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老大夫又抓起一把砂鍋里殘余的藥渣放在白紗布上仔細辨認，同時將從王嬤嬤上搜出來的一只白瓷瓶打開，品嘗其中粘稠的藥味道，片刻后面大變，指著藥渣與白瓷瓶道：

“此乃取了酸棗仁核日夜煎熬濃而的膏，取出果核，此藥在藥理之上便無毒副作用，然酸棗仁生寒活，倘若這浸了酸棗仁巾帕的熱水涂抹拭于開宮的產婦下.，不出三刻產婦必定大出，恐有難產之兆！”

毒不口，便是仵作與大夫剖尸查驗也拿不到下毒之人的任何把柄，且熱水拭完產婦之后勢必會被清理潑掉，沒有人會在意一盆用完的臟污水，可見下毒之人心思縝險惡，實在可惡可恨！

沈文德目呲裂，五雷轟頂，郭太醫話音剛落他便瘋了似的上前死死掐住沈二夫人的脖子吼道：“你這蛇蝎心腸的毒婦，你已經害死了蘅兒，你還想害死蕓香！我要殺了你，若蕓香有事，我要你給和孩子償命！！”

你已經害死了蘅兒，還想害死蕓香……

你已經害死了蘅兒……

你已經害……

原來他早就知道娘是譚氏所害……

一瞬之間阿縈的心臟仿佛被人攥住般地窒息，呆愣愣地、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那因失去理智而面目猙獰的父親，不知不覺竟中淚流滿面。

一道耀眼的白從在眼前炸開，阿縈子一晃，猝不及防地向后倒去。

“姨娘！”紫蘇與桂枝兩人慌忙扶住阿縈。

“我沒事。”

阿縈許久之后才能勉強站穩，深吸一口氣，再用帕子面地去臉上的淚水，對決明道：“讓開口說話。”

決明按著譚氏的脖子，摘去口中塞的帕子，沈二夫人卻先啐了沈文德滿臉，破口大罵道：“我不認，我憑什麼要認！沈文德你這狼心狗肺的男人，當年你娶我的時候怎不說我是毒婦！婚后不到兩年我還懷著子你便出去找外室，在外將那個賤人養了整整四年，生養了三個野種，你讓我淪為整個沈家和娘家的笑柄，你又把我這個妻子的面放在哪里！？”

沈二夫人又哭又笑，“我這一生都毀在你的手中，是你把我了毒婦！沈文德，你還好意思來問我林蘅是怎麼死的？”惡毒地道：“那我告訴你，就是死在你手里，死在你的手里！”

沈二夫人凄厲的哭喊聲驚了產房的蕓香，蕓香瞪大雙眼摳著下濡的褥子，蒼白汗的面龐上漸漸出痛苦之。

“蕓姨娘大出了，不好了，蕓姨娘難產了！”

產房外眾人聞言皆是大驚失，唯有沈二夫人猖狂笑道：“沈文德你看見了沒，就算沒有我也會難產，你就是個克妻克子的天煞孤星，你邊所有的親人你的兒子兒都將因你不得善終！”

沈文德仿佛聽到蕓香在喊他的名字，他松開沈二夫人不顧一切沖進產房之中，此刻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不能讓蕓香死。

他已經失去了林蘅，不能再失去蕓香。

蕓香早已疼暈過去，渾沒有半分氣力，一只手無力地自床沿垂下，丫鬟扶喝下止的湯藥，幾人費了半天勁才將湯藥強行灌進去。

沈文德坐在床畔急切溫地呼喚蕓香的名字，蕓香長睫微，緩緩睜開淚眼哀傷地著他。

“二爺，我是不是、是不是要活不了……”

“別說傻話，你不會死！”

沈文德強歡笑，用袖子拭著蕓香額間的汗，“你若活下來，我娶你為妻，蕓香，你不會有事，你答應過要陪我一直到老！”

蕓香艱難地出手，想要他的臉，沈文德握住蕓香的手扣在臉上，蕓香心疼地道：“二爺別哭，救孩子，求求您，求求您……”

“保大人，大夫，你們救救蕓香，我不要孩子，我只要蕓香！”沈文德跪在地上求產婆穩婆。

其實不論是保大人還是孩子都懸，產婆、穩婆對視一眼，產婆對沈文德嘆道：“沈大人，蕓姨娘已然力竭，若是強行生下去只怕大人孩子都保不住！”

“大人孩子都要保，若是兩個都保住重重有賞！”

阿縈和郭太醫一道走進來，上回生綏綏時便是郭太醫坐鎮，阿縈見產婆穩婆俱面難便知保住兩個怕是難，對郭太醫懇求道：“郭太醫，即使保不住孩子，求您也一定要保住蕓香，孩子還能再有，大人卻只有一個。”

郭太醫只能說：“老夫盡力而為。”

郭太醫進去先給蕓香把脈，蕓香神志不清地靠在沈文德懷里，沈文德不停地和說著話，急道：“蕓香，別睡過去，蕓香！”

郭太醫臉上的汗珠落下來，顧不得汗，他將針緩緩刺蕓香的合谷、至、氣海等位，慢慢蕓香腹痛如絞，抓著沈文德手不自哀嚎起來。

滿屋子濃烈的腥氣，以及蕓香痛徹心扉的嚎，在阿縈腦中“嗡嗡”地膠著著，阿縈漸覺胃口一陣痙攣，似有一嘔意翻涌上來，忍不住躬腰捂住干嘔，險些再度暈倒在地。

“姨娘，姨娘你沒事吧！”

一早上暈倒兩次，紫蘇和桂枝十分擔心，兩人合力將渾綿無力的阿縈半摟半抬到了梢間的貴妃榻上倚著。

沈二夫人與王嬤嬤等人已被決明三七堵住押了下去，梢間安靜無人，紫蘇去給阿縈倒了杯熱茶，阿縈飲下之后才覺好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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