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替小螢整理著馬鐙:「一會不必跟他們馳騁,你看到右側的幾個老臣了嗎?往他們那邊湊湊,對了,那個長得乾瘦的便是騰閣老,力保太子出怡園,就是他之功勞。」
小螢順著他的目看去,果真看到有了乾瘦的老臣被人扶持,巍巍地往一匹馬上爬。
沒辦法,這陪王伴駕的秋獵乃是殊榮,就算老臣已無力拉弓,也要舍老命去馬背上顛簸幾圈,走一走過場。
這些力不支的臣子大都不會搏命,掉在隊伍後面,一路聊天應景罷了。
小螢忍不住斜眼瞪著大皇子,小聲道:「行啊,這才從天祿宮裡出來幾日,已經察時局了……葛先生可真偏心,跟我上課就是一壺老酒難得糊塗,跟你倒是傾囊相授,無所顧忌了!」
淵養好了傷後,在葛先生的再三請求下,陛下開口恩準淵跟著太子一起,與葛先生繼續修習了。
葛先生以大皇子底子太薄沒法跟上,怕耽誤儲君功課為藉口,分了上下午不同時段分別給兩人授課。
的課上依舊是師徒二人下棋逗趣,消磨。
可是到了大皇子那裡時,卻是隔三差五被帝師直接帶回到家中去修習。
當然,葛先生這麼做也有冠冕堂皇的藉口,只說孫師娘想念大皇子,要燒菜給大皇子吃。
這麼堂而皇之地吃小灶,連淳德帝都挑不出病來。他甚至對葛先生偏淵樂見其。
淵有瘋癥,這種天然的缺憾可不是智謀能彌補的。
就算淵跟葛先生再親,淳德帝都不會設防,還希葛先生有本事將淵教得人通達些。
在膝下無子的葛氏夫妻那裡,只怕大皇子不再是皇子,而是故人葉氏的孤,乃自己教養的半個兒子,旁人難比。
小螢能理解帝師偏心,卻不肯放過得了偏的同窗,逮了機會,嘲一下解悶。
淵任著小螢,將馬鞭到的手,又順手替理了理凌的長衫下擺,輕聲囑咐:「騰閣老的老家就在江浙雲山,頗為悉當地人事,所以這次複查江浙錢款,好像是他領命帶著門生前往,他頗好為人師,你可以跟他多聊聊鄉土……」
小螢挑了挑眉,立刻明白了淵的用意。
順勢手,替大皇兄整理了一下領子,將他的披風系帶狠狠地勒一勒,臉上帶笑咬牙竊語:「不是說好了你來幫我打點安排嗎?怎的到頭來,還得我自己費力啊?」
淵任著這假貨四弟泄憤,抬頭盯著那雙晶亮的眼,被勒住脖子也只悶哼一聲,然後手拍了拍馬屁。
那馬兒溜達前行,小螢也不得不鬆手去扶韁繩。
再回頭時,那男人已經大步流星地走開了。
小螢拿眼瞪著淵的背影,心裡再次暗罵:真不是個好東西!
還沒來得及收回目,邊傳來聲音:「大皇子說了什麼,惹得太子殿下如此不開心?」
說話的自然是神出鬼沒的暗衛頭子了。
看來閆小螢和淵的那點小作,也被這心思如發的慕公子看在眼里。
自從上次,私探皇后被慕公子撞見之後,隔三差五,就總能看到慕公子在邊晃。
小螢微微紅了眼圈,一臉委屈地衝著慕公子抱怨:「孤今日這一不夠英武?大皇兄居然眼過來問孤,平日是站著撒尿還是蹲著……他什麼意思,是不是罵孤是個的?」
慕寒江被問得一滯,不由自主看向太子那張水鮮活的臉兒。
不同於平日的狡黠靈,此時的太子頂著泛紅的眼圈,漾著幾許水,還真有些郎般的纖弱……
若說實話,有人是會跳崖的!
慕寒江忍不住放低語調,寬一下最近心思脆弱
的儲君,只說一會獵場狩獵,太子若能多捉獵,必定能彰顯男兒氣概!
小螢的眼淚向來收放自如,見糊弄過去,便脖子囑咐慕寒江:「慕大人,行個方便,一會獵到野兔一類的,分些給孤,孤若顆粒無收,臉上怪不好看的。」
清雅持重慣了的慕公子用一種不好形容的眼神瞪著閆小螢。
他可是執掌暗衛,替陛下監督百徇私貪腐的鐵面判。
可這位儲君卻如此大大咧咧,拜託他在皇家獵場為之作弊?
小螢才不管,又補充一句:「你若不應,孤覺得丟臉,可能又要想不開,也不知附近山崖夠不夠高……」
這次慕寒江都懶得跟儲君說話了,抿了抿,便策馬朝著太子遠些的地方而去。
待鼓聲響起,旗幟揮舞,在牛角聲里,陛下率領一眾多騎兒郎,策馬奔騰,一路呼嘯前行。
只是眾人都有分寸,全都減速跟在淳德帝的後,不去搶占國君風頭。
舉凡打獵,跑在前頭的才能發現更多的獵,群臣自然得讓陛下盡興。
可偏偏有一匹馬兒,仿佛不懂規矩,離弦之箭般越過陛下,衝去了前面的獵場。
那速度之快,看得陛下後的群臣侍衛面面相覷,有些反應不過來。
閆小螢看得分明,出風頭的那位正是大皇子淵。
也不知瘋子今日準備唱哪一齣戲,如此招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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