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未曾細想，如今方才意識到那丫鬟的眼睛、眼神甚至連穿打扮都與有幾分相似！

原來在不知不覺中被趙氏給擺了一道！

裴元嗣脾氣差又剛愎自用是一直都知道的，上次因為沈明淑他便是這樣連問都不多問幾句就遷怒降罪于，這令阿縈很是惱怒。

裴元嗣究竟把當什麼了，高興的時候就逗一逗疼疼的男主子，不高興的時候就擺臉臭臉的狗男人，真當沈縈是個面人兒啊，為了討他歡心阿縈只能曲意逢迎，可不代表完全沒脾氣就得慣著他！

阿縈眼圈立時就紅了，站起來道：“是啊，大爺您要納妾，與我有什麼關系？大爺是覺得看著您納妾，我心里會好嗎？”

“我知道您不喜歡我與太夫人多來往，但太夫人有命，我敢不從嗎？您回來卻不問青紅皂白便指責我多管閑事，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質問大爺，擷芳院的丫鬟蓮兒好看嗎，您在擷芳院坐了那麼長時間，您是不是也與蓮兒發生了什麼？”

“胡說八道，誰給你的膽子現在竟敢與我頂！”

裴元嗣怒不可遏，猛一拍桌子也站了起來，瞪著阿縈。

他比阿縈要高一個頭還要多，氣勢上自然過了阿縈，阿縈小的子籠罩在他魁梧的影下瑟瑟發抖，哽咽著道：“我胡說八道？好好，我早就知道大爺看膩我了，今晚我就搬回錦香院，從此之后再不礙著大爺的眼！”

說罷捂住臉哭著跑向室，趴在床上哀哀地哭了起來。

裴元嗣被哭聲擾得心煩意，沉著臉摔門去了前院。

……

是夜裴元嗣沒回后院。

第二日一大早郭太醫匆匆趕來，給床上神懨懨的阿縈把了脈。

“姨娘脈象細虛，脈卻頗為急促，似為氣驚之兆，幸好您這太胎養的不錯，于子沒有什麼大礙，只是日后切勿再如此怒。”

郭太醫的諄諄告誡通過三七的傳到了裴元嗣的耳朵里，末了三七又忍不住多道：“我聽擷芳院的老媽媽說鐲子是太夫人強行取走送給那名喚作蓮兒的丫鬟的，姨娘確實不知，大爺，您這次恐怕是冤枉縈姨娘了。”

三七小心說完，掀著眼皮向上悄悄覷了一眼，卻見自家大爺依舊繃著臉抿不語。

三七心里就好奇，要說這縈姨娘平日里溫言細語，滴滴地像朵海棠花，他就從沒見發過脾氣，偏偏上大爺，兩人拌起來誰也不讓誰。

大爺昨天氣這樣夜里翻來覆去的不是也沒睡好，一大早就臭著臉打發他趕去后街找郭太醫給縈姨娘請平安脈。

不過他倒是也能理解，都說子有孕時心思就格外敏些，大爺脾氣不好，縈姨娘了委屈使點小子無可厚非，可是這從小到大別說是子了，三七就沒見著大爺哄過誰！

與其有這不該有的念頭，還不如指著縈姨娘趕想開了來把大爺給哄高興了。

三七心里嘆一回，不敢相勸。

到了晚上裴元嗣下值，本想直接回前院，裴元嗣卻在二門下盤桓了幾息功夫，還是冷著臉回了歸仁院。

歸仁院本就是他的院子，他在哪兒住就在哪兒住。

走到屋門口時里面約傳出幾聲子的輕咳，裴元嗣皺眉進去，紫蘇端茶走過來向他施禮，了聲“大爺”。

知道他心不好，紫蘇一溜煙端著茶跑了。

裴元嗣坐在明間里一杯接著一杯喝茶，然而直到里面咳嗽聲停了，都始終不見有人出來迎他。

裴元嗣臉鐵青，把茶盞重重地放在了桌上。

……

聽說主院的兩個人生了嫌隙，雖然裴元嗣沒用蓮兒，趙氏的心還是很不錯，讓人繼續刺探著歸仁院的靜。

兩人冷戰這幾日裴元嗣依舊宿在歸仁院，只是夜里時常深更半夜才回來，阿縈卻并沒有搬出去。

當初說要搬回錦香院不過是氣話，好不容易才在裴元嗣心中有了一席之地，傻了才會自己主討嫌，何況趙氏現在最想看著的便是與裴元嗣離心離德，阿縈偏就不想讓如愿。

裴元嗣表面上會因為的孤苦無依對百般憐惜心疼，替撐腰做主，其實骨子里還是會瞧不起、不信任。

兩人的份差距便猶如天塹鴻，即使阿縈不愿承認卻也不得不接這個殘酷的事實。

所以必須想辦法做出改變，要想得到裴元嗣的真心，首先就要讓他學會尊重自己，而不是只要兩人一吵架便討好地湊上去熱臉他的那張冷屁，這樣他永遠都不知道自己錯在哪里，永遠都會指阿縈先低頭。

歸仁院。

今晚阿縈破天荒地沒有做針線，也沒有練字，而是拿著一本賬本坐在書桌上撥弄算盤，細狼毫在紙上寫寫畫畫，不知道在算什麼。

裴元嗣又是到深夜才回來，從凈房出來時阿縈還在認真地翻看著那本泛黃的破賬冊。

裴元嗣不喜歡丫鬟伺候，他進屋之后丫鬟們便很自覺地都退了下去，但裴元嗣有些，外間沒有水，裴元嗣記得進來的時候只在間的桌上看見了。

也就是阿縈現在占著這張檀木桌。

說來好笑，這張桌子分明是他的書案。

裴元嗣眼皮抬也沒抬，徑直走到書案旁給自己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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