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在此之前，錢婆子的兒子承認錢婆子臨死的數日錢曾給他一百兩銀子的私房讓他休妻另娶。不過是錢婆子的兒子拿了錢沒照辦就是了，夫妻兩人懷疑這大筆銀子來路不明，膽戰心驚了十一年，至今那一百兩銀子都埋在院中的大楊樹下，分文未取。

文太太只能辨認王嬤嬤與錢婆子見過的婦人樣貌相似，卻不能確認當日錢婆子見過的人就是王嬤嬤，裴元嗣遂命人將這一百兩銀子挖出來，再將沈家和忠勤侯府十幾年前的賬本統統找來仔細比對，果然發現這一百兩銀子出自沈二夫人之手。

十幾年過去，沈二夫人行事愈發謹慎，此間毒害蕓姨娘之計便只有王嬤嬤知曉，就連購置酸棗仁從頭到尾也都是王嬤嬤一人代勞。

藥堂醫館不能一次賣給王嬤嬤大量酸棗仁，王氏便姓埋名在短短幾個月輾轉了京城、河北、河南等地的數家藥堂買藥，最終買到了二十斤的酸棗仁，熬制膏預備在蕓香生產當日下手。

除了至今沒有消息的何醫，錢婆子一家、王嬤嬤等人證證俱在，便是沈二夫人不肯認罪也撐不了多久。

兩人回稟完畢，裴元嗣神冷峻，讓他們下去繼續審問沈二夫人，三七決明應諾離去，決明剛走到門口裴元嗣卻又突然住他道：“等等。”

決明退回來，靜等主子的吩咐。

裴元嗣指尖一下下敲擊在案幾上，想到阿縈適才在夢里那幾幾句顛三倒四的夢話，沉道：“你再去教坊司，查一查姨娘的生母林氏的生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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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元嗣從書房出來，紫蘇見他猶如見到了救星，忙上前說道：“大爺快去進去看看姨娘，姨娘又被夢魘住了，正哭著找您呢！”

裴元嗣趕進屋，阿縈渾蜷在墻角啜泣，怎麼都不肯見人，裴元嗣一過來便哭著撲進他的懷里，“你去哪兒了，你是不是也不想要我了？你不許走，你哪兒都不許去！”

覺到對他深深的依賴，裴元嗣心疼極了，笨拙地哄著，捧著蒼白的臉替去眼角的淚，“我不去，我不會不要你，我哪兒都不去，別哭……”

先前幾次夢魘自然是阿縈裝出來的，這幾回卻是真的，尤其是蕓香之死與當年林氏之死如出一轍，阿縈沉淪于往事之中不可自拔。

但有了孕無法服藥，裴元嗣不想阿縈在夢中還要承喪母之痛，請來郭太醫，郭太醫給阿縈開了三劑食療的方子，服用過后能減緩的癥狀。

聽說阿縈又有了孕，趙氏、陸氏和兗國大長公主都來看過，阿縈一直發低燒，幾人坐了會兒便離開了。

綏綏一歲多很懂事了，看見娘親這兩天昏迷躺在床上一睡不起，哭得一雙眼都腫了小桃子，趙氏心疼孫，想把綏綏抱到擷芳院去住，綏綏卻怎麼都不肯，每天睜眼都要看見娘親才行。

趙氏只好每天過來幫著阿縈帶綏綏。

論人，趙氏是真不喜歡阿縈，長得妖妖嬈嬈，出又太過低微，實在配不上衛國公府的出。

論理，阿縈的確無錯，趙氏很喜歡小孫，可阿縈卻沒在綏綏耳旁說過半句的壞話，疼綏綏，綏綏也很孝敬祖母，只不過和祖母比起來，小丫頭更心疼自己的親娘罷了。

“既然有了子，就好好養著生下來吧。”

離開之前趙氏神復雜地道。

阿縈也是剛剛才知曉腹中又多了一個小生命。

這是的小兒子昭哥兒。

綏綏像爹爹，眉眼最像，一頭茂烏黑的發卻像。

昭哥兒則生得像多一些，前世在生下昭哥兒之后，阿縈曾求裴元嗣將昭哥兒多養在邊一些時日。

裴元嗣應了，在那半年的時里，也許是生命中最快樂最短暫的一段時……

九月份京城還沒有燒地龍，裴元嗣便命人在房間中擺了兩個火盆給阿縈取暖，屋里暖洋洋的，阿縈也懶懶散散地歪在裴元嗣的懷里，上穿了件單薄的玉蘭綢中，一頭烏發垂在男人手臂上，吁微微地呼吸著。

阿縈是近來才開始慢慢變得嗜睡，其它諸如孕吐嗜食之類的反應一概沒有，其實的月事約莫有十幾日沒來了，但有時的神張月事便會推遲，那段時間正巧是蕓香快要生產，阿縈以為是太過張才導致小日子遲了，未曾放在心上。

裴元嗣的大手放在阿縈的小腹上，另一只手手中拿著書，靠在大迎枕上看書。

從來沒有主休沐過的裴元嗣破天荒向嘉帝告了三天假，因為阿縈只要一懷孕就特別黏他，這兩天又總是夢魘，醒來見不到他就要哭……

裴元嗣也不知是憐還是心疼，他輕輕著阿縈順的發，睡夢中的阿縈兩腮紅紅，飽滿的乖巧地嘟著。

自己還像個孩子，竟已經為他孕育了兩個骨。

裴元嗣看不進去書，他明明該高興、喜悅，心里卻始終快活不起來，腦海中不知為何總是閃現出沈文德的小妾蕓香難產時的那一幕，只要一想到眾人的哭聲與沈文德那心如死灰的眼神，裴元嗣的心臟就沒來由地被針似的疼上一下。

阿縈醒了。

上仍是酸酸的提不上勁兒，不過比起昨天已經好多了。

吃了一碗鯽魚姜仁湯，喝了保胎藥，恢復了幾分神，阿縈還陪著綏綏玩了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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