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張臉譜,楚牧雲像是想起了什麽,眼瞳微微收……
還未等他回過神來,那道影便瞬間消失在原地。
在猩紅芒與雷霆長槍撞之後,起的餘波將天空都橫掃出一片真空區域,黑眸簡長生悶哼一聲,形略微後退半步,那桿長槍倒卷著飛向他的麵門,被他反手握在掌心。
直到這時他才發現,原本的暗紅長槍隻剩下了槍桿的半截,原本槍尖所在的上半截,已經變一隻水飽滿的甘蔗,甚至在甘蔗的頂部還綁著一紅繩……
甘蔗與長槍詭異的融合在一起,沒有毫的突兀與割裂,仿佛它本就該長這副模樣。
黑眸簡長生看向空中那隻巨眼的目越發冰冷,他正有所作,之下的管便逐漸被黑浸染,劇烈的扭曲起來,上散發的殺氣也飄忽不定。
“已經到極限了麽……”黑眸簡長生看著這,眉頭越皺越。
似乎是到黑眸簡長生的領域開始搖晃,那翻湧的紅雲越發瘋狂起來,像是一道旋渦在他的周匯聚,遊走的雷開始無法完全撕裂這些趁虛而的紙條。
黑眸簡長生將廢棄的長槍丟至一旁,正有所作,一陣輕盈的低語便從他後傳來:
“這位兵神道的前輩,請收手吧。”
話音響起的瞬間,那翻湧而來的紅紙條微微一滯,短暫的停留在半空,似乎是忘了自己要做些什麽,茫然的在周圍盤旋……
看到這一幕,黑眸簡長生的臉上浮現出詫異,他回頭去,隻見一個穿著群星商會守衛製服的影正緩步走來。
那是個樣貌平平的男人,個子不高不矮,屬於是見過一麵後丟到人群中,就很難再辨認出來的路人,而此刻唯一讓他有所辨識度的,就是那張頗特的神臉譜。
黑眸簡長生雙眸微瞇,“你是誰?剛才我似乎沒有知到你。”
“每個故事中總會有些微末不起眼的角,說著無關要的臺詞,充當無人問津的群眾,而我即是他們……或者,他們都是我。”末角微微一笑。
黑眸簡長生冷冷的著他,沒有再說話。
“前輩,看在這已經快撐不住的份上,您還是收手吧。”末角再度開口,“至於那隻災厄,我會理好的。”
末角的語氣恭敬而不謙卑,像是一陣徐徐拂過的風,讓人有種莫名的信服。
黑眸簡長生低頭看了眼自己幾乎化作黑的手掌,又看了眼那依然懸於紅雲之上的眼瞳,沉默片刻後,還是收起了搖搖墜的領域。
“你最好真的能理。”黑眸簡長生淡淡開口。
話音落下,他周的殺氣瘋狂倒卷回,眼眸中的那抹黑也宛若水般退去,簡長生整個人就像是中毒般開始發黑,微微一震之後,一頭向下方的大地栽去!
這裏距離地麵,大概有數百米高,末角就這麽親眼看著簡長生頭部朝下的摔下去,然後噗通一聲摔泥。
一個披著呢大的影從旁走出,在這灘泥旁站定,正是楚牧雲。
他抬頭看向天空,恭恭敬敬的開口:
“您請隨意,這裏有我來善後。”
末角微微頷首,將目從簡長生上收回,重新看向不遠懸浮的紙日眼瞳。
他邁開腳步,穿過翻湧的紅紙海,徑直向前走去……而隨著他的靠近,那些遊蛇般的紅紙就像是本沒注意到他一般,漫無目的的飛舞著,甚至它們的移軌跡都會自繞開末角的前進方向。
他就像是一個穿行在生死之間的幽靈,就連災難與危險都對他視而不見。
但大幕後的陳伶,卻清晰的看到了對方。
“看臉上的妝容……應該是末角的臉沒錯。”陳伶看著那張臉譜,眼眸中閃過一抹茫然,“難道是戲神道的擁有者?”
在傳統戲曲表演中,所有的角都可以被劃分為五個行當,即【生】【旦】【淨】【末】【醜】,其中每個行當又會有更加細分的類別……而眼前的這張臉,以白作為底,適當的藍線條勾勒其上,彩單調不妖豔,線條簡約,正是其中末角的臉譜特。
因為末角出演的多半是次要角,形象單一,有時可以用其他行當來代替,所以在很多地方末角已經消失了,即便是在前世的記憶中,陳伶也很見到這個行當。
陳伶看著在紅海中來去自如的末角,心中有些好奇,這還是他第一次遇到除自己之外的戲神道擁有者,竟然連六階的紅紙怪都沒能察覺到他的存在。
“小師弟,你在裏麵嗎?”末角站在眼瞳之前,輕聲開口。
陳伶愣住了。
這短短的幾個字,讓他大腦飛速運轉……他的腦海中,再度浮現出剛才在記憶深到的,那自稱為師傅的紅影。
這個末角,也是那人的徒弟?按輩分算,甚至是自己的師兄??
陳伶試著回應了一下,但不出意料的,他的聲音無法傳至大幕之外,末角就這麽站在眼瞳前等了許久,也沒有等到一個回答,他的眉頭微微皺起……
陳伶隻能拚命的將自己的手臂深大幕的屏障之中,在他這段時間的努力下,缺口已經勉強足夠通過他一隻手臂,指尖很快便要捅破那一層舞臺與現實世界的窗戶紙。
過大幕,陳伶看到末角的神有些鬱,他仔細打量著這隻碩大的眼瞳,似乎在思考怎麽才能把陳伶弄出來,眉頭地擰了一個“川”字。
就在這時,眼瞳的表麵之上,一個細微至極的缺口無聲打開,大概隻有半截指甲蓋大小,與整個眼瞳的積相比,就像是一粒沙般微不可查,而這已經是陳伶能做到的極限。
而就在這缺口被打開的瞬間,末角的眼眸瞬間鎖定那個位置,臉上的鬱一掃而空。
他輕笑一聲,溫和開口:
“找到你了……小師弟。”