽來了？”班主任替高問出這個問題。

    “我雖然休學了，但我跟萬思思同學一場，深厚，的告別會我怎麽可能不參加啊！”

    王子凱嗓門老大，生怕全車的人聽不見。

    高心中直翻白眼：你跟萬思思一個學期都說不上一句話，哪裏來的深厚啊，怕是上輩子來的吧。

    “青靈，讓開，我要跟高坐一塊！”王子凱走到青靈的座位前，大聲地發號施令。

    青靈還在閉目養神，沒回話，右手微抬，移向左腰位置，換平時，這可是拔刀殺人的作。

    高迅速把青靈的右手下來，沒讓王子凱看到這個“警告作”。

    “走，我們坐那邊去。”高主起，拉著王子凱坐到其他空座位。

    兩人剛一座下，王子凱就迫不及待地跟高分道：“兄弟，我的麒麟臂又修煉出新能力了！”

    “真的？”高一驚，也不知是開心還是擔憂。

    “我展示給你看。”王子凱握右拳。

    “別……”

    高沒來得及阻止，隻聽“蹭”的一聲，王子凱的右手背上長出三鋒利的骨刺。

    它們長度約20cm，冰冷的深灰質，看上去鋒利無比、削鐵如泥，頗有點《Y戰警》裏麵鑽石狼的既視。

    “快、快收回去！”高臉都白了。

    “呲。”

    王子凱收回骨刺，眉飛舞道：“我昨天試過了，鋼管隨便削，就跟切大蔥似的！”

    “厲害厲害。”

    高上附和，心裏卻在打鼓。

    這小子，的潛力發掘得越來越深，但幸好，智商還是原地踏步，希他能一直保持，高可不想個朋友多個敵人。

    ……

    殯儀館，靈堂。

    線暗沉，氣氛凝重，大部分人的臉上都是難過與哀切。

    再厲害的造型師，也不可能將失去腦袋的孩複原。

    因此這次的告別會上，大家見不到萬思思的，隻能看到簇擁著白花的棺材。

    棺材前方，擺著萬思思的照，黑白照上的孩靦腆地微笑著，大而漆黑的眼珠既溫又。

    生前的，脾氣好得不像話，總是微笑著，常常因為別人的一兩句玩笑話就支支吾吾的紅了臉，卻從沒跟誰急過眼。

    一恍惚，高又回到老家的某間水果店。

    材纖細的孩穿著潔白的短袖製服和紺格子，雙手別在腰後，微微前傾，認真地打量著貨架中的新鮮水果，順的中短發搭落在白皙的臉龐上，聲音著漫不經心的溫。

    “老板，這個櫻桃甜不甜呀？”

    那些好的瞬間，永遠定格回憶。

    高的心又痛了一下。

    他側過頭，見到萬思思的母親，中年人的臉頰過於消瘦和憔悴，盡管化著淡妝，依然給人一種刻薄。

    人沒哭，臉上的悲傷更接近於一種麻木。

    禮貌卻生疏地朝著每個吊唁的人微微鞠躬，心裏不知道在想什麽。

    同學們獻完花後，跟班主任一起聽完家屬的簡短致辭，然後陸續離開殯儀館，在門外集合。

    高出來時，發現不同學哭紅了眼睛。

    也難怪，萬思思善良溫，人緣很好。誰能想到，這麽好的一個孩會忽然死掉，還是被卡車碾碎腦袋這麽淒慘的死法。

    這時，一個平日裏跟萬思思關係不錯的同學忽然走到高跟前，神嚴肅道：“高，我知道你現在跟青靈是一對，但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

    高抬頭。

    “萬思思一直喜歡你，你知道就好，因為再也沒機會說出口。”

    高攥了拳頭，指關節發白，悶悶地點頭。

    孩前腳剛走，牛軒跟他的兩個跟班後腳就走過來。

    上次KTV後，牛軒一直記恨著高。那天，他隻記得自己喝酒喝暈了，醒來時渾酸痛，像被人打了一頓，他懷疑高趁他喝醉酒後整了他，但他沒有證據。

    萬思思死的事，牛軒剛得知時還是十分震驚和惋惜的。

    但一想到高跟萬思思的關係，他心又產生了一種惡毒的幸災樂禍。

    “喲，這不是麽？”牛軒嬉皮笑臉。

    高懶得理會，轉要走。

    “我說你還真是天煞孤星啊！”牛軒快步跟上來，逮著高不放。

    “前有李薇薇，後有萬思思，一個個都紅薄命，下一個該不會就是青靈了吧？”

    “不過無所謂啦，我們魅力大著，什麽時候缺過人啊，正所謂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嘛哈哈。”

    高停下腳步，轉，看向牛軒。

    牛軒浮誇的笑容僵在臉上，隻一瞬間，他就被高兇狠的眼神給震懾住。

    有生以來，他第一次到如此強烈和象的恐懼，仿佛自己再多說一句話就會立刻斃命。

    荒謬！太荒謬了！

    就算給高十個膽，他也不敢在天化日之下殺人啊！

    可是為什麽，為什麽我的本能就是覺得他會殺了我，而且，是像死一隻蟲子那樣死我？

    我到底在害怕什麽？

    我究竟是怎麽了？

    “道歉。”

    高一字一頓。

    牛軒的兩個跟班衝上來，“高，你他媽囂張什麽……”

    “閉！”

    牛軒大喊一聲，他渾抖，冷汗直流，哆哆嗦嗦：“對、對對不起。”

    “對不起誰？”

    “你，還有李薇薇、萬思思……我、我我對不起們，我不該開們的玩笑，真的、真的很對不起……”

    高仍舊冷冷地盯著牛軒，三秒後，他收回了眼底的殺意。

    “滾。”

    牛軒打了個冷戰，踉蹌後退了兩步。

    他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不知道剛才的自己究竟怎麽了。那人好像不是他，而是的另一個人格，或者說意誌。

    牛軒灰頭土臉，扭就跑，留下兩個跟班尷尬地杵在原地，麵麵相覷。

    高剛要轉，一個聲音喊住了他。

    “表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