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歲跟在陸厭后往出走時，天空已經開始飄起細雪。

 站在石板路上，抬頭……

 陸厭察覺到后沒有跟上來的腳步后，停下轉，見因抬頭的舉而出白皙脖頸時，皺眉走過去，手幫把圍脖弄得一些。

 程歲慢慢低頭，用運鞋尖踢了下他的皮鞋尖。

 “怎麼了？”陸厭好脾氣詢問。

 程歲雙手放在口袋里，隨口道:“下雪了，堆個雪人吧。”

 接著，又開始提要求:“要和我一樣大的那種。”

 雪下的不大，只在地面覆蓋薄薄一層。

 團個能放在冰箱里的雪人很簡單，但要堆和程歲一樣大的，很難。

 “現在要嗎？”陸厭問。

 “對啊，就是現在要……”程歲開始不耐煩。

 陸厭邁步向前，走到花壇邊，開始手去聚攏雪。

 程歲在后面靜靜瞧著，他把花壇邊的細雪都堆積起來，也不夠雪人半個子的。

 很難吧……

 這一定是個很難完的任務。

 程歲站久了有點累，走到車邊，坐在后車廂里，開著車門，沉默看著這一幕。

 陸厭在庭院里踩出了很多腳印，他始終彎著腰，不停搜刮雪。

 程歲將下抵在膝蓋上，等得不耐煩時，就會沖著前面催促:“快一點！這麼慢沒吃飯嗎？”

 學著電影中那些惡劣的監工，把’沒人‘發揮到極致。

 今天的天氣并沒有對陸厭很好，只下了一會兒雪就停了。

 于是陸厭只好搜集了一整個院子的雪，但由于雪實在太薄了，等他全部弄完堆積好，也不是白白的雪人，而是混著泥水的，看起來很臟的雪人。

 陸厭整整忙碌了兩個點，才私心多堆了一個，一個和程歲并肩的他自己。

 但程歲那個雪人是用雪堆積的，他的頂多是個殘次品。

 程歲像只慵懶的貓般，慢悠悠走過去，圍著兩個雪人三百六十度看。

 陸厭始終盯著的臉，妄圖窺伺的神。

 但如今的程歲很難討好。

 開始挑挑揀揀:“真丑！誰會喜歡這種雪人啊！”

 話落，一拳打倒了‘自己’的雪人腦袋，又一腳踹飛了‘陸厭’的雪人。

 兩個小時的‘杰作’，瞬間毀于一旦。

 程歲沒去瞧陸厭的表，輕哼一聲，開始轉往診所的方向走。

 陸厭沒有第一時間跟上去，而是半蹲下子，將被程歲打落的那個雪人腦袋，重新團好，再次放上去，還順便修整了下腦袋和子之間的隙。

 在某些方面，陸厭是笨拙且執拗的。

 就比如現在，即便是個毫無生命力的雪人，可只要掛上程歲的名字，那就理應是完整的，是健全的。

 程歲在診所的辦公室里喝沒了半杯蜂柚子茶時，陸厭才從門口走進來。

 他的皮手套很臟，大下擺也臟了。

 出聲制止:“你不要走進來，不要弄臟我的地板。”

 程歲開始變得很挑剔，很不近人。

 陸厭停住腳步沒，只轉從手下手中接過一個袋子，彎腰，把它放在門里，然后把手收回到側，聲音有些低:“這里有切好的水果和你吃的零。”

 程歲沒瞧他，繼續埋頭數保溫杯里有幾粒柚子。

 沒得到答復，陸厭并不氣餒，他又自顧自開口:“今天中午我比較忙，可能不會陪你一起吃飯，張姨會來接你回家吃。”

 程歲仍舊沒抬頭，好像完全沒有聽他在說什麼。

 陸厭又看了兩眼，才轉離開。

 診所門被關上后，程歲偏頭，通過落地窗，看了眼外面的車，緩緩啟，已然離開。

 從椅子上起，去到門口，彎腰把那袋東西撿起來。

 很嫌棄似的將它丟在辦公桌上。

 沒兩分鐘，手打開，探頭瞧了眼。

 就是切的很普通的果盤，一塊塊的，又不是雕花什麼凰啊孔雀啊，也不見得多珍貴多用心。

 還有零食……都是一些剝好的堅果，這種就是有賣現的，不一定就是他自己親手剝的吧。

 程歲漫不經心著往里送，目時不時往墻上掛的時鐘上落。

 眼看著時針與分針在12點重合時，隨手打落一瓶番茄醬，起，往門口走。

 對站在外面的兩個保鏢說:“怎麼辦啊，有一攤子紅的，快陸厭回來。”

 保鏢們想進來幫忙，被程歲制止，說只要陸厭理。

 話落，將門關上，回到辦公室繼續坐著。

 開始百無聊賴翻手札，同時繼續往里送堅果。

 外面的風刮得很大，海港市這種破天氣，一到冬天就很有暖，大都是沉沉的。

 沒出二十分鐘，陸厭面了。

 他估計是一路闖紅燈趕回來的。

 因為程歲故意將事說得含糊，且說得嚴峻。

 什麼紅的一大攤啊，讓人聽起來就像是一地的。

 當時陸厭正在開一個比較重要的會，聽到這件事后，沒猶豫直接推遲了會議，趕回來的。

 他上的寒意比較重，把辦公室的暖氣沖散不。

 程歲正靠在辦公椅上，慢悠悠轉著，神很自在，眨著眼睛，笑著問他:“怎麼辦啊陸厭，地板很難弄的……”

 著水果叉子，專心致志打量陸厭的神。

 期待看到他憤怒發火的樣子。

 很惡劣吧。

 程歲也覺得這樣的自己很惡劣。

 可是……能怎麼辦呢。

 現在，就是很壞啊。

 他不了，放走就好了，也不是非要纏在他邊。

 陸厭將上的大下，掛在旁邊的架上，他挽起襯衫袖子，想往前走時，又突然想起程歲上午說的話，說他皮鞋臟，不要弄臟的地板。

 于是他換了一雙拖鞋。

 走進辦公室正中央，沒表現出半分埋怨和生氣，只平和道:“沒關系，我來收拾就好。”

 程歲臉上的笑意僵在角，的眉頭慢慢皺起來。

 的心，就如外面正在刮風的天氣般，很不明朗。

 陸厭的作很快，利落將地板收拾干凈，讓它重新煥發出亮澤。

 忙完也不急著走，而是問:“我帶你回家吃飯？”

 程歲心有不甘，思索幾秒后，笑著抬頭看他:“不回家吃，去北海餐廳吧，據說那里有新品小蛋糕……”

 北海餐廳，和白馬路可謂是南轅北轍。

 陸厭點頭:“好。”

 程歲又道:“不開車……你背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