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薑這話乍一聽沒問題，循循善的語氣也像是在講道理。

    可仔細一琢磨，就不是那麽回事了。

    方素蕓當初不擇手段得方卿雲跟黎鬆濤離婚，是嫁給黎鬆濤當了黎太太，可結果呢？

    婚姻不幸，隻能帶著抱著錢，怨這個怪那個。

    是把本來可憐又可恨的臉熬了麵目可憎。

    黎琬是親生的，也算是見證了媽的婚姻有多不幸。

    本以為會吸取方素蕓的教訓，可卻用自己證明了什麽青出於藍勝於藍。

    為了證明自己不比黎薑差，當小三勾引當時還是黎薑的未婚夫的傅北寒，為了推卸責任還給黎薑設了個捉局，反咬黎薑生活不檢點，為了婚未婚先孕等等等等，在刷新人類底線的道路上，黎琬越走越遠。

    不得不承認，在沒下限這方麵，黎薑確實比不過。

    畢竟但凡上過學，知道禮義廉恥四個字怎麽寫，就幹不出這種事來。

    至於黎越，雖然他不聲不響存在極低，一點都不像方素蕓。沒人知道他的底，但他也絕對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麽與世無爭。

    畢竟老祖宗都說了，咬人的狗不。

    黎薑話裏暗含的諷刺，算是捅了某些人敏又脆弱的自尊心了。

    方素蕓把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啪的一聲響格外突兀。

    “你這是在暗諷我活該？”方素蕓目冷冷的看著黎薑，“這就是你的教養？你媽怎麽教你的？”

    “我媽怎麽教我？我媽不是被你走了嗎？”黎薑也不生氣，笑瞇瞇的看著黎薑，出了許久未的稱呼：“我親的……小姨？”

    “我有媽生沒媽教養，所以也就這樣，比不過你的一雙好兒，有爹疼有媽，您說是吧？”

    方素蕓被黎薑這番話堵的啞口無言，更是氣的臉上的都在瘋狂抖。

    “小姨，您可別太生氣了。”黎薑哂笑道：“您是不是忘了，秋的時候，您中過風？當時都歪了！”

    果然，聽了黎薑這話，方素蕓的臉上搐的更厲害。

    “黎薑，你能不能說兩句？”黎琬哀求的看著黎薑，“今天過年，難得大家一起吃頓飯。”

    黎薑看了眼快要被自己氣的方素蕓，意味深長的笑著反問：“你確定今天大家都坐在這，是為了吃頓飯？”

    黎琬也知道這個借口有多牽強，卻還是著頭皮點了點頭，“不然呢？”

    “那你覺得，坐在這的人，誰會缺這一口飯吃？”黎薑半點麵子都不給黎琬留，一句反問讓黎琬無言以對。

    “實話跟你說了吧，你媽大過年的組這麽一個局，什麽心思，我不說，你也應該知道。”

    黎薑手指輕點了下桌麵，“剛剛在墓園給你外公外婆掃墓的時候，已經唱了半場戲，要不是我，這會你們家是在闔家團圓過大年，我們家就得在機場送別。”

    “怎麽，你媽是上輩子拯救過銀河，還是這輩子了四海，所以是人都得慣著？”

    黎薑長舒了一口氣，了自己的肚子，哼笑道：“隻許給我找不痛快，不許我給添堵，這是什麽道理？禮尚往來懂不懂？”

    “對不起，”黎琬低著頭道歉，“但有什麽事不能回家再說？”

    黎薑樂了，“回家？回誰家？你家還是我家？”

    黎琬囁嚅道：“……不都一樣嗎？”

    “不一樣，太不一樣了。”黎薑搖了搖頭，“從我媽跟我爸離婚那一刻起，就隻有你家，沒有我家了。”

    黎琬一噎，下意識的還想道歉。

    “黎琬你閉！”方素蕓喝止，“這不到你說話！”

    “媽……”

    “我讓你閉！”方素蕓隔著桌子，朝黎琬扔了個空碗。

    可那碗卻像裝了自雷達導航係統似的，直奔著黎薑的門麵去了。

    看著那個隔空朝自己飛過來的碗，黎薑毫不慌，坐在那一不，隻淡笑著看著坐在對麵的方素蕓。

    那碗在快要掉到黎薑額頭上時，被傅懷勉手穩穩的接住。

    傅懷勉放下碗的時候，臉很難看。

    同樣臉難看的，還有黎琬和方素蕓。

    因為傅北寒竟然也站了起來，隔著大肚子的黎琬，朝著黎薑的位置做出一個手的阻攔的作。

    看著他臉上張擔憂的神，方素蕓恨鐵不鋼的罵道：“你急什麽？自己的老婆都照顧不好，得到你給別人獻殷勤？”

