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兩個人，霍清淮都聽見了，就在旁邊，怎麽可能聽不見。

    阮南枝看了眼霍清淮，抬手給理了下頭發。

    “閑聊而已，怎麽這麽張？”

    “我是想著你要是沒喜歡的人，到時候你離婚了，我好給你介紹。”

    霍清淮握了手裏的杯子。

    明的玻璃杯出現裂痕。

    周放角勾起，褐的眸中掠過壞。

    “霍先生離婚之後，也不能不找，這霍家不能一直沒個當家的主人。”

    霍清淮那雙瑞眼，半瞇起。

    這夫妻倆一唱一和的，玩的哪兒出？

    “我沒打算離婚。”

    周放拖著尾音哦了聲，他搭在阮南枝後座椅上的手臂，略，食指的後腦。

    “媳婦兒，人沒想離婚，你可別好心辦壞事了。”

    阮南枝點點頭，“是我唐突了，我抱歉，以茶代酒，幹了。”

    衝霍清淮舉了下茶杯，一飲而盡。

    “……”

    舌尖抵了下腮幫，霍清淮仰頭幹了一大杯酒。

    菜還沒上，已經有些醉態。

    周放慢悠悠又給他倒滿。

    阮南枝放下茶杯，看向紀錦，小聲道，“你可以跟我悄悄說，我不告訴任何人。”

    江萊湊過來，“我也不會告訴任何人。”

    “……”

    紀錦不信，搖搖頭，“沒有。”

    服務員開始上菜，這個話題暫時止住了。

    紀錦點了一個石斑魚。

    正要拿起筷子，旁邊突然一聲刺耳的聲音。

    眼看著池湛猛地起，撞翻了後的椅子，很快跑了出去。

    “……”

    周放不不慢起，架著半醉的霍清淮一塊過去看看。

    倚在衛生間門口，他覷了眼，嘖嘖嘖好幾聲。

    笑罵了句，“出息。”

    池湛：“嘔——“

    霍清淮按了按發脹的太，覺醉意都被他嘔醒了幾分。

    池湛沒吃東西，單純就是個嘔吐的狀態。

    站在隔間緩了緩，他走出來，漱口洗手。

    周放趁著這會兒，說起正事。

    “聞昭青還關著，什麽時候去理？”

    池湛了張紙巾，邊手邊道：“一會兒。”

    他丟了紙巾，掃了眼霍清淮，淡淡說道：“讓紀錦陪著們說話，多玩會兒。”

    霍清淮慢了半拍反應，“網絡上那麽熱鬧，親子鑒定的事你怎麽還沒公布出去，等什麽？”

    “我看你邊就一個池五，剛才給我們開車的是司機，除了池一在看著聞昭青，其他人你讓他們做什麽去了？”

    “怎麽沒有跟我們同步消息？”

    池湛微頓。

    他到底是正眼看了霍清淮，幾秒後，問周放。

    “醉了？”

    周放著下，樂道：“看著像，但要是醉了的話，應該不能這麽理的分析事態發展吧。”

    池湛角微勾，“還是得灌。”

    霍清淮有些頭疼，了好幾下，恍惚的沒聽清池湛說的話。

    問：“後續什麽計劃？”

    池湛架著他回去，“一會兒你要是能清醒著，會知道的。”

    不清醒，那別怪他沒給機會，讓他親眼看看。

    ……

    雅間裏。

    趁著三個男人去洗手間。

    江萊和阮南枝一左一右的盯著紀錦。

    紀錦剛吃了石斑魚，可開心了。

    被盯的發。

    僵的轉移話題，“萊萊姐，恩人真孕吐了？”

    江萊笑，“你問的有點晚了吧？”

    “這會兒估計都吐完了。”

    石斑魚太香了，沒忍住。

    本來還不想問的。

    因為在門口已經知道池湛孕吐的事了。

    這不是沒話找話麽。

    “哦，”幹的說，“恩人真你……”

    “這我知道。”

    江萊給夾菜，“所以，你跟那個師父，沒有男之嗎？”

    紀錦瞪大眼睛，裏的魚都不香了。

    “不要胡說，我跟師父清清白白的。”

    “那你真沒有喜歡的人嗎？”阮南枝再次確認。

    三個男人正好走到屏風後邊，聞言，停下腳步。

    紀錦躊躇不已，著小手手，半天都沒說話。

    阮南枝下猛料，“你這麽猶豫，看來是心裏還惦記著某人。”

    “不、不是……”

    紀錦急得直撓頭，但否認完，也沒繼續說。

    阮南枝施施然抿了口茶，“我問這個沒有別的意思，想著如果你要是有真心喜歡的人，不如直接說出來，霍先生知道了，也許就會同意離婚了。”

