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回春醫館出來,馬車上,阿縈臉沉。
紫蘇低聲道:“織香說蕓姨娘的產期就在這幾日,朱嬤嬤始終對蕓姨娘守著形影不離,二爺不在的時候朱嬤嬤幾乎與蕓姨娘同吃同住,二夫人本尋不到下手的機會,姨娘還有何不放心?”
沈二夫人當然不敢下手,有朱嬤嬤跟防賊似的防著,一旦蕓香出任何差池莫說是阿縈,第一個懷疑的肯定是沈文德。
從前沈文德懼是因他懦弱,而妻子強勢有所依仗,就連納妾都不許他,今時不同往日,阿縈是衛國公寵妾,還生下了裴元嗣長,雖說裴元嗣頗不認他這個老丈人的份,沈文德的份卻是跟著水漲船高,以前在朝中許多見他便不給好眼的同僚、甚至上司都對他畢恭畢敬起來。
沈文德將此歸結于兒的功勞,腰板也跟著了許多。
于是打從沈二夫人設計陷害沈玦與蕓香之后沈文德就開始明擺著厭惡起這個原配妻子,尤其是有蕓香這麼個年輕貌、溫小意,還懷著他老來得子的小妾日日在旁滴滴地吹著枕頭風。
次子沈玦高中秀才,大兒子沈瑞一事無還整日就知道吃喝嫖賭玩丫鬟,沈文德將所有的錯都歸結到了沈二夫人這個妻子上,認定是教子無方帶壞了兒子,沈二夫人在府里的日子別提過得有多煩悶。
越是煩悶,便越是恨阿縈和蕓香,蕓香生下的是兒還好,若是兒子,阿縈料定沈二夫人絕不會善罷甘休。
而眼下蕓香臨盆在即,常言道人生產便是一腳踏進了鬼門關,如果說先前蕓香走過了八十難,那麼這即將到來的最后一難于而言才是生死攸關的一場大仗。
就像母親林氏在沈府生二弟之前康健,卻在生產時大出一命嗚呼,人人都以為母親是胎大難產,十幾年過去罪魁禍首沈二夫人依舊作惡多端活得好好兒的,而錢婆子卻急病而死,何醫至今下落不明,阿縈不相信沈二夫人會真的置事外、束手待斃。
即使沒有證據,但阿縈堅信終有那麼一日,天理昭彰,報應不爽,會揭穿沈二夫人所有的罪行,用這毒婦的為可憐的母親陪葬!
作者有話說:
昭哥兒已經揣上了~
第71章
沈府。
夕西下, 秋的天微風徐徐,不冷不熱, 蕓香就坐在小花園的秋千架下做孩子穿的小, 不時地將服抬起來對著線看幾眼,滿臉都洋溢著即將做母親的幸福。
“嬤嬤,您瞧這小肚兜好看嗎?”蕓香笑著問。
肚兜兒上繡著一只栩栩如生威風凜凜的虎頭, 意為孩子出生之后康健長命百歲,朱嬤嬤打量著笑道:“姨娘繡的致又好看,小主子一定會喜歡。”
蕓香便喜不自勝。
這時丫鬟來報, 說是二爺回來了,蕓香趕忙起,手里拿著肚兜兒捧著大肚子就要往外去迎, 朱嬤嬤擔心摔在地上, 忙上前扶住道:“姨娘別急,仔細摔倒!”
“快坐下,你什麼!”
說話間沈文德自園外氣吁吁地快步走了進來,斥責道。他從外面看見蕓香急切地站起來后就擔心地眉心一跳一跳, 生怕蕓香不小心摔倒傷著。
朱嬤嬤見狀便與其他丫鬟悄悄后退。
沈文德走到近前, 高大的影罩過來將小的蕓香往旁邊的塌上一按,“說了多回你不必起來迎, 怎麼就是不聽?”
當丫鬟時的習慣了, 一時也改不過來, 蕓香看著滿臉擔心的沈文德,的臉龐上不自浮起一紅暈,“我又不是那三歲的小娃娃, 走兩步就能摔倒, 您急什麼。”
“你還著個大肚子, 走路不方便,哪還能跟做姑娘的時候一樣心大意。”沈文德拿出帕子細心地替蕓香拭著額頭上的汗水。
蕓香卻一下就惱了,推開他的手道:“那您是擔心我出事,還是擔心我肚子的孩子出事?”
沈文德失笑,溫聲道:“自然大的小的都擔心,怎麼了,怎麼說兩句還惱了,剛才我回來的時候你不是還高興的嗎?”
蕓香就是不開心,因為沈文德好像只關心肚子里的孩子,并不是關心,如果沒有懷孕,他現在還會對這麼好嗎?
蕓香抬頭看著眼前年近不卻依舊溫文爾雅風度翩翩的男人,忽然覺得心里很難。
以前做丫鬟,本本分分老實守己,后來沈二夫人把送給二爺做姨娘,開始不愿意,不想伺候年紀都能當爹的老男人。
但人總是這樣癡重,和男人相親、日夜相,同床共枕時間久了,蕓香心里終究生出不該奢的愫,在阿縈眼中或許他懦弱薄,可在蕓香的眼里,沈文德是腹中骨的父親,是的丈夫,是的天,在最難過無助的日子都是他陪在的邊溫照拂。
知道他于妻子沈二夫人是責任和妥協,沒有毫,于阿縈和沈玦的母親林氏才是真,即使林氏已經過世多年,他依舊會珍藏著林氏在世時繡給他的香囊荷包,重若珍寶,每每思及蕓香便黯然神傷,痛不生。
垂著眼簾一語不發,淚水不聽使喚地簌簌而落,沈文德一怔,著蕓香的頭嘆道:“還說自己不是孩子,我看你比三歲的孩子還要氣,我已經是三個孩子的爹了,比起孩子,我當然是更擔心你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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