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念再無半點猶豫，大步離開。

鎖鏈聲嘩嘩作響。

他由開始的憤怒轉為哀求。

桑念充耳不聞。

那個年輕男人還跪在原地。

隨意瞥了一眼，恰好此時，男人緩緩抬頭。

「……」

「是你啊。」他乾裂的角微微上揚。

桑念：「……言淵。」

言淵撥開擋住臉的頭髮：

「只聽聲音就認出來了？」

桑念語調平靜：「曾經最信任的師尊，自然印象深刻。」

言淵默了默，輕輕說道：

「對不起。」

「這三個字你不該對我說。」桑念道，「不過那些被你所害的人，大概也不會原諒你。」

言淵眸黯淡：「我會在這裡，用畢生贖罪。」

桑念察覺到謝沉舟正在靠近，不再和他說話，趕去與謝沉舟匯合。

沒走多久，果然看見謝沉舟的影，忙加快速度跑去。

他牽住的手，掃了後方一眼：

「都看見了？」

桑念點頭：「嗯。」

謝沉舟牽著的手慢慢向前走，突然道：

「言淵是自願留在這兒的。」

桑念沉默。

地上又出現一顆石子，一腳踢開。

謝沉舟見了，道：

「那是言淵的魂珠。」

桑念的腳懸在半空，「魂珠？」

「他用向深淵獻祭了自己的魂魄，深淵會聆聽他的禱告，為他實現心愿。」

謝沉舟語氣很淡：

「十分愚蠢的，最終，他會被深淵之靈完全吞噬，而他那些願，只有不到一的可能會實現。」

桑念撿起那顆魂珠，留心觀察。

果然，珠子背後能看見字跡。

仔細看去，上面刻的是——

「鏡弦，歸來。」

桑念把魂珠放到路旁凸起的一塊巖石上。

「祝他功吧。」輕聲道。

兩人並肩離開深淵。

更深，言淵收回視線，繼續打磨手中的石頭，喃喃：

「第一萬零五顆，請保佑我的小徒兒桑念……平安喜樂。」

……

修仙界還是老樣子，仙門一代又一代的新人層出不窮，創造出獨屬於他們的輝煌。

而過去的那些人，已傳說。

抵達逍遙宗的第一天，桑念被初瑤強行拽出孤竹峰。

「逍遙宗又要新生擇選了。」

初瑤興沖沖道：

「雲綺正好想收徒了，我們替先看好，到時候直接搶。」

——時荏苒，雲綺如今已是逍遙宗的長老，修仙界最厲害的劍修。

桑念也興趣：「走走走。」

兩人下了山。

落仙城熱鬧更勝當年。

街上全是前來參加擇選的人。

桑念兩人坐在屋頂上，一邊嗑瓜子一邊打量眾人。

過了好一會兒，始終沒看見滿意的。

直到一名量高挑的紫闖視線。

初瑤立時拍手：「這個好！雙靈，與天地靈氣的親和力也高，鍛強度也十分不錯。」

桑念看著那人，不知為何，心中覺得有些怪異。

與此同時，似是注意到兩人的視線，那人敏銳抬眸。

桑念一怔。

街頭跑來一名黃，氣吁吁：

「阿鏡！」

名喚阿鏡的收回視線，問：

「你這麼急做什麼？」

「我都打聽好了，」孩兒道，「報名在另一條街，好多人排隊呢，咱們得快些過去。」

阿鏡頷首：「那走吧。」

「希我們兩個能一起進逍遙宗，」孩兒挽住邊的人，滿臉憧憬，「這樣我們就能一直在一起了。」

阿鏡笑道：「肯定行的。」

們越走越遠，直到影消失在轉角。

願實現了呢。

桑念想。

兩人正要離開，一隻小紅鳥不知何時落到了屋脊另一端，正埋頭梳理翅羽。

聽見靜，它抬起腦袋，好奇的看著面前之人，烏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

桑念與那隻小鳥對視良久。

初瑤道：「怎麼了？」

桑念了那隻小鳥的碧翎羽，轉頭對笑：

「沒什麼，走吧，回逍遙宗。「

兩人一同離開。

小紅鳥歪歪腦袋，撲閃著翅膀飛向街道，落到黃肩頭。

「蠻蠻回來啦。」黃撓撓肩上小鳥的腦袋，笑瞇瞇道，「了嗎？」

圓滾滾的小鳥蹭蹭掌心，啾啾直。

黃安道：「我辦完事就給你餵小米。」

旁邊，阿鏡的語氣很委婉：

「它都快球了，我覺得可以適當一下。」

小鳥瞪：「啾！」

瞪完，它繼續蹭黃：

「啾～」

阿鏡「嘖」了一聲，指尖輕點它腦袋，故意板著臉教訓道：

「你就是仗著薇薇心，改天我讓把你給我養兩天，保管你什麼壞病都沒了。」

小鳥怯怯進薇薇長發里。

薇薇無奈：「蠻蠻只是一隻小鳥，又不欠你什麼，你能不能別老對它這麼兇？」

阿鏡揚眉：「沒準兒它是上輩子欠我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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