    這話刻薄又刺耳。

    黎薑的視線順著傅北寒靜止在半空中的收，漸漸的落在黎琬那張慘白的小臉上。

    目又回到方素蕓惡毒又猙獰的臉上，黎薑角挑著諷刺的笑，“怎麽，上次把人家蘇挽的酒櫃都砸了，賠償都已經結清了？”

    提起蘇挽，方素蕓就氣的肺疼，“你提那個小賤人！”

    “看來是還沒賠。”黎薑點點頭，有些惋惜的歎了一聲，“那你怎麽就不知道長長記呢？今兒這碗要是摔碎了，照價賠償就行了，萬一砸壞了我的腦袋，你可就賠不起了！到時候說不定真的要傾家產了！”

    “你！”方素蕓隔空指著黎薑的鼻子，罵道：“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你一直不服氣你爸分家時的決定。”

    “如果我真的不服氣，當時就不會讓你們簽文件了。”黎薑十分認真的看著方素蕓，“我不是我媽，我絕對不會把屬於我的東西拱手讓人，你懂得。”

    方素蕓：“……”

    所以這個小瘋子到底要幹什麽？

    嘰裏呱啦的說這麽一堆沒用的，難不就是想激怒？

    “啊，你不說，我倒是差點忘了。”黎薑單手托腮，笑瞇瞇的看著方素蕓，隻是那笑容並不走心，“我記得當時我爸分家的時候，簽了好多的文件對吧？”

    方素蕓反問：“那又怎麽樣？”

    “不怎麽樣。”黎薑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燦爛，“我就是突然想起來我簽的那些轉讓協議中，其中有一條大致意思好像隻有我爸的親生兒，才有資格那些利益？”

    說著，看向黎越和黎琬，“你們應該也看到了吧？”

    黎琬看看黎越，當時隻想著趕快把錢攥在手裏，本沒仔細看轉讓協議上都寫了什麽。

    黎越是看了，可他並不知道黎薑突然提這些的用意，不敢貿然的回答，隻看著，希從臉上細微的表中猜到的心思。

    可惜，黎薑臉上的假笑太真了。他看不出半點破綻。

    方素蕓一怔，“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黎薑扯了張紙巾手，漫不經心的說：“就是突然想起來了。”

    方素蕓總覺得黎薑有什麽話沒說完，靜靜地觀察的一舉一，心中的不安越發的強烈。

    “啊，還有件事。”等服務員上完菜，黎薑再次開口。

    也不知道方素蕓是真的怕了那張，還是別的什麽，一聽開口，竟然抖了一下，險些沒握住筷子。

    “你別張。”黎薑被的反應逗笑了，“我就是想跟你們說一聲，“下次開庭，我會作為檢方的證人出庭作證。”

    方素蕓剛夾起來的一片魚啪的一聲掉回去，濺起的油花，燙紅了手背一大片。

    “你不是……”不敢置信的看看黎薑，又看看黎琬。

    黎琬攥著筷子，本就蒼白的臉越發的蒼白。

    “我不是什麽？”黎薑夾了一隻蝦放在傅懷勉的碗裏，抬頭看方素蕓，“因為原因，所以我之前一直沒出席庭審，但不代表我放棄出庭作證。”

    方素蕓一噎，“可黎琬……”

    “正不怕影子斜，我就是出庭做個證而已，不會對黎琬有什麽影響。”黎薑說著，衝著全僵的黎琬和事不關己的黎越微微一笑，“除非之前說的都是假話，不然有什麽好心虛的？”

    黎琬訕訕地笑了笑，著碗裏的蛋羹，一口都吃不下去。

    “我去個洗手間。”黎琬放下筷子起，托著大肚子快步往外走。

    黎薑看了傅北寒一眼，“你不跟過去照顧？”

    傅北寒朝黎琬離開的方向看了眼，抿著，聲音低沉：“自己可以。”

