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午後，某甜品店。

    店線明亮，裝潢雅致，半開的玻璃門上不時傳來清脆的風鈴聲，吹進來的風帶著特有的清新氣息。

    不算起眼的窗前卡座，坐著一男一。

    男人看上去五十幾歲，金發濃，梳背頭，天庭飽滿，碧眼深邃，蓄著致的山羊胡，臉上皺紋不多，線條幹淨。

    他一英倫風打扮，麵相友善，氣質紳士，桌前放著一杯伯爵紅茶。

    生大學生模樣，一頭中短黑發，普通相貌，五偏和，沒多記憶點。

    穿淡綠的薄和牛仔，表介於麻木和倦怠之間，桌前放著一份酸抹茶慕斯。

    “別愣著，吃點東西。”埃蒙德端起紅茶，輕抿一口，不經意地看了一眼腕表。

    可又眼神略呆滯地看了一眼甜品，毫無食，繼續發呆。

    可又忘了自己窩在家裏多久了，每天除了睡覺對什麽事都打不起神，而睡覺剛好不需要打起神，還可以讓減進食次數，形完閉環。

    慢慢的，幾乎聞到了自己上發黴的味道，但並不討厭。

    常常會把自己想象是照不進來的暗森林中的枯木，長黴生菌，不斷腐爛和分解，徹底歸於自然。

    直到埃蒙德推開房間門，給可又帶來了任務，可又這才不得不起床。

    洗澡，刷牙，吹幹頭發，換好服，穿上鞋，下樓，鑽進埃蒙德的老舊轎車，進甜品店，隨便在菜單上點一份甜品。

    以上事，差點要了可又的命，而這還隻是任務的準備工作。

    “吃點東西，這是任務。”埃蒙德輕聲命令。

    可又不不願地拿起勺子，挖了一勺慕斯，機械地放進中。

    苦。

    雖然口棉，口即化，但是苦。

    ——為什麽這種食能甜品？

    可又產生了這樣的疑問。

    “目標出現了麽？”可又問道，隻想快點結束任務，回家睡覺，其實不一定睡得著，但就那麽躺著，迷迷糊糊渾渾噩噩就行了。

    “別說話，繼續吃。”埃蒙德低聲音。

    “不想吃了。”可又有氣無力。

    “扮演好你的份，我是爺爺，帶孫來吃甜品，你很開心，應該多吃點。”埃蒙德說。

    “爺爺是不是年輕了點？”可又又挖了一勺慕斯，放中，微微皺眉。

    還是苦。

    “我十九歲就有了兒子，我兒子十九歲就有了兒，而且我很注重鍛煉和保養，有什麽問題麽？”埃蒙德品著茶，頭也不抬。

    “沒問題。”可又歪了下頭。

    這時，舌尖開始泛出甜味。

    ——哦，原來還是好吃的。

    可又挖了第三勺慕斯，送進裏。

    味蕾徹底打開，的也被激活了。

    可又一口接一口，不知不覺就把盤子裏的甜點吃了大半。

    埃蒙德微笑著點點頭，頗為滿意。

    可又了下，問：“目標還沒出現？”

    埃蒙德看一眼手表：“快了，再等兩分鍾。”

    可又放下勺子，靜靜等待。

    “自然點，別繃太，隨便做點什麽事。”埃蒙德輕聲引導。

    “不知道做什麽？”可又說。

    “那就聽聽音樂，一下午後時。”埃蒙德說。

    “哦。”

    可又托腮，看著窗外的街景發呆，耳邊是輕舒緩的音樂。

    ——“You are my sunshine my only sunshine”

    ——“You make me happy when skies are gray”

    ——“Youu0027ll never know dear how much I love you”

    ——“Please donu0027t take my sunshine away”

    ……

    “還歌還不錯，什麽名字？”可又隨口一問。

    埃蒙德有點吃驚地抬起眼：“這歌都沒聽過？你平時都聽什麽音樂？”

    “沒聽過很奇怪麽？”可又平時幾乎不聽音樂，隻覺得吵。

    “奇怪。”埃蒙德說：“難怪你是【奇怪】。”

    兩人不再說話，繼續聽歌。

    ——“The other night dear as I lay sleeping”

    ——“I dreamed I held you in my arms”

    ——“But when I awoke dear I was mistaken”

    ——“So I hung my head and I cried”

    歌還在放著，忽然，整個世界都亮了。

    可又抬頭，窗外的街道對麵，剛好穿過兩棟屋頂剪裁出來的缺口，照進甜品店。

    可又到刺眼，閉上了雙眼。

    被眼皮遮擋住的黑暗變得很薄，還泛著大塊的模糊的紅斑，皮暖融融的，整個的沉重也減輕了，口的呼吸也順暢了一些。

    不知過了多久，當可又重新睜開眼睛時，埃蒙德還端著茶杯，手裏捧著一本書，靜靜閱讀。

    “埃蒙德，你騙我，本沒有任務。”可又說。

    埃蒙德翻了一頁，不看可又，強詞奪理道：“任務就是拉你出來氣，我必須確保隊員們的心健康，有助於後續任務的順利執行。”

    可又不再說話。

    雖然被騙的覺不太好，但是店裏的很暖和，慕斯很甜，音樂好聽，盡管這些稍縱即逝，盡管一切毫無意義，但是，偶爾這樣，也不錯。

    可又又吃了一口甜點。

    隨後抬起頭，認真看向對麵的老男人：“埃蒙德，人為什麽非得活下去呢？人活著究竟是為了什麽呢？”

    埃蒙德緩緩合上小說，鄭重地抬起頭，迎上的目：“可又，我隻是年紀比你大，並非什麽事都有答案。”

    “你肯定有答案。”可又說，“不然你當初幹嗎要救我。”

    埃蒙德認真思考了兩秒，笑容真誠：“或許吧，關於人生，我有自己的答案，但那未必適合你，你得自己去尋找。”

    ……

    “哢嚓。”

    耳邊傳來開門聲，昏暗的地下室，坐在單人鐵床上的孩迅速睜開雙眼。

    那被影遮擋的臉上，掠過一抹稍縱即逝的冷漠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