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沒看紅曉曉，而是在看背包上掛著的“Q版紅曉曉”玩偶。

    紅曉曉立即反應過來，解釋道：“信叔讓我帶著它，說是保平安，還真靈，我們這組有驚無險，沒人……”

    “犧牲”二字卡在了紅曉曉的嚨裏。

    本意是想說點“好消息”，立馬又想起高剛殺掉了自己的妹妹。

    高欣欣的音容笑貌頓時浮現，無數記憶翻湧，雙眼一紅，咬住，低下頭。

    高目空，朝紅曉曉手。

    紅曉曉以為高要複製天賦，立刻握住高的手，那手冷得人心驚。

    高微微搖頭，“娃娃。”

    “啊……哦，好。”紅曉曉趕忙鬆手，取下玩偶，給高。

    高盯著玩偶，目幽冷。

    蒼劫三時辰降臨之初，高就約察覺到，束縛自己的法則力量在削弱，他當時正全力迎戰，來不及多想。

    殺死高欣欣後，他才意識到，法則力量徹底消失了。

    【裁決者】一經發，除非裁決結束，或者發者死亡，否則法則約束不可能消失。

    “小紅，我是信叔。”

    布娃娃忽然開口說話，在場的人皆是一驚。

    布娃娃一張一合，玻璃眼珠中流著魔法澤，聲音像卡通片中的可小：

    “見你第一眼，我就覺著你這孩子有福氣，定能逢兇化吉，所以我把言留給你。”

    “20號一到我就會死，這是裁決者的代價，不過法則約束不會馬上消失，傲慢沒法提前參戰，你們可以先消滅其他死，這事朱雀小姐早知道了，會安排好，這點我放心。”

    “當你聽到這些話時，說明法則約束解除了，高不用再遵守規矩，你們可以一塊對付傲慢。”

    “嗬嗬，是有點賴皮，不過代價我付了，你們不要有心理負擔，俗話說得好，兵不厭詐嘛。”

    “哦對了，幫我跟高說聲對不起，他爹媽留給他的話我聽了，說得真好啊，命運自有安排，嗬嗬，我就講不出這些。”

    “最後，再幫我捎句話給他。”

    “啊，你如今是個大人了，大人不一定非得有出息，但一定要學會照顧好自己。”

    “好了，就這些，大伯走啦。”

    玩偶的合上，眼珠暗淡，“砰”的一聲變回一隻冰冷的湯匙。

    紅曉曉咬，哭花了臉，了了、老7也陷沉默。

    高冰冷地看著湯匙，仿佛麵部失去做任何表的能力。

    他將湯匙遞給紅曉曉：“先幫我保管。”

    “嗯！”

    紅曉曉重重點頭，接過湯匙， 妥善地收進背包。

    “了了，匯報。”高說。

    “是。”

    了了簡單而準確地匯報了懶惰之戰。

    高默默聽完。

    這時，一輛商務車出現在馬路盡頭，歪歪扭扭地繞開倒塌在路麵的建築廢墟，停在大家眼前。

    前後車門同時打開，張偉、白、鯊下了車。

    “夏姐呢！”了了立馬問道。

    “別擔心，車裏頭睡著。”張偉強打起神苦笑道：“我們這邊零陣亡，不過夏姐用掉了三倍能量。”

    “太好了！”紅曉曉狠狠鬆了口氣，又一個好消息。

    “白姐，說下你那邊的況。”了了替高問道。

    “讓張偉說吧。”白神疲倦，“這次他是主力。”

    張偉微微出神了幾秒，開始匯報之戰，略過了“遊戲”細節。

    “刷——”

    張偉剛說完，駿馬背著陳螢從而天降。

    他放下陳螢，環視一圈，看向車頂的高，聲音悲愴：“隊長，對不起……”

    “不是你的錯，匯報吧。”高說。

    駿馬一怔，點點頭：“是。”

    陳螢自醒來後就陷一種近乎麻木的沉默中，匯報一事隻能由駿馬來。

    他努力克製，盡量客觀：“先說結論，貪婪已死，九寒、安禾歌犧牲……”

    紅曉曉隻覺得腦袋“嗡”的一聲，後麵的話一個字也聽不清了。

    加九嗣以來，紅曉曉經曆了太多同伴的離去，可從沒想過，那個永遠鎮定、穩當、靠譜的副隊長會走。

    一種極不真實的悲傷淹沒了，的眼淚再次決堤。

    了了心同樣沉痛，強迫自己認真聽完每一個細節，戰鬥還未結束，不是悲傷的時候，任何信息都不能錯過。

    聽到一半，了了心生疑：“等下，九寒自時，安禾歌為什麽不躲進暗裏？”

    駿馬搖搖頭：“我不知道，可能被貪婪占有的命運還沒完全解除，也可能……”駿馬沒再說下去。

    “不想躲。”白猜到了。

    眾人沉默。

    在這沉默中，多數人驚訝於自己竟然立刻接了這個猜測。

    早為自己安排好結局。

    從頭到尾，安靜、堅決、不餘力地奔赴這個結局，不需要誰的憐憫和理解，也用不著向誰證明和解釋。

    孤獨地過，無悔地離開，僅此而已。

    這才是大家認識的安禾歌。

    很快，駿馬匯報完畢。

    一時間，大家紛紛看向陳螢，頹坐在地，麵蒼白，目呆滯，像是丟了魂。

    “陳螢現在，不適合再戰鬥。”駿馬看向高，等他定奪。

    高手中多出一枚烏金戒指，扔給駿馬，“給。”

    駿馬沒多問，替陳螢戴上戒指。

    陳螢呆滯的雙眼忽然睜大，被賈博士修改的記憶全部複原。

    猛地前傾，背脊誇張地弓下，掐住脖子幹嘔起來。

    “啊……嘔……啊……”

    陳螢的嚨深發出一種介於悲傷和痛苦之間的扭曲聲音。

    這聲音像一把鈍刀，淩遲著周遭的一切。

    那一刻，沉默了原罪，審判著每一個人。

    一分鍾後，陳螢停止幹嘔，沒痛苦、怒吼和尖，也沒流下一滴淚。

    以異乎尋常的堅強過了第一波崩潰和毀滅，像一被半瓶白醋衝刷依然頑固地卡在食道中的魚刺。

    慢慢站起，了一把角，將淩的長發紮好，抬頭看向高。

    “隊長，我還能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