    紀錦搖頭。

    “沒有？”江萊說出猜測，紀錦連忙道，“不是，是我要是跟他說我有喜歡的人，他更不會離婚了。”

    阮南枝：“這麽了解他？”

    紀錦苦笑。

    曾經也是過，滿腔意，他喜歡什麽討厭什麽，比自己的生理期記得都清楚。

    可最後也沒換來回應。

    現在不想要回應了，他反倒開始糾纏。

    了解是了解過，現在不懂也真不懂。

    “我沒有喜歡的人，我也不想……”

    “再去用心喜歡一個人了。”

    霍清淮這一瞬，覺得自己躺在鐵軌上。

    火車呼嘯而過，帶走他所有的，隻剩下無盡的哀鳴聲。

    這一刻，比死，還要絕。

    紀錦喜歡別人他肯定接不了。

    可讓失去人的能力。

    他覺得，還不如對自己說，喜歡上了別人。

    江萊和阮南枝也沒想到，最後紀錦會哭。

    前者連忙抱住，後者給眼淚。

    阮南枝說：“我不是故意讓你傷心的。”

    隻是想打破跟霍清淮之間的僵持。

    紀錦握住阮南枝的手，“我都知道的，你和萊萊姐都是真心對我好的。”

    吸吸鼻子，“其實最難的時候都過去了，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麽……淚失就是煩人。”

    “好了好了，我們不提了，吃飯！”

    江萊鬆開，給夾了滿滿一碗菜，“趁熱吃，涼了就不好吃了。”

    “萊萊姐，阮阮姐，你們也吃。”

    “好。”兩人異口同聲。

    過了幾秒，三個男人走過來落座。

    江萊要給池湛夾菜，被他阻止了，“不，你吃。”

    江萊給他專門點了菌湯，“喝點。”

    池湛喝了口，然後就放下了湯勺。

    “你吃，不用管我。”

    江萊心疼，“這樣不是辦法，我問問明醫生……”

    池湛卻打斷，“沒事，要不是我這樣，你不是得著罪麽。”

    “可是……”

    他湊近，低聲音，“等會兒你陪陪紀錦，我給霍清淮送回去。”

    “周放等會兒也有事，讓阮南枝多陪你會兒。”

    江萊沒有錯過池湛眼裏閃過的冷芒。

    怕不是送霍清淮，也不是周放有事。

    是他要去理事。

    也沒問，隻是彎一笑，“我等你回家。”

    池湛給挑了魚刺，“困了就先睡，我一定會回家，我保證。”

    “好。”

    旁邊，周放跟阮南枝耳語了幾句。

    阮南枝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紀錦左右看看，覺得自己坐在這裏，比頭頂水晶燈的瓦數還亮。

    還是吃菜吧。

    正要轉桌子夾糯米藕盒，轉盤卻在抬手的一瞬，轉過來。

    糯米藕盒正好停在的麵前。

    沒有抬頭去看，卻也能覺到一道灼熱的視線落在臉上。

    長睫快速地了下，沒有再筷子。

    阮南枝抬手，夾了個藕合給。

    隨意跟聊天，“很喜歡吃甜食？”

    紀錦頓了頓，咬了口藕合，然後含糊說道：“是很喜歡，吃甜的會心好。”

    阮南枝笑了笑，“你跟萊萊能為朋友，確實是緣分，心不好也喜歡吃甜的。”

    “對的。”江萊給紀錦點了飯後甜點，“多吃點，這麽瘦，咱不減哈。”

    冷不丁的，一道醇沉的嗓音響起。

    帶著濃重酒意浸染的啞。

    “吃不胖。”

    四雙眼睛齊刷刷的看過去，隻有紀錦低著頭。

    默默地吃完了碗裏的藕合。

    差點忘了，霍清淮最不喜甜。

    親手做了那麽多年的生日蛋糕，他未曾嚐過一口。

    雅間忽然詭異的安靜下來。

    服務生來上甜點的時候，大氣都不敢出，放下後匆匆離開。

    霍清淮坐在上菜的位置旁邊。

    芒果蛋糕就在他手邊。

    許是醉酒，他拿了一塊，吃了一口。

    是驅散了酒的苦味，但他還是不喜這樣甜膩的東西。

    江萊打破凝滯，轉過轉盤，給紀錦拿蛋糕。

    “我記得你吃芒果的。”

    紀錦忽地說，“我現在不喜歡了。”

    霍清淮慣常直的脊背到底是彎了。

    “阿放，霍先生醉了。”

