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姨娘早晨沒吃東西的緣故，產房太過腥，您這樣下去熬不住，姨娘，還是吃些東西罷！”

阿縈胃口還是難，吃不下東西，但若是現在不吃只怕撐不到蕓香生產，阿縈遂虛弱地點了點頭。

膳房一直開著灶，紫蘇不放心沈家人做的飯，親手下廚給阿縈熬了一鍋粥，又拌了一盤蘿卜小菜，嘗過無毒之后才端給阿縈。

阿縈神懨懨，勉強喝了半碗粥，忽聽隔壁產房傳來一道嘹亮、高昂的嬰兒哭嚎，卻無人為此歡呼雀躍——

因為接著便傳來父親沈文德那抑低沉的哭聲。

“啪”清脆一聲，阿縈手中的瓷勺無意識地掉落在了湯碗中。

作者有話說：

上一章四百字被迫變了省略號，這一章給大家補償四百字不收錢。

上一章被省略的容可以去看看上一章評論區浮槎啊小天使總結的（這里不敢說，怕了怕了qaq）

第72章

產房中, 蕓香看過剛出世的孩子，臉上出釋然的笑容, 彌留之際緩緩轉向沈文德, 強撐著最后一口氣說：“四姑娘，我要見，四姑娘……”

阿縈由紫蘇和桂枝扶著快步走到蕓香邊, 握住的手道：“你不會有事的，蕓香，你要想想七郎, 如果你要走了七郎怎麼辦？”

蕓香氣若游道：“四姑娘，當年你救我一次，我卻恩將仇報將你出賣給王嬤嬤, 也許這就是天道回, 是命。”

“你善有善報，不計得失又救我一命，如果沒有你，也許我都活不到今日生下他, ”蕓香微微側臉, 溫地看著襁褓中的嬰孩，“只可惜我與這孩子有緣無份, 我不怪任何人, 是我自己命不好, 四姑娘，我想把這個孩子托付給你。”

“我還有、還有一個弟弟，他今年十五歲, 比五爺小一歲, 日后姑娘但有驅使, 他必定為你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別說了，蕓香，你別說了。”阿縈流淚道。

蕓香最后看向沈文德。

阿縈與郭太醫等皆轉過頭去，不忍再看。

沈文德著蕓香漸漸冰冷的手放在臉上，蕓香角扯出一抹虛弱的微笑，喃喃道：“二爺，我、我從不后悔嫁給你做妾，我只是很難過，我永遠不是您心里最的那個人。”

“照顧好七郎。”

蕓香慢慢闔上雙眼。

極有人能面對這般生離死別的場面而無于衷，郭太醫給蕓香最后一次把脈，無奈地搖了搖頭，走出產房去。朱嬤嬤長嘆了口氣，忍不住低頭抹淚，屋斷斷續續響起小丫鬟們泣聲，年的七郎卻還并不知道他已經永遠地失去了自己的母親，撲騰著小哇哇哭起來，拱著一旁的母親，似乎是極了想要吃。

阿縈沒有力氣，便命紫蘇抱著孩子出去找娘吃。

直到孩子被抱走，沈文德都仿佛被定住一般怔怔看著蕓香毫無的臉龐，“連你也要離我而去……”

“如果當初你能護住我娘，在我娘死后肯為沉冤昭雪，而不是就這樣懦弱窩囊地過這一生，或許今日蕓香便不會死。”

沈文德驀地抬頭，阿縈眼中是恨是怨，死死地盯著他，眼底猶如冰封萬里的雪山那般遙遠冰冷。

沈文德心不住往下掉，他艱難地張了張口，竟發現自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阿縈一字一句道：“你口口聲聲我娘，卻明知譚氏害死我娘依舊放任兇手逍遙法外。”

“你明知與沈瑞欺我辱我，阿玦至今弱多病皆是拜所賜，卻只會在私下勸我和阿玦忍。”

阿縈笑了起來，笑出滿臉淚水，“譚氏有一句話沒有說錯，今日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可憐我娘、蕓香和我未出世的弟弟，們三個又做錯什麼？”

沈文德啞口無言，老淚縱橫。

眼前蕓香冰冷僵的尸，生產時撕心裂肺的哭喊與十四年前母親離世時的一幕逐漸在阿縈腦海中重合在一起，阿縈忽覺眼前的一切開始顛倒昏花起來，努力瞪大雙眼，淚水從眼眶重重掉落。

的子也輕飄飄地向后墜去，好像要墮無盡的深淵之中，就在即將落地的瞬間，突然有個堅實溫暖的懷抱將接懷中。

“阿縈？阿縈！”

裴元嗣焦急地拍著阿縈蒼白的小臉，大步將打橫抱到隔壁房中，阿縈子便綿綿地陷進被子里，長睫闔著，往日里紅潤的再沒有毫。

郭太醫適才在梢間時就看出阿縈臉不對，只是那會兒勢危急張，容不得他做出判斷，這會兒趕拎著藥箱過來給昏迷的阿縈把脈。

“怎麼樣郭太醫，阿縈究竟是怎麼了？”

見郭太醫始終抿皺眉不說話，裴元嗣忍不住擔心地問，阿縈手腳冰冷，該不會是又染了風寒，還是上次的風寒就沒好利索？

是見到蕓香之死譚氏不肯伏法氣急攻心，還是怨恨生父沈文德的懦弱無能心灰意冷？

這短短一會兒的功夫裴元嗣腦中已經閃過了無數念頭，然而郭太醫把完脈卻拈著胡子笑了起來，對裴元嗣抱拳道：“衛國公，老夫該恭喜你啊，恭喜你又得一胎，縈姨娘已經有了兩個月的孕！”

裴元嗣愣在原地，半響都沒消化好郭太醫口中的那幾句話，還是三七驚喜地了起來，“大爺，縈姨娘有了孕，縈姨娘有了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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