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薑坐在餐桌旁，單手支著下，腦袋一點一點的，像是隨時都能一腦袋紮桌子上。

    黎鬆濤心疼兒懷孕辛苦，也有些懊惱過來之前為什麽沒先打個電話問問。

    傅懷勉很快煮好了兩碗小餛飩，他讓黎鬆濤先吃，拉著困懨懨的黎薑去洗漱。

    等黎薑換好服下樓時，黎鬆濤正在餐桌旁看著窗外的院子發呆。

    “怎麽沒先吃？傅懷勉做的小餛飩最香了，涼了就不好吃了。”黎薑先喝了一口餛飩湯，味道鮮的恨不得把舌頭都吞了，“您也快吃！”

    “你多吃點。”黎鬆濤把黎薑喜歡的小菜全都推到麵前。

    黎薑咬著一顆大小適中的餛飩，目筆直的看著黎鬆濤：“您一大早過來，不會就是想跟我一起吃頓飯？”

    黎鬆濤吃餛飩的作頓了頓，“嗯，就是來蹭飯的。”

    “我還以為你是來跟我道別的。”黎薑吃了兩個小餛飩，才發現碗底還沉著一顆荷包蛋。

    左手勺子右手筷子，把荷包蛋切開兩半，小口小口的咬著。

    “畢竟快過年了，您肯定不能跟我們一起過，跟兒婿一起過年這事說出去還不得讓方素蕓被那個太太圈的人笑死？”

    黎鬆濤含糊的應了一聲，“嗯，你今年打算怎麽過？還是像往年那樣，跟我一起吃個團圓飯，還是去你媽那邊？”

    自從方素蕓嫁給他，黎薑很在家裏過年，一般都是跟他吃完團圓飯就回自己那。

    今年有了傅懷勉，或許會有一個不一樣的春節。

    “我們誰那都不去。”黎薑衝黎鬆濤咧一樂，“我們想自己過年。”

    黎薑又強調了一遍：“我和他，還有我們的孩子。”

    黎鬆濤握著勺子的手微微收，不神的藏起自己的失落。

    “好的。”黎鬆濤說：“有人陪你，爸爸就放心了。”

    黎薑的小餛飩已經吃完了，隻剩下小半碗餛飩湯沒喝。

    舀著湯水和幾朵 紫菜花，沉默了片刻，突然開口：“爸，跟方素蕓離婚吧。”

    別說黎鬆濤，連傅懷勉都被這話嚇了一跳。

    哪有當兒的，勸自己親爹離婚的？

    黎薑卻無視了傅懷勉對眉弄眼的使眼，“你也應該知道了，黎越和黎琬不是你的孩子。”

    “黎薑。”傅懷勉打斷，“別說了。”

    “沒什麽不能說的。”黎鬆濤製止傅懷勉，目和善的看著黎薑，“你有什麽想說的，說吧，爸爸聽著。”

    “維持一段貌合神離的婚姻太辛苦了。如果是真心對你好就算了，我也替你高興，老了有個人照顧你，知冷知熱的，可本就不是樣的人。”

    “淺、自私、虛榮、囂張跋扈、尖酸刻薄。”黎薑恨不得掰著手指細數方素蕓的所有缺點，“跟你在一起，不過就是圖黎太太這個份帶給的利益。一旦你不能再滿足的虛榮心，就會一腳把你踢開。”

    “你說的有道理。”黎鬆濤並不糾正利黎薑對方素蕓的看法，“可我答應過你媽，要照顧。”

    黎薑一噎，哂笑道：“難不我媽讓你去死，你也聽的嗎？”

    “黎薑！”再跟黎薑在一起後，這是傅懷勉第一次對黎薑用這麽嚴肅的語氣說話。

    黎薑被他嚇了一跳，“你喊什麽喊，嚇我一跳！”

    “注意分寸。”傅懷勉右手無名指的關節在桌上輕輕敲了兩下，暗含警告，“他是你爸。”

    “好吧，”黎薑認錯態度良好，“對不起，爸爸，我剛剛不該那樣說你。”

    黎鬆濤無所謂的擺擺手，“既然你今天已經把話攤開了說，那我也就不再跟你繞彎子。”

    微頓，黎鬆濤長舒一口氣，“你也該知道，你媽了養父母多大的恩惠。”

    “可就算是為了報恩，也沒必要犧牲自己的婚姻幸福啊？”黎薑至今依然覺得方卿雲的腦回路清奇，“給錢，再給找一個好婆家，保一輩子食無憂不行嗎？”

    “那你覺得就方素蕓淺張揚的子，誰家敢娶這麽個兒媳婦進門？”

    “那就非得您來當這個冤大頭？”

    “不是冤大頭，是你媽媽信任我。”黎鬆濤目溫的看著黎薑，“相信我的人品， 知道，我不會委屈。”

    黎薑功被自己父母的腦回路的無話可說。

    怎麽以前就沒看出來，爹媽還有當聖父母拯救世界的潛力？

    恐怕隻有他們沉浸在自我中，方素蕓不僅不謝他們，反倒還覺得這都是他們欠的。

    “真該找個主流，給你們發個中國獎——維護家庭和諧貢獻獎。”

    聽出話裏話外的諷刺，黎鬆濤很是無奈，“甜甜，人言可畏。你不會明白，當時你媽媽承了多大的力。”

    “別人說什麽說什麽，過自己的日子不行嗎？”黎薑擺擺手，提起方卿雲過去的人生，腦袋疼，“算了，不提過去。”

    “隻說現在。”黎薑食指和中指並攏，在桌麵上清清的點了一下，“你覺得黎越和黎琬在方素蕓的教導下，會是給你養老送終的好人？他們兩個吸鬼，隻會把你上的榨幹。”

    “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黎鬆濤一點都不生氣，反倒很欣黎薑能為他著想，“ 但如果跟離婚，你覺得爸爸還能剩下什麽給你？”

    “我什麽都不缺！”黎薑突然拔高聲音，“我不要你的錢不要你的財，我隻要你健康，能好好的活著，過兩天屬於你自己的日子！不是為了誰的信任誰的囑托，一味的全別人！”

    黎薑說完，捂著臉嗚嗚的哭了起來。

    “我沒事。”把臉埋進傅懷勉頸窩裏，黎薑帶著哭腔的聲音從他耳畔響起，“我哭一下就好。”

    傅懷勉輕著的背，無奈的看著自己的老丈人。

    “爸爸知道你是為了我好。”黎鬆濤歎息道：“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真的跟離婚，又去找你媽媽鬧怎麽辦？你媽媽的況你比我更清楚一些，現在已經不起任何的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