    阮南枝給周放使眼。

    周放按按的頭，起架起霍清淮。

    衝池湛抬了下下，池湛也起。

    “喜歡吃什麽點什麽，記我賬上。”

    說罷，他又跟江萊耳語了句，“池五會送你們回去，有事給我打電話。”

    “知道啦，你別擔心，你一會兒也吃點東西。”

    “好。”

    在池湛剛走到霍清淮側，準備架住他，他卻推開自己跟周放，形有些搖晃的，徑自往門外走。

    走到門口的時候，他打開門卻停下了腳步。

    所有人都聽見他輕淡卻又擲地有聲的嗓音。

    “下周一，民政局見。”

    紀錦猛地攥了桌布。

    池湛和周放大步上前，架走了霍清淮。

    上了車，池湛問：“醉死了？”

    霍清淮按著額角，否認的搖了下頭。

    “那是，真離婚？”

    池湛喝了口檸檬水，接著說，“喝點酒還想明白了？”

    對麵周放掃過池湛手裏的檸檬水，忍不住打趣他。

    “你現在過的，真像個孕婦了，可喜可賀。”

    池湛不搭腔，他反胃，便靠在座椅上合眼休息。

    霍清淮卻在這個時候開口：“我怎麽可能真離婚。”

    池湛睜開眼，和周放的視線對上。

    就知道這丫腹黑的沒邊。

    ……

    雅間裏。

    江萊調節氣氛，“今天就不吃芒果，我也不想吃。”

    阮南枝故意穿，“你是現在得吃芒果。”

    江萊吐吐舌頭，服務生上個沒有花生的三角蛋糕。

    “藍莓口味的可以嗎？”

    “可以，我今天正好想吃藍莓。”

    “請您稍等片刻。”

    服務生走後，江萊和阮南枝見紀錦興致還是不高。

    對視了一眼，江萊問：“離婚不應該高興嗎？這不是你最想要的麽？”

    紀錦把桌布一角的皺皺。

    看不懂霍清淮。

    但了解的基礎還在。

    歎息一聲，說：“他決定的事，更改的時候。”

    “就說那三年，說不聯係我，真就不聯係。”

    江萊提出疑，“所以你的意思是，他說不離婚，就不會輕易改變想法？”

    紀錦點頭。

    “也許是看你太難過了吧。”

    阮南枝分析道，“或許，你對他很重要。”

    本來是想說，他很喜歡你。

    又怕紀錦力大，換了個說辭。

    “你先別杞人憂天了。”

    江萊拍拍的肩膀，“下周一你去民政局不就知道了。”

    紀錦不能那麽樂觀，“上次我和你們在群裏說，他換套路了，我覺得答應離婚也是。”

    “而且他還喝的醉醺醺說的，到時候說酒醉的醉話不作數，我能有什麽辦法。”

    江萊和阮南枝覺得有道理。

    “那霍清淮的父母不是答應幫你勸說了麽，也許是勸過了。”

    “反正你別這麽悲觀，到時候看看。”

    阮南枝附和江萊，“我還要去寧城辦事，下周一我陪你去看看。”

    紀錦這下有底氣了，等藍莓蛋糕上來，連炫了兩塊。

    ……

    城郊某地下室。

    池一知道池湛要來，早早在門口等著。

    “爺，請。”

    池湛走進去，剛站在樓梯口，反酸的覺直接頂到嗓子眼。

    他劍眉擰，轉快步離開。

    周放往裏走了一步。

    味道確實不好問，空氣中還有淡淡的腥味。

    但也太誇張了，一點別的味道都聞不了？

    霍清淮靠在牆上，解酒藥吃了，腦袋還是疼。

    反應也比平常慢。

    周放讓他坐著，他偏不。

    過了好幾秒，才問：“池湛孕吐這麽嚴重？”

    池一驚了。

    他為了看管聞昭青，消息閉塞。

    這裏沒通信號，以免有人救走聞昭青。

    雖然經過調查，沒有人能救得了，但也不得不防。

    所以剛才他才與外界取得聯係，知道池湛要過來。

    “我們爺，孕吐？”

    周放意味深長地笑了下，“你還不知道，你家爺懷孕了。”

    “什麽？！”

    周放還想說什麽，就覺後不對，側躲開了池湛的一腳。

    池一看著池湛，張大的能吞下一個鵝卵石。

    “爺，你……”

    池湛冷冷掃了他一眼，“長長腦子。”

    他戴了個口罩，走進地下室。

    周放抬手，食指點點自己的額角。

    “長長腦子。”

    池一：“……”

    我這還不是信任你嗎！

    周大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