    黎薑夾起傅懷勉幫剝好的蝦仁，剛吃了一口，電話突然響了。

    “我去接個電話。”黎薑給傅懷勉看了眼來顯，看見鄔思渝的微信頭像在衝著自己傻樂，傅懷勉角搐一下。

    黎薑走到走廊上安靜的角落才接通鄔思渝的視頻。

    視頻裏鄔思渝正上躥下跳的，“黎薑薑，你那邊忙完了沒有？我聽我媽說，你今年要跟我們一起過年啊？”

    “對啊，答應了我媽的。”黎薑無奈的歎了一聲。

    跟傅懷勉給他父母掃墓是原本就計劃好的，但是來赴方素蕓的約，卻在計劃之外。

    黎薑要來，方卿雲不肯。

    於是黎薑用跟誰一起吃年夜飯，跟方卿雲做了個易。

    雖然這是個賠本買賣，毀了跟傅懷勉在一起過的第一個年，但黎薑卻覺得好像也沒賠多。

    “那你趕解決完了過來，哎呦我去，湯圓這小混蛋，太能折騰了！”

    黎薑笑了聲，“你可悠著點。”

    鄔思渝的肚子還不顯懷，要是不說，本看不出來是個孕婦。

    平時風風火火的習慣了，現在肚子裏揣了一個，萬事都得小心。

    “趕的！”鄔思渝突然湊近鏡頭，神兮兮的說：“我弄了一箱好東西，等你來了咱們一起玩！”

    黎薑一聽說好東西，頓時起了一皮疙瘩。

    腦子裏突然響起們學校組織的春遊，鄔思渝也是這幅表在生堆裏說弄了個好東西，然後就從兜裏掏出一條食指細的小青蛇。

    大概是剛剛結束冬眠，那小蛇大概也是頭腦不清楚，在鄔思渝獨一無二的限量款雙肩包上咬了倆。

    鄔思渝就嚷嚷著要了它的皮補包，是一點都不怕，卻把全班同學嚇的尖著到竄，險些釀重大安全事故。

    最後包沒補，還被老師找了家長，寫了一千字的檢討書。

    “請你一點，給你的娃做個榜樣，不要再搞什麽意外驚喜這種東西了。”

    黎薑話還沒說完，隻聽得視頻裏傳來一聲聲氣的“薑薑”，手機屏幕突然黑了。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湯圓發現鄔思渝正在跟視頻，所以湊過來了。

    隻是沒想到鄔思渝會突然掛斷。

    如果不是肚子裏還揣著一個，黎薑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回到了年時代。

    掛斷電話，正轉，後突然過來一雙手，將牢牢的抱住。

    黎薑被陌生氣息包圍的瞬間，渾上下所有的汗都豎起來了！

    除了傅懷勉，還沒跟哪個男人這麽親過。

    可現在抱著的男人不是傅懷勉。

    陌生男人的氣息讓到窒息，連都僵了。

    黎薑覺得自己得做點什麽，不然要難死。

    “別。”

    耳畔突然傳來悉的男聲，讓黎薑扣住他手腕的作一頓。

    “傅北寒？！”黎薑努力長脖子，生怕自己回頭的時候會給到他的臉。

    看清正埋在自己肩上的腦袋的確屬於傅北寒後，黎薑炸了。

    “你他媽是不是瘋了？你放開我！”黎薑不再猶豫，按住傅北寒在自己隆起來的肚皮上輕輕的手，用力的甩開。

    “你有病吧！”黎薑忍著惡心退後幾步，拉開了跟傅北寒之間的距離。

    恨不得立馬衝到水龍頭下麵，把自己被他過的地方洗幹淨。

    傅北寒卻在看到眼中的嫌棄時，出一個很傷的表。

    “你剛剛在桌上說，你從不會把你的東西讓給別人。”傅北寒目灼灼的看著，“那你當初為什麽把我讓給黎琬？”

    黎薑：“？”

    “當初難道不是你自己跟在一起的，還主提出的退婚？”黎薑覺得他這個問題簡直好笑。

    哦，他自己犯了男人都會犯的錯，為了強行挽尊，現在反過來怪放手的太幹脆？

    “如果當時你不同意退婚，如果你當時挽留我，現在你就是我的妻子。”傅北寒目近乎瘋狂的看著黎薑隆起的肚子，“現在你肚子裏的就是我們的孩子！”

    黎薑本能的護住自己的肚子，“傅北寒，你